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


    贺郁川若有所思，眉心微微动了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认为江总袒护对方的行为可以理解。”


    “贺副总想到哪去了？”温颂挑了挑眉，“我的意思是就算他是刚入职的新员工，也不至于连杯咖啡都端不稳。”


    “可是他偏偏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


    贺郁川不急不缓地用毛巾擦干身上滚落的水珠：“我很想知道，江总为什么认定是我在为难他？”


    温颂：“我刚才说完那句话，正常人的反应应该在诬陷这两个字上，会急于反驳，贺副总……注意点好像不太对？”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相信夏助理，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攻略目标黑化值＋1】


    办公室的门响了两下，夏睿识自己开门走了进来，声音蔫蔫道：“江总，我来向贺副总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把咖啡泼在他身上。”


    贺郁川收回视线，侧目看她：“有人已经认错了，江总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温颂对495说：“这傻孩子怎么什么错都认。”


    “贺副总先在这稍等，”她微微叹了口气，“我去处理一下。”


    “衣服和其他费用，我都会赔的。”夏睿识垂着头，像霜打的茄子，“不要开除我。”


    温颂：“我再问一次，你真的故意朝贺副总泼了咖啡吗？”


    夏睿识瞪大眼睛：“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他了，绝对不是故意的。”


    “看来都是误会。”


    贺郁川走出来，“那希望夏助理工作认真一点，不要给别人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他上半身没有衣物遮挡，胸膛潮红一片，从江颂办公室内间走出来，自然而然站在对方身后，夏睿识站在对面神色不忿，像是捉奸，三人的画面有些诡异。


    秘书带着衣物进来看到这一幕，放下后很识趣地顺手带上了门。


    没过一会儿，门外就响起略显慌乱的声音：“贺总，您怎么来了？”


    贺斯谨：“刚出差回来。”


    他在门口看到秘书，自然知道江颂在里面，直直推门进来，跟贺郁川、夏睿识面面相觑，眉心狠狠跳了跳。


    “这是在干什么？”


    495幸灾乐祸：“乱成一锅粥了，快趁热喝了吧。”


    “......”


    幸好在温颂从容不迫的解释下，贺斯谨大致了解了情况，他把衣服扔给贺郁川，训道：“跟一个新来的助理一般见识，像什么样子。”


    贺郁川系上衣服扣子：“大哥教训的是。”


    495无师自通地觉醒了当乐子人的乐趣，在温颂脑袋里飘弹幕：【像正宫教训两个妃子。】


    温颂：【朕命你闭嘴。】


    贺家到底是合作方，这点小事揪住不放调监控就麻烦了，温颂罚了夏睿识一个月工资，跟贺斯谨吃了顿饭，嘘寒问暖，维系了一下多日不见的感情，把对方原本稳定的好感度又加了两点。


    得知项目正在顺利进行，贺斯谨面色并没有变好。


    他不在这些天，贺郁川已经从可有可无的边缘职位坐上了名义副总的位置，这是他没料到的。


    “贺郁川工作做得怎么样？”


    温颂：“无功无过，倒像是单纯替你的班。”


    贺斯谨信任她，闻言放松了些：“我怀疑分公司的核心成员变动是贺郁川做的，只不过目前还没发现证据......”


    温颂也有些无奈。


    【都这么明显了还怀疑呢，不知道该说他心大还是缺心眼了。】


    495跟着一块蛐蛐：【正宫气场可以，可惜缺点头脑。】


    她拍了拍对方的手背：“他只是个代班副总，现在你回来了，整个项目还是把控在你的手里，我会帮你盯着他的。”


    贺斯谨握住她的手：“有你在，我才能这么放心，阿颂，考虑一下订婚的事。”


    “一直在认真考虑。”


    温颂莞尔一笑，“等这次项目结束，会给你答复的。”


    *


    听说怀江供应商出了问题，贺斯谨向温颂推荐了明通惯常合作的几家，温颂也顺水推舟接受了这些资源。


    外人只当两人关系近到可以彼此共享集团资源，殊不知温颂收到对方信任的合作方名单就使唤495。


    “查，给我掘地三尺地查。”


    495：“你怀疑贺斯谨会害你？”


    温颂：“他害我干什么，我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怀疑他被人算计了又傻乎乎地把我也拉上。”


    她下单了一套高定西装，专门开车给贺郁川送去。


    对方买下了曾经跟生母一起住过的那间小房子，不在贺家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休息。


