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同桌

作品:《旧雪

    “好啊!”他走上前,“去哪里聊?”


    萧湘:“随意。”


    随意就是随便,于是他们哪里也没选,就在学校的大路,边走边聊。


    “小计子,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小计子。以后我都不会这么叫了,毕竟我们已经长大了,再叫你小时候的外号不好。”


    “我觉得没问题啊,你高兴叫就叫呗。”


    看着眼前少年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样子,想起当初在图书馆他偷偷给舒蝶塞饮料,和现在如出一辙。他呀,纯粹是在报恩。


    萧湘涩涩一笑,“都什么年代了,还玩爱上救命恩人的梗。”


    “嗯?”计衡一只手拖着半边脸,哂笑,“你是不是对【爱】之一字有什么误解?”


    “难道不是吗?”萧湘反问,“你敢说当初你对舒蝶不也是这样?”


    计衡沉默,他承认,确实如此。


    只是也不完全是,他自觉对她和对舒蝶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见计衡没有做声,萧湘当他是默认,忽然笑了,问:“加入当初救你的是头猪或者是条狗,你是不是也会爱上它们?”


    计衡挑眉,“……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你自己。”


    “……”


    萧湘无语,白了他一眼。


    这下,换计衡正经,他敛起笑容,平淡地说:“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没有那个意思,真的没有,不骗你。”


    计衡说着,还举起了手,做出发誓的姿势。


    萧湘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故作轻松地说:“没有最好了。本女侠潇洒自在惯了,可不喜欢被儿女情长左右。”


    “嗯!我也是。”


    “哈哈哈……”


    两人同时发笑,都是假笑。


    “好了,我先回宿舍了。为了梦想,我要学习,学习学习学习。”


    “去吧!加油。”


    萧湘冲他挥了挥手,告别他,也告别过去。


    入学考试成绩出来了,萧湘是特优班第一。然而却是年级第三百五十一名,而这一届一共才四百个学生,她仅仅甩掉了特优班的人而已。


    不仅是和第一名的计衡,就是和985的大门也还相差一定距离。


    为了梦想,她要努力,努力努力更加努力。


    接下来的日子,萧湘一心学习,她和计衡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就算见了面也只是默契地互相礼貌性微笑。


    就在她以为他们不会再有多少交集的时候,高二的分科却让他们成为了同班同学。


    他们,又和他牵扯到了一起。


    【以下待修】


    是谁?


    这本子从开学到如今从未离开过这间宿舍,不排除外面的人进来过,但论嫌疑,最大的自然还是宿舍里其他五个室友。


    再做下一步排除,她昨天晚上才写过,而那时五个室友有四个回家了,所以……


    “周丹丹!”


    萧湘不自觉念出这个名字。


    结合她今日言行种种,萧湘恍然大悟,搭在本子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捏起一把。但她不敢百分百确定,万一是自己不小心弄的岂不是冤枉了无辜的人。


    怀疑人得有确凿的证据,萧湘没有,便只能先佯装无事。


    洗刷刷,睡觉觉,迎接美好的明朝。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萧湘却睡意毫无睡意。她顺应内心,重新捋了捋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关于周丹丹,也关于季衡。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竟想到了当初她在田径场看到的季衡的画。


    他画的是星空、河流、单车和背影。


    当时自己没有细思,如今想来,这些元素不正是全都与那晚救他上岸时相关吗?串联先前种种,萧湘推理出周丹丹为何要她的衣服,因何与季衡走在一起。


    呵!原来现实中竟然真的有人会爱上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惜那只是他幻想中的人,并不是现实中的她。萧湘涩涩一笑,再次呼唤周公。


    次日的阳光穿过窗户射进寝室,萧湘的闹钟准时响起。她一个鲤鱼打挺,抖擞起身。


    今天的志愿地点是岳麓山。相较于橘子洲,山上稍微没那么拥堵,而且学校不让晚上在山上逗留,所以上山下山一路的工作得白天完成。


    萧湘洗漱完毕后,背上书包带好工具便出发了。


    今日有不少志愿者同行,不过他们的线路不同,大家从不同的起点出发,下到不同的终点。


    萧湘是今日唯一的女志愿者,故而她的路线是规规矩矩的大路,走的也是正门。


    穿着环卫工的橙色反光制服,萧湘一路上山,一路用工具清理路边的垃圾。


    岳麓山并不高,即便是一路服役,萧湘也只花了两三个小时便到达了山顶。山顶人多,垃圾也多,萧湘想着干脆等正午太阳最辣的时候再出来“工作”,于是她亦混迹人群中观景。


    萧湘伫立在麓山之巅远眺、俯瞰。


    今日阳光偷了懒,在天上若隐若现,以至于山下的云雾迟迟没有飘散,浮在那儿翩翩跹跹。


    人海茫茫之中,有道熟悉的影儿从身边擦肩而过。


    萧湘蓦然回头,看到一个身穿灰色休闲套装的男孩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择了一条没有水泥和石头的泥巴小路往下走去。


