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的进程和阎魔乐估计得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同。


    新井教练十分看重一、二年级的战力与未来发展，她会机动性地抽调二队的队员填进首发的比赛中。


    频繁的换人不仅能查验不同组合下的实力，也能让其他队员体验正式比赛的强度。


    同时，没有背号的队员会进行内部练习赛，剩下的一组则作为二队的替补。


    这样的结果就是，一年级并不会只能进行基础练习，甚至所有人都有和东京强校比赛的机会。


    就比如，现在阎魔乐和十六夜这对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怪人组合正和星那与其他二年级的学姐们同时在场上。


    仅仅几球，也能感受到完全不同的氛围和压力。


    无论是来自对手，还是队友的。


    似乎只有全神贯注，用尽全力才能克制住心中的慌乱。


    阎魔乐倒是对此毫无知觉，因为以上两点她一直在进行着。


    只要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当下的水平就可以了。


    她用代表着强大的心态坦然接受自己的弱小。


    当然了，也许有一天在更大的舞台上，她会对自己此刻的浅薄感到无奈而发笑吧？


    这一轮的对手是清元高中，她们精通于团队合作，默契得仿佛十几年的老友。可惜在王牌受伤后，整体实力大打折扣，这次IH没能打进全国大赛。


    阎魔乐走向发球线却没有停下，一步、二步、三步，她要在这里试验自己的新技能。


    一旁休息的云中注意到了少女的举动，她微微缩了缩脖子：“好像是……跳飘球……”


    对于她来说，这样飘忽不定的发球虽然并不是完全接不住，但处理起来真的是很麻烦，因为很有可能会影响一传的精度和高度。


    “啊啦～真能干呢～”花咲的眯眯眼中透露着“好啊，那就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的意思。


    星那捂着后脑勺，十六夜则鼓励着好友“发个好球”。


    首先，要先过网。


    裁判吹响哨声，阎魔乐不准备没有刻意立刻启动，或是压着8s的时间线，这种心理战完全可以在正式比赛中再用。


    她不紧不慢地出手，就像练习时候的一百个发球中的一次。


    那是个不错的跳飘球，但是力量上的不足导致球速不快，同时因为把注意力放在过网上导致她对于落点把控稍弱。


    所以即使是瞄准对手在后排的二传，最后还是落在了自由人的防守半径中。


    没能限制二传手的发挥呢。


    清元的自由人非常有经验，一眼看穿了这次攻击的意图，用上手接球成功接球，一传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攻击力还是不够。


    所幸对方的攻击也被二年级的自由人千石英接下。


    “我来。”星那大喊一声吸引着对手的注意力，她后撤几步开始助跑。


    十六夜通过无可挑剔的标准背传，将球传到了大小姐的打点之上。


    星那宛如插上翅膀般高高跃起，黄色的头发反射着落进室内的阳光，宛如闪耀的星。


    在拦网选手震惊的目光中，星那露出兴奋的笑容。


    她直接越过拦网扣下了那个球，直接得分。


    “好球！”


    “哈哈哈！～”星那高兴地大笑起来，对于碾压防御这件事，她拥有着绝对的热情和执念。


    一开始没人想到，身高倒数的星那会拥有着全队第三高的打点，而且前两名分别是超过180的望月和天内，甚至连大空都要比她少上三公分。


    星那忧子，拥有着成为小巨人的潜力。


    “不管打多少次，都感觉你的球很古怪啊。”星那评价着十六夜的托球。


    “嘿嘿～”现在的十六夜逐渐得不会再为这样的评价感到不安。


    这个特质确实让她要花大量的时间和队友磨合，但这对于对手也一样。


    只要精准地托好每一个球，那就是为攻手们铺平攻击的前路。


    阎魔乐从这次进攻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星那的快攻自然是拥有很大威力，但是对于落点的掌控……


    几乎可以说没有。


    一旦被对手抓住这一点，她的打点再高，都会被调整好的地面防御接起来。


    改良手段有两种。


    要么在快攻的基础上再度提速，属于大力出奇迹，另一种是让球停下来，给攻手更多的反应时间。


    这不巧了吗？


    解决方案都是现成的。


    想到这里，阎魔乐开口：“星那，你的速度很快，跳得也很高，但是攻击手段并不丰富……简单来说，就是把球无脑扣下去罢了。”


    “哈？你这个吊车尾在说什么啊？”星那不满地皱起眉头。


    本来她在排球队服气的只有教练和首发们，她可不会任由别人数落。


    “我想试试一种快攻，是只有天选之人才能做到的，忧子你——”阎魔乐抬眼装作不经意地问，“应该是这样的天才吧？”


    星那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昂起头：“哼哼哼！那肯定是啊。”


    “阿夜，下一次攻击，我们试试那个吧？”