    听到持续不断的敲门声，贺郁川看了眼时间。


    休息日，傍晚，几乎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来这里。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看见江颂，无疑让人觉得出现幻觉，看到跟破旧楼道格格不入的人，贺郁川不着痕迹地凝眉：“江总怎么找到这来了？”


    “贺斯谨说你在这，我来给你送衣服。”


    温颂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对方挡在门口，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好在她脸皮厚，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敲了这么久，你都不开门，外面很冷。”


    她越过对方的肩膀朝屋内打量：“这是你家？”


    贺郁川只得闪开半边身子，客气道：“江总要进来坐坐吗？”


    他并不想接待“不速之客”，只是客套话说多了顺口一问，奈何对方意料之外地装看不懂眼色，欣然同意。


    “好啊。”


    温颂进来就环顾四周，看着老旧的装修和家具，“贺斯谨不给你发工资吗？让你住在这种地方。”


    “这是我以前的家。”贺郁川给她倒了杯水，“江总觉得这里很差？”


    “别人的想法重要吗？”温颂抿了一口，发现水是温热的，“贺副总喜欢就好。”


    贺郁川轻笑：“江总怎么知道我是喜欢还是逃不开呢。”


    他赚到第一笔钱就买下了这套房子。


    仅仅是因为在这里，他才感受过少得抓不住的一点母爱。


    不知道是留恋，还是为了让自己牢记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他自虐似的独自对着熟悉又物是人非的点点滴滴。


    有些记忆像沾满了灰尘、没了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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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味的口香糖，想要扯掉却无法摆脱。


    人也不该留下已逝之人的太多记忆，这样每当想跟过去割裂的时候，都不得不撕扯皮肉。


    最后徒劳无功，伤痕累累。


    “你对抗什么，什么就存在，越想逃，反而越容易深陷其中。”温颂捧着杯子倚靠在沙发上，杯口氤氲上来的白雾柔和了眉眼，让人不由自主被沉沉地拢住。


    “记的最深的人最忠诚，而对他人的忠诚是对自己的背叛。”


    温颂慢慢吹散杯口的雾气：“二少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跟平静的神色相反，刹那间，贺郁川漆黑的眼沉甸甸地望过来，紧攫住她的视线，锋利得像要把人剖开看到最深处。


    片刻的安静后，对方眸底多了几分读不懂的情绪：“现在我倒是很想知道江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


    温颂迎上视线，勾了勾唇：“我是个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人。”


    “对了。”她想到什么，“二少到底什么时候才肯私下里叫我的名字，我不想在休息日也觉得像在公司开会。”


    叫她的名字？


    贺郁川连同身体下意识微微紧绷：“我……”


    温颂笑了：“二少不知道我叫什么？”


    戏谑的眼神坏心眼地望向自己，嘴和心就像黏了胶水，怎么也张不开，似乎一开口就觉得荒谬。


    贺郁川过了许久，才低低道：“江颂。”


    “做得好，贺郁川。”


    她像对待幼童一样表扬。


    对方眉目耀眼，勾起的弧度都带着鼓励，潋滟笑意从眼里溢出来，叫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捧，贺郁川喉咙有些干涩。


    【攻略目标好感度+4，当前好感度：-31】


    【攻略目标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6】


    【攻略目标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6】


    或许是周围的环境太过熟悉，让他放下了平日里的防备，心里的警报已经升至红色，身体绷得有些隐隐作痛，似乎只有靠近对面的人才能得到缓解。


    系统提示终于结束，温颂功成身退，起身要走。


    贺郁川机械地站起来送。


    对方说，看看衣服尺码合不合适，我按照贺斯谨的尺码帮你买的。


    对方又说，夏助理初来乍到，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多包涵，毕竟以后还要继续一起工作……


    贺郁川觉得刺耳，不想在这种时候听到别人的名字。


    江颂两个字像有魔力，解开了压抑已久的禁制，唤醒沉睡的猛兽。


    他侧身挡住对方的去路，本能地循着熟悉的香气靠近。


    只不过自从上次之后，对方时刻都保持着安全礼貌的社交距离，再也没了那些让他烦躁的动作，这次也不例外。


    温颂及时后退拉开距离。


    贺郁川心情一下变得很差，心里的焦躁愈发明显，蚂蚁似的密密麻麻啃噬。


    “衣服不合适的话告诉我。”对方朝他挥挥手，“先走了，下次见。”


    “下次见。”


    贺郁川隐去眼底浓稠得化不开的潮涌。


    下次一定不会给她逃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