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并不是一直都自己一个人。


    她活泼可爱，多少都能交到不错的朋友。


    否则性格强硬不知变通的笨蛋飞雄怎么能和她是那么多年的好友。


    不过，朋友和队友是不一样的。


    虽然这么形容不是那么准确，但就和飞雄在初三被队友“抛弃”变得孤身一人后类似——她也几乎没有可以并肩作战的队友。


    并不是说谁不好的意思，实在是她这个讨人厌的特质让她没办法和别人好好配合。


    起码飞雄在及川学长毕业后就成为了首发不是吗？


    而她始终没有上场的机会。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算强……


    她一直在努力着，却没有能验证的机会。


    不过，最近……


    十六夜走进排球馆，放眼看过去——


    黑发的少女正在拉伸，她抬起头冲自己打招呼：“阿夜早啊。”


    最近，她有了能够被称为队友的朋友。


    “早～阿乐～”


    不仅如此，昨晚她们还一起看了东京都春高排的录像带。


    男排女排都有，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这样珍贵的资料的……


    阿乐真厉害。


    周日是新山的自主练习日，在基础训练结束后，可以选择自行训练，没有硬性要求。


    过去的几周内，阎魔乐都勤勤恳恳地训练着。


    虽然她的基本功依然很不像样，但是新井教练对此很满意。


    特别是在第一个月已经有6人退队的情况下。


    如果说天分是成就的上限，那么努力决定了一个人的下限。


    越努力，下限就越高。


    不过，今天阎魔乐和十六夜快速换好衣服，和大家告别后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星那忧子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不满地瘪瘪嘴，然后给抛球，鬼冢幽大力扣球，获得了一片称赞，她却依然不住地鞠躬，把脸藏在厚厚的刘海之下。


    大空惜子平静地练习着，一如既往的心无旁骛。


    坐上公交的两人稍稍平复着呼吸。


    “真希望能赶上呀。”


    “应该来得及看最后一场。”


    阎魔乐看着时间冷静地估算道。


    “噗。”十六夜突然笑出声，“阿乐果然很厉害啊。”


    “哎？”


    阎魔乐怎么样也没想过这个词会被用来形容自己。


    “因为阿乐一直都很冷静嘛，就是那种好像永远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简直像个大人一样。”


    “啊……那个……我只是想打好排球。”然后拿回魔力。


    看着少女真挚的神情，阎魔乐为自己的动机不纯羞愧了一秒。


    “不过，这个音驹真的有那么强吗？”


    十六夜不太明白即使不训练也一定要亲眼看这场练习赛的原因。


    在10年和11年的东京都的春高选拔赛上，音驹确实是一支稳健的队伍，但是看上去并没有特别出色的表现，比起豪强井闼山和枭谷要差远了。


    非要说的话，就是自由人和一个比飞雄更像反派的副攻还算出挑一些。


    “嗯……”


    前两年，作为大脑的研磨根本没有上场，其他主力也没有受到重用，自然也就没有血液畅快流动后的难缠。


    “今年的音驹，很强。”阎魔乐认真地说，“和乌野一样。”


    ***


    5月6日，乌野男子排球队集训的最后一天，也是——


    垃圾场大战的参战双方的初次见面。


    小乌鸦和成猫的对战，两场皆以乌野0-2战败结束。


    两队休息期间，两个纤瘦的身影急冲冲地窜了进来。


    乌养教练正在布置战术，日向明明跑了两场却还是对第三场比赛跃跃欲试。


    “太好了，赶上了。”


    看到双方都没有要离开的样子，十六夜松了口气。


    “嗯，我们去二楼吧，看得清楚一些。”


    “啊，是阿乐！～”


    日向双脚离地跳起来，欢快地朝少女们挥着手。


    顿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往门口看过来。


    所幸两人并不会为此而紧张。


    阎魔乐自然不必说，十六夜则是习惯了自己存在感低这个事实，知道其他人不会注意到自己。


    跳得真高……


    阎魔乐微笑着鼓励道：“翔阳，加油。”


    相比之下，十六夜要更加活泼一些。


    “飞雄，比赛加油哦！”


    “喔，喔。”


    影山目光依次扫过少女们的脸，似乎不明白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感受到另外一道敏锐的视线，阎魔乐对着布丁头少年友善地招了招手。


    研磨微点了头，随即垂下眼。


    原来如此，她是翔阳的朋友，难怪会知道他们今天会有比赛。


    “是送毛豆泥饼的女生。”犬冈认出了阎魔乐。


    “很好吃。”福永发出对美食肯定。


    山本失落地泪目：“啊……排球美少女又增加了一个，但还是乌野那边认识的……可恶啊……”


    “真不错呢，短发。”夜久点点头肯定着自己的审美。


    “怎么连你也这样。”海信行无奈道。


    “喂喂，振作点，还有一场比赛呢。”


    黑尾拍了拍手，照常维持着队内的气氛。


    “kgym！hnt！你们俩怎么会认识新山的女排队员啊？”田中不可置信地问道。


    “冷静点啦，田中。”


    菅原阻止着他继续摆出恶人脸，以免给学弟们造成不好的榜样。


    “阿乐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哦！～”日向开朗地解释道。


    “嗯，嗯。”


