孙日馨开门向病房里面打量，还真是宋凝。


    这几天在黑豆软件刷到的“白莲花老板”摔倒动图她就觉得很眼熟，要不是在这个医院做导医小姐妹在群里传了宋凝的照片，她还不知道网络小丑正是宋凝。


    就是可惜了才没几天风头逆转成了受害人。


    但看着她软绵绵的躺在病床上像是死了一半儿的丧气样，孙日馨就放心多了。


    宋凝这会儿也发现了来人。


    扭头一眼正好对上孙日馨带着戏谑的探究的眼神，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与旧影重叠的那一刻，宋凝感觉香蕉要从胃里翻涌上来，干呕的欲望隐隐约约。


    “你来做什么？”宋凝的声音难得的冷。


    “来看看我们的作戏天才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只是因为做戏就占用就医资源你不感到亏心吗。”孙日馨的阴阳怪气随着她的移动落在宋凝的床边。


    她非常自在的在床头柜旁放下提包翘上了二郎腿。


    见宋凝不理他，她倒也不恼自顾自的说下去“就像以前一样，不是吗。明明是你的错。你总能扭头一变就变成受害人了，你知道你有多恶心吗？”


    宋凝对上她的眼睛笑出了声，“你还是那样喜欢先入为主，颠倒黑白。”


    她想到曾经孙我日馨这也是一双静静地的看着她，把橙子味水果糖放到她手心，对宋凝说：“我们永远永远都做好朋友。”那样清澈雀跃的眼睛，现在却淬了毒，只是为了一个男人。


    让宋凝想起来那句她曾经说了无数次的无措辩解，“我说了很多遍，我没有抢你喜欢的男人，是他性骚扰我。”


    只是这次宋凝却懒得再说，她静静的听着孙日馨再一次因为那个男人说出的怨毒的话，“他那么爱你，你却诬陷他，你真是个贱人！哪怕在当时我们是朋友，你也要抢我喜欢的人吗？你为什么要勾引他，你为什么要让他对你着迷？哪怕他谈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都因为忘不了你，而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甚至为了你和一个又一个女朋友分手，你让他失去了正常的恋爱，也剥夺了我的机会，剥夺了我幸福的机会！”


    宋凝的鸡皮疙瘩起来了，“你没病吧你听不出来他是一个借口吗？还莫名其妙的牵带了我。他明明是一个非常恶心的男人。”


    “还有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这个男人哪怕不是你的男朋友甚至只是你喜欢的人我都会跟他拉开距离，因为在当时你是我珍视的朋友我不想让你误解我。但在你不相信我的时候，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在你带着别人霸凌我的时候，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你没理由指责我，更没立场站在朋友的角度指责我。”


    “你觉得我恶心？你在我眼里也挺恶心的。你还恨我但是我不恨你了，谢谢你显露出你自己的本来面目让我找到真正的朋友。”


    “真正朋友？你要不要看一下自己是什么样子？一个穷疯了跑到网络上找存在感的小丑当然不配做我的朋友了。你不会觉得你这样说我就会愧疚的不行。会过着说我当年不应该那怎样怎样吧？”孙日馨微微缩着下巴挑起眉毛打量宋凝，好像遇到了什么忍俊不禁的事情。


    宋凝的脑子里回忆起了很多东西。


    比如寂静走廊里滚落到脚边的橡皮擦，抬头就能看到墙上的几何素描画暗面上用橡皮蹭出的“女表子”。又或是厕所里从天而将的拖把，宋宁总是睁着眼睛哪怕会让恶臭腥臊的污水溅到眼睛里，哪怕会亲眼瞧见被污浊的的白衬衫，但她还是会睁着眼睛去看。


    她想看清是什么让她还有他们这么憎恨，可她只看到了讥笑和兴奋。


    那个时候她看了很久也看不懂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们停下。


    奋起反抗后是一身的疼痛还有一句莫名其妙的，“宋凝啊，看不出来她平时装的跟兔子似的怎么那样？不要和她玩了。”


    走到哪里就蔓延到哪里的安静让她避让躲起来，她以为结束了、忘记了。直到今天再见到那那个霸凌自己的人很长的时间中宋凝没有意识到那场潮湿的雨还在她的头顶没有散去，。


    “你就继续躲起来啊，为什么还要出来现眼？”孙日馨的话将她拉回现实。


    是啊，原来被当做盛放暂时的友谊的我，原来被当做你们情绪的容器的我是被你们期望着消失的吗？


    我才不要！


    当年乍然而起的讨厌一直延续到了现在，那又怎么样呢？那是他们的错。


    闷闷的开门声，打断了宋凝的思绪。


    "凝凝？啊你朋友也在呢。"宋老爹的声音插进了焦灼的氛围。


    “她不是我朋友。”宋凝冷脸。


    当年她和孙日馨打架的事情，宋老爹也知道。


    当年宋凝被拉骗架，但她特好歹为了自己硬气了一回，就是那一次宋老爹被班主任叫过去。


    这件事在大家的眼里都处理的很好，宋老爹“解决了她的麻烦”，他原谅了孙日馨，事情被很快的接过去。


    宋老爹一拍脑门，非常熟络的热情打着招呼，“你是馨馨吧，上次见凝凝当时还闹了点小脾气来着。”