    阎魔乐比了个手势，十六夜会意，露出微笑点点头。


    攻守反复拉扯，星那找到一个机会，在一传刚离手的时候开始助跑。


    这么早？


    清元众人对此严阵以待，在她们眼中，新山这个奇怪的二传传球神出鬼没，姿势很棒看不出任何倾向，反而通过攻手的状态会更好应对攻击。


    星那迅速跑到网前作势起跳，她看了看比她要高半个头以上的拦网们，化起跳动作为冲刺预备动作似一道闪电般迅速转身朝网的另一边跑去。


    她在阎魔乐所说的快攻基础上还自行利用了球网的宽度。


    阎魔乐不得不承认，星那的球商在突破拦网的时候绝对是顶尖的。


    清元的拦网就不好过了，她们勉强跟上星那的动作。


    同时，十六夜托球出手，排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顿时，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排球飞往的位置是与星那完全相反方向上的阎魔乐的打点。


    弱小的主攻手此时已经能够好好地扣球了。


    用力，用力，再用一点力。


    肌肉做不到就用意志力去控制，阎魔乐深谙此道。


    “咚。”


    比轻飘飘强上一点的扣球落入了对手的防守空档之中，排球只在地上轻轻弹动了一下，反而让这场练习赛的结束显得有些轻描淡写。


    “这个球，勉强及格。”风间枝并非在夸赞，她一向只会将队员的现状一五一十的复述出来。


    “麻烦的球……和队长一样。”云中慢慢地说。


    刚才清元的防守不仅前排拦网被操纵，为了补防，后排自由人行进的位置被遮挡，所以才造成了防守的真空。


    这样的漏洞似乎还是少女亲手诱导对方犯错的。


    才打球三个多月就有这样的战略思维……另一种层面上的天才吗？


    当然了，球速的提升也是成功的关键。


    “可恶！竟敢把本小姐当诱饵。”


    明明说好要使用特别快攻却没有，星那落地后抓狂地嚷嚷。


    “因为这件事情，只有忧子做得到。”阎魔乐平静地开始下套，“我是说，把对面拦网耍得团团转这件事。”


    “哎？我、我……当然是这样。”


    “这是一次完整的组合攻击，最关键的部分就在于既能跑又能跳的忧子把对手完全引开了。”她继续星那更加听得进去的形容阐述着这次战术，“然后我才能找到机会完成扣杀。”


    “所以说，如果没有忧子帮忙，得分应该没有那么顺利，所以这一分还得算忧子拿下的。”


    随着阎魔乐一句一句的持续输出，星那的脑袋逐渐昂起。


    “哼哼哼！～”


    “哼哼哼！～～”


    “真不愧是我啊，这个战术还不错，继续好好辅助我吧～”


    如果她有尾巴，绝对已经翘到天上。


    果然，只要掌握了单细胞生物的沟通方法，事情就会变得简单不少。


    阎魔乐和十六夜对视一眼，确定了这个战术的可行性。


    少女们正在一点一点打磨着自己的武器，积蓄着能理直气壮地成为首发站上赛场的力量，一笔一画写下比赛能够胜利的原因。


    “当然了，刚才关于「星之快攻」的战术并不是说说而已，只不过需要忧子配合。”


    嗯，对不起了，翔阳。


    阎魔乐暗自谴责了自己这种擅自命名的行为。


    “星……「星之快攻」？”星那脸色越发红润，她十分兴奋地复述了一遍，“嘛、嘛～既然你都那么诚恳地请求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说着，她蹦蹦跳跳地跑开去喝水。


    望着大小姐的背影，鬼冢忍不住笑出声：“噗，忧子被阎魔同学耍得团团转啊。”


    阎魔乐这才想起来，人家的幼驯染还在身边呢。


    她担心事情变得复杂于是赶紧解释：“鬼冢同学，我并不是……”


    “不是这样的，其实我特别高兴。”


    鬼冢摇摇头，她最喜欢忧子了，所以怎么会嫉妒会与挚友友好相处的人呢？


    “之前我一直很担心忧子会因为性格原因跟排球队的大家处不好，毕竟我也……不过现在看下来，是我多虑了，这还得谢谢阎魔同学。”


    是啊是啊，毕竟被嘲讽根本不还嘴，为了打好排球简直是操碎了心。


    阎魔乐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不过……


    她将视线落回鬼冢幽的身上：“如此看来，忧子很幸运呢。”


    “嗯？”


    “因为一直有一个人陪着她打排球不是吗？”阎魔乐擦了擦汗，“无论情况如何，都和她并肩作战着，不仅是朋友，也是搭档、是队友。”


    鬼冢微微睁大眼睛，随后低下了头。


    这样的话令她的内心十分柔软，就仿佛回到了与星那初次相见的那一天。


    “阎魔同学真的是很厉害的人。”


    “你说的不是排球，对吧？”阎魔乐开了个玩笑。


    害羞胆小的鬼冢果然慌乱起来，开始不住地解释：“啊，不，我……”


    “鬼冢同学，或许……可以叫你小幽吗？”


    和星那那样厚脸皮直接叫名字的方法不同，对于敏感柔和的鬼冢幽，阎魔乐还是决定礼貌一些。


    “嗯。”鬼冢露出温柔的笑容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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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临近傍晚，笨蛋二人组终于赶到。