    影山随着肯定声点头，表示“俺也一样”。


    第三局比赛开始，阎魔乐抓紧了栏杆，目不转睛地看着男生们的表现。


    一开场，日向“咚”一声起跳，影山的托球精准无误，接着“啪”一声，排球就落到了音驹的场上，众人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


    怪人速攻！


    那一球仿佛直接打在了少女们的心上。


    “这是什么？”


    十六夜完全看呆了，她怔怔地问。


    “飞雄是直接把球传到了那个小个子攻手的手上了吗？”


    “嗯，翔阳先起跑起跳，然后——”阎魔乐做了心理准备所以能够看到怪人速攻的细节，“球就会到他的打点上。”


    “可恶，飞雄好强。”


    十六夜握紧拳头，为自己这个幼驯染感到高兴，又对自己感到不甘。


    “阿夜也很强，没有什么是影山君能做得到，而你做不到的。”


    十六夜愣了愣，扭头看到阎魔乐理所当然的样子后重重地点头：“嗯！”


    很快，音驹还以颜色。


    研磨朝右边的黑尾看了一眼，在月岛起跳防守的时候，却将球传给了后排的福永，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后排进攻。


    “刚才那个是……视线诱导。”


    “嗯，但这次能够成功就是因为对面的拦网是那个理性的11号。”


    研磨的思维缜密之可怕，甚至利用月岛的观察来发动反制攻击。


    如果网前是翔阳，这次进攻很可能就无效。


    头脑5是因为最高只能是5吧……腹黑三花猫。


    “二传手果然好帅啊！”十六夜冒出星星眼，“和飞雄完全不一样的打法。”


    尽管这个是她用不了的技能，她还是哇库哇库兴奋不已。


    因为存在感低，对手可能都注意不到她的视线，更别提诱导了。


    “音驹的二传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但是好厉害。不过——”十六夜的视线在为大脑输送氧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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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液”中切换，“能让他这么顺畅使用各种战术的队友们也非常重要。”


    “是这样的。”


    乌野的失败，道理阎魔乐都懂，但是亲眼看到后又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音驹的风格如同血液流淌般顺其自然，明明没有出挑的天才攻手但就是不会让球落在自己这边的地面上。


    不是说乌野没有配合，但是在团队的成熟度上完全比不过音驹。


    团队……


    阎魔乐最近在各种录像中恶补了排球知识。


    后排进攻、双二传、欺诈扣球、二次进攻……


    她不断在脑中演示着自己和十六夜可以使用的进攻模式，


    现在看来，要赢下更多的比赛，她需要一个团队。


    一旦增加人数，不同技能的组合将呈几何倍数的增长，这意味着对于集中力和脑力运算的过程需要更高要求。


    阎魔乐轻叹一声，道阻且长啊……


    “不过，乌野也不赖啊。”


    可不嘛，那可是即将振翅高飞的杂食乌鸦啊。


    “飞雄托球的精准度和执行力简直是可怕，不折不扣的天才。”


    十六夜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立刻改口道：“不仅仅是天才。”


    人们总是用天才形容一个优秀的人，但是这个词好像轻易地抹杀了那个人付出的努力。


    阎魔乐看着那颗蓝莓头：“所以说，努力的天才会更好吗？”


    “那样听上去更可怕了呢。”十六夜无奈地笑笑。


    焦灼的比赛最终定格在32-30，音驹获得了第三场的胜利。


    “哔、哔、哔——”


    随着裁判吹响哨声，日向立刻大声喊道：“再来一场！”


    “喂喂，这家伙根本就不会累是吗？”


    十六夜不禁对跑跳满全场的小个子的体力瞠目结舌。


    “阿夜，我们走。”阎魔乐背起自己的书包招呼着，就朝外跑去。


    “哎？不用跟他们道别吗？”十六夜跟上。


    “嗯，还会再见面的，我现在该回去训练了。”


    再说输掉比赛，他们看上去也很不甘心的样子，应该没空理她们吧。


    “阿乐总是像在和什么抢时间一样。”


    嗯，为了这个世界能够继续安全地打排球，她确实是很着急。


    “总之，我们先以背号为目标吧？”


    “嗯，一起成为首发队员。”


    于是，少女们奔跑着。


    跑向明天。


    ***


    青叶城西高中第4体育馆，训练结束后的少女们大汗淋漓，横七竖八地坐在地上休息。


    “教练，新山的练习赛就在下周了吧？”


    背号为1号的高大主将看上去还留有余力，擦着汗走过来。


    “嗯，是的，怎么了吗？”


    “啊，是因为自己的妹妹加入了新山，所以有些在意。”她想到了什么很快改口道，“不过她才一年级，应该很难获得首发的资格吧。”


    毕竟是那个新山啊……


    是青城一次都没在比赛中赢过的怪物。


    “这次很有可能会上场哦。”


    “哎？”


    “新山很少跟县内的高校进行练习赛，这次她们能够答应的原因是有条件的。”教练拿出记录册翻到其中一页，“除了首发队员的比赛，她们还会出一支全部由非首发队员组成的二队，我们这边则可以随便组织队伍来应对。”


    “看来她们对自己很自信啊～”


    “毕竟是豪强嘛，不过我们今年也不弱呢～”教练的视线扫过队员们最后落回到少女身上，“那么就交给你了，青城的ACE。”


    “哎呀，教练别这么说啦。”少女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我会努力的！”


    她眼光沉沉，轻轻搓了搓掌心的薄茧。


    真是期待呢，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