    宋凝不可置信，轻笑一声。


    我？闹了点小矛盾？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轻描淡写？搞得一切都像是我的错。


    “凝凝你现在大了，可不能像以前一样。”宋老爹难得笑得爽朗，宋凝却一点也没有笑模样。


    嗯


    孙日馨在父女俩脸上玩味地打量后说道，“没关系叔叔，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凝凝那时候还小嘛，不懂事也是正常的，我早就不计较了，凝凝生病这不我特别着急放下工作就先过来了。”


    “你装什么？”宋凝气笑了。


    “哎呦那快忙去吧。”宋老爹转头对宋凝说，“闹什么啊？看你声音这么大看来人是没事儿了。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凝凝你肚量怎么这么小？没有一点格局。你也不反思反思。你看看人家混的这么好，你看看你一事无成都是有原因的，你再不改改啊……哎对我都不想说你。”


    “没什么，同学情谊最重要嘛，要是宋凝实在困难我可以帮帮她。我家馨德斋百年老字号，给凝凝一个工作机会不是不可以。厨师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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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之类的有技术含量的不会做的话，也倒是有刷碗的活可以让她来。劳动人民最光荣嘛。”孙日馨嘴巴快斜上耳根了。


    宋老爹脸也冷下来，明白了对方在调笑脸上也无光，冷声说，“凝凝马上要结婚了，以后就做个家庭主妇，就不牢你提携了。”


    “哇，家庭主妇好幸福啊！”孙日馨假摸的咋样地附和道，笑的快没边儿了。


    “我不会结婚的。别说没有感情了一个不知道倒了几手的老男人还带着三个孩子。你真的觉得他是良配吗？”宋凝是真的想问问，宋老爹为什么？


    当着两个女娃娃被抹了两次面子的宋老爹脸上的笑容更是维持不住，话也带了几分火气。


    “惯子如杀子！这话真不错！你一个大专，在外头也没赚几个钱就生病了，你知道养你需要多少钱都着不回来本钱。根本不知道我的打算。家庭主妇有结婚证保障，哪能轻易裁员？你不想想你弟弟以后需要彩礼，你妈妈和我需要养老，你怎么这么自私？”


    清脆的一个巴掌打的宋凝脑袋一偏，脸热起来了。


    当着孙日馨的面，她更觉得一层一层的伪装是那么的恶心，我她想把这一层死皮就此揭下来，哪怕底下是血淋淋的。也不想要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沉默，让自己自己也构成了恶心的一环。哪怕会很丢脸，哪怕反抗带来的仍旧是受伤，她也不想维持那一层可笑的体面了。


    她不想要在躲下去忍下去了。


    宋凝过头来顿了顿，“你明明就是想要把我卖了换钱？却要说这是你的苦心，你不是为我好。你是觉得赔钱了，要折价卖了而已。可你偏偏你还要让我感到愧疚觉得是我不好，这难道不是为了让我更好拿捏吗？如果你们把我当一种养老储蓄没有问题我可以接受，但如果你们把养育孩子当做一种投资也要接受这种可能亏损的风险！以前我会好奇为什么你们不计较至连个大专都考不上的弟弟亏损不亏损呢呢？因为你觉得男孩能传宗接代，而我是个女儿要回本，哈哈哈哈哈真好笑！以前或许我嫉妒过羡慕过，但是这种对种猪的爱我想明白了身为人类我并不需要！”


    宋凝的脸火辣辣的不那个巴掌还是飙升的肾上腺激素，喝了一口水继续输出道。


    宋老爹不可置信，“你平时那么乖，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怎么会说出这么不孝顺的话。”


    宋凝笑了笑，她头一次觉得讲话是这么私人的事情，大多数的时候很可能构不成沟通。


    说话方法仅是表达，表达想法也是一个很私人的事情想说就说不管对方有没有听得进去，表达本身主要是服务于自己。


    没有搞清楚这一点的自己，在无数次失败的沟通中，她丧失了表达欲。


    她的心现在非常的平静，也许以后有一些话还是会激起她心中的涟漪，但是不久那些小石子就会沉下水去，水面依旧可以平静。


    “我接受你们是这种人，我现在正在好好工作，你们老了我会给你们生活需要的钱。”宋凝感觉身体正在回温。


    “你这个不孝女。”宋老爹正欲再打，却被宋凝截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