    而此刻的阎魔乐已经在地上躺平，再起不能的她根本没有及时查看日向发来的消息。


    她身体周围氤着一圈汗水，水渍勾勒出不吉利的形状，看得星那直发怵。


    “那个，阿乐同学……”也许是阎魔乐的主动示好打开了害羞少女的心扉，她主动开口道。


    “哈？”阎魔乐气若游丝，一副即将升天的干瘪状态，勉强吊着一口气保持着呼吸。


    她的体力只有2啊，就算比赛并不是打满全场，但是和强校对决中的频繁跳跃和不断冲刺跑动几乎掏空了她。


    更别提输多赢少的连续的惩罚，从深蹲、仰卧起坐、冲刺跑、鱼跃，应有尽有。


    “那个……最好不要这么躺。”鬼冢迟疑着说。


    “哎？是有什么典故吗？”阎魔乐没有忘记鬼冢家可是经营着一座神社的，难免会有一些禁忌事宜。


    “啊？”鬼冢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笑出声，“是会感冒哦。”


    刚好赛场上传来望月标志性的爽快“哈哈哈”笑声。


    明明她作为王牌几乎打满了全场，还依然那么有活力，体力5的都是怪物吧！！


    阎魔乐不禁打了一哆嗦。


    “阿乐！你不会真的生病了吧？合宿刚开始第一天呢。”十六夜焦急地用毛巾替她擦去额头上淌下的汗，“不是说好晚上还有自主练习吗？”


    “啊……对，还要试试新的战术。”阎魔乐勉强坐了起来，她接过毛巾塞进湿透的后背之中，防止自己感冒。


    不行，这样的日子还有六天，这么下去绝对会死的。


    再加上，系统也很久没说话了……简直和邪祟一样安静。


    阎魔乐尝试着将魔力运转起来，小心翼翼地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警告！检测到宿主有作弊行为，请立刻停止。」


    还以为它已经挂了呢！


    没想到其他功能一点都没有，竟然还一丝不苟地执行着监管督促的职责。


    双标！这绝对是双标！


    「嘤嘤嘤，宿主不要讨厌统统，统统也只是照章办事啦。」系统不知死活地拙劣地扮演着绿茶。


    魔力在指尖汇聚，却不能做任何事，阎魔乐无能狂怒了一番。


    违反位面规则的后果，轻则在魔力上进行惩罚，重则……搞不好会被逐出这个世界。


    如果这样，她搞不好连魔法少女都不能当了。


    总之，规则是绝对的，她可不敢赌。


    等等，这个魔力量……


    阎魔乐赶紧调出人物面板，很明显，1的数量又减少了。


    力量水平增长了！


    果然是刚才那一球！


    能力的增长确实是会发生在突破极限的行为中，那么现在就只剩速度没有进阶了。


    阎魔乐呼出一口气，获得实在魔力奖励的喜悦冲淡了对系统的不满。


    随着比赛陆续结束，新井教练趁着大家休息的时候，公布了赛况并针对各人分析起目前的训练情况。


    不用想也知道，新山首发们的胜场绝对是最多的。


    “阎魔乐。”


    “在。”


    活人微死状态下的少女坐在地上缓缓地举起手，看起来不像是回应教练点名，更像是证明自己还活着。


    新井教练见状无奈地笑了下：“我得承认，我确实没有想到你会坚持那么久，即使你从一开始就夸下海口。”


    “但事实证明我错了，你好像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你的努力和进步大家都有目共睹。”


    除此之外，还有对胜利的渴望和成长的野心。


    “跳飘球是一个不错的武器，那么，继续努力吧。”


    至于调和一年级问题儿童的工作，新井教练原本是想等所有人的基本功还过得去之后再进行的，没想到这个女孩已经提前开始引导了。


    相比王牌，她更像一名主将呢。


    当然了，那也要实力允许，总之现在想这个也太早了，登山途中最重要的是脚下的每一步。


    “好了，大家干得不错，今天的练习赛就到这里。”


    晚餐时，因为一天下来的劳累，阎魔乐并不是很有食欲，但是为了增长肌肉，她还是逼着自己吃光了所有的食物。


    “哇，星那也要多吃点蔬菜哦，毕竟天才一定是不会挑食的。”


    星那虽然很想反驳，但很显然她已经迷失在了一声声天才之中，所以不情不愿地吃下一颗西兰花


    鬼冢见状，暗暗发笑，稍微有些后悔自己没能早点发现这一点。


    隔壁桌，活泼友善的木叶千夏正在神神秘秘地和新交的朋友们讲着悄悄话。


    阎魔乐隐约听到“图书馆”、“自动开启”这些词句，她猜测会不会和枭谷的某些怪谈有关。


    毕竟，一所高中没个神神叨叨的故事也显得太无聊了。


    她其实有些兴趣，因为本职工作和这个不能说豪不相关，但看了看不知情的星那，她还是决定不多嘴好好吃饭了。


    她咬了一口炸得酥酥脆脆的炸猪排，肉香转化为有实感的幸福在舌尖炸开，身上都感觉没有那么累了。


    突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