    因为黑色遮挡,原本萧湘是看不清塑料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的,凑巧的是,有路人不小心碰到了那个袋子,刚好挤压出一个小角,使得里面的东西凸了一点点出来。


    萧湘定睛一看,竟是香烛,中元节祭祖用的那种香烛!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萧湘不至于如此惊讶,偏偏那男孩她认识,好巧不巧,又是那个叫季衡的小子。


    他鬼鬼祟祟地提着香烛来这山上做什么?怪可怕的。


    管他做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高兴随他意。


    可是,有点好奇……


    萧湘恨极了自己,每次碰到关于季衡的事情她都会无端陷入纠结之中。反反复复,藕断丝连,一点儿不像她的性子。


    反正现在没什么事,不如跟上去瞧瞧。


    说跟就跟。萧湘喝了口水,擦了把汗,拿起环卫工具就跟随季衡而去。


    季衡下行了大约五十米垂直距离,他挑了一处无人的空地,巡视周遭。


    眼看着他的目光就要扫过来,萧湘急忙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偷瞄他蹲下身子,拿出袋子里的香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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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上点火是不可以的,萧湘刚要出来制止,却见他按了下那香烛的底部,香烛便亮起了红光。


    原来是电子香烛,做得跟真的似的。


    萧湘对着大树深呼一口气,继续偷窥。


    季衡用地上的泥土堆了两座小山,然后把两根大香烛稳稳地放在小山前面,再从袋子里拿出两盒迷你生日蛋糕,三罐哈尔滨啤酒。


    他将蛋糕摆在香烛的前面,一一打开易拉罐,又将两罐哈啤摆在苹果的旁边,另一罐他自己握在手上。


    准备就绪后,他双膝下跪,举起手中的易拉罐,对着小土山说:“两位兄弟,今天是你们的生日,原谅我没有勇气陪你们去那边过,只好选在这个角落默默地为你们庆祝,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说完,他自饮一口,然后将另外两个罐子里的啤酒洒他饮的等量到地上。


    他再饮一口,又道:“明年的今天,往后余生的今天,我都会来这里为你们庆生,直到我们三个地下团聚。”


    再洒,再说,再饮,再洒……


    如此循环,直到罐子里的啤酒一滴不剩。


    酒水洒在地上,没有被土壤及时吸收,流出了两道沟壑,将季衡的裤子和鞋跟染上了一层泥土。他没有在意,对着两个小土山作揖,分别磕了三个响头。


    不远处的萧湘倚靠在大树身上,心里感到阵阵刺痛。不是因为季衡,而是莫名其妙的共情,她共情他那种好朋友因为自己的一句玩笑而无辜丧生的痛。


    两条人命啊,虽然不是他直接导致的,但确实因他而起,他有着推卸不掉的责任。不是律法上的责任,而是良心上的,他将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


    我未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愧疚他一辈子都挥之不去。


    阴影和疼痛,若非亲身经历很难共情。


    萧湘抬头仰望遮天蔽日的香樟,轻轻闭上眼睛。


    这山这地属于大自然,不属于任何人,但此时此刻它的灵魂属于季衡,是为他心灵上的一方净土。


    先前是因为好奇,眼下萧湘只想快点离开,还他清净,换他心宁。


    她轻轻转身,悄悄迈开步子,却被他的声音叫停。


    “你什么时候来的?”


    闻声,萧湘猛然回头,见季衡已经起身,正步步向她逼近。


    四目相对,她在他的眼里看到的可不止有一如既往的清冷,还有,杀气!


    他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萧湘的脑子忽的蹦出一个奇奇怪怪的猜想。


    然而她并不惊慌,她想,无妨,他应该打不过自己。


    “来很久了,捡垃圾。”萧湘淡定地提了提手里的环卫小桶向季衡示意。


    “你没出声,我以为你跟踪我。”季衡半开玩笑地说。


    萧湘挑眉,“你以为?哈哈,你想多了。是你太投入,没有听到我的声响而已。”


    “是吗?”


    “是的。”


    “那最好是,不然……”


    “不然怎么样?杀人灭口啊?”


    “哈!不至于。”季衡被她逗笑,突然,他敛起笑容,低着头,以非常绵柔的声音对萧湘说:“别……别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