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真人脸色已然黑到了极致，他冷眸扫向墙角的沈桑若。


    对方已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墙而坐。


    她对于此情此景早有预料，语气嘲讽，“看样子，强大如凌霄真人也并不是无所不能。”


    “只有我能打开它，火鳞藤在我的手中，是你们有求于我，便该拿出应有的态度与诚意，如此辱骂和威逼利诱是何意？”


    沈桑若话音刚落，凌霄真人身上的气势暴涨。


    他向来心高气傲，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弟子对他如此大放厥词。


    “本尊倒是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是他失算，没想到沈桑若手中还有这般不凡的法器。


    可那又如何，他奈何不了她的法器，还奈何不了她吗？


    沈桑若此刻在凌霄真人眼中，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缺少教训。


    凌霄真人抬手，一条火龙以摧枯拉朽之势蜿蜒而出，正是玄火真龙诀的术法。


    “凌霄，不可！”沈道尘大喊一声，连忙挥出一道灵力，将那火龙抵消。


    他比凌霄真人冷静，自是能看出此刻使用暴力不是最优解。


    凌霄真人那道攻击，沈桑若不死也要成重伤，双方本就剑拔弩张，如此一来怕是她更不肯交出火鳞藤了，白沐沐还在等着他们救命。


    再者沈桑若终究是他养了多年的女儿，虽然她已然形似疯魔，但让他眼睁睁看着她受伤，他也做不到。


    沈桑若好整以暇，静静看着两人的拉扯。


    “再如何她是你多年的徒弟，万万不可冲动做出会令自己后悔的事。”沈道尘劝说着。


    可凌霄真人心中的怒火早已被彻底点燃，“你拦我作甚？这孽徒屡次挑战本尊的威严，本尊今日就要清理师门！”


    “你若是不交出火鳞藤，本尊便将亲手你逐出师门！”


    沈桑若一听，笑了。


    她的笑声传遍了洞府的每一个角落，在凌霄真人和沈道尘都要以为她被邪祟夺舍的时候，她停下来。


    轻飘飘答应：“好啊。”


    眼中的快意真情实感，不像是演的。


    凌霄真人和沈道尘齐齐皱眉，难不成是真被夺舍了？


    都要被赶出师门了，为何还会如此开心？


    凌霄真人记得，以前有一次沈桑若缠着他，要他教她玄火真龙诀，他不胜其烦，便威胁她说，再胡闹便将她逐出师门。


    那时的沈桑若当即闻之色变，连眼泪花都被吓出来了。


    她见到他便流泪，又压抑着不敢哭出声，生怕惹得他不满，立即将她逐出师门。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好几日，还是他耐心轻哄，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再同她开这样的玩笑，她才破涕为笑。


    凌霄真人思绪飘远，曾几何时，他对沈桑若也是这般的纵容与宠溺，那段记忆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了。


    而如今的沈桑若却变得如此不讨喜，他们的关系也早不复当年。


    就连听到要将她逐出师门的反应居然都是欣喜。


    凌霄真人两眉之间出现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目光紧紧落在沈桑若身上，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她看清。


    沈桑若眼尾轻挑，在凌霄真人不解的目光中，继续道：


    “但是，我要的不是因火鳞藤被赶出师门，而是以火鳞藤换我离开师门。”


    她目不斜视，语气坚定而又果决。


    似乎是对震鳞峰再没有任何留恋与情感。


    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何要以弃徒的身份离开震鳞峰？


    她要昂首挺胸堂堂正正走出震鳞峰。


    不是他们赶走了她，而是她放弃了他们。


    此言一出，凌霄真人和沈道尘的表情更古怪了，凌霄真人面色甚至还有些难看。


    他心中已下定决心，沈桑若不适合留在他座下。


    可被他赶出宗门与自请离开是两回事，她怎么有胆子放弃他这个师尊？只能是他放弃她这个孽徒。


    正与之前的玄火真龙诀一样，他可以不给，但是她不能主动拒绝。


    而且沈桑若先前那般不肯交出火鳞藤，却愿意以此换得自由，她什么意思？嫌弃他？


    还是她对他的厌烦胜过了对白沐沐的厌恶？


    凌霄真人脸上阴云密布。


    “桑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还不速速和你师尊道歉，此事或许还能有回旋的余地。”沈道尘自是不能看着她做傻事。


    凌霄真人作为是修真界中最好的选择，沈桑若拜凌霄真人为师，本就是由他牵线搭桥，若是两人断绝关系，不就是在打他的脸吗？


    沈桑若的目光转向沈道尘，“怎么？师叔难道不想拿到火鳞藤救白沐沐了？”


    “今日我便将话放在此处，若想拿到火鳞藤，那便解除我与凌霄真人的师徒关系，对外不得宣称是我被赶出的震鳞峰。”


    “否则，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们不是那般在意白沐沐吗？为了她，放我这个厌恶之人离开，岂不是两全其美？”


    沈道尘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莫名不安，又想到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白沐沐，神色无比纠结。


    而另一边的凌霄真人却已经做好决定，“本尊答应你。”


    他伸手，手上浮现几行发光的字，正是沈桑若拜他为师时结下的师徒契书。


    只需要将此书损毁，两人的师徒关系便自动解除。


    “既是要解除师徒关系，那本尊有权利收回本尊曾给予你的一切。”


    沈桑若自然是无所谓，凌霄真人包括他们所有人给她的东西，她都原封不动封存于洞府之中。


    看到她处变不惊的表情，凌霄真人冷笑一声，“你以为本尊说的只有那些死物？”


    “本尊说的。”他眼眸半眯，一字一顿道：“包括，修为。”


    说罢，一道金色锁链自师徒契书中飞速伸出，直奔向沈桑若！


    沈道尘当然知道，那是能抽离弟子身上通过师尊指导获得的修为的锁链，但他已经来不及阻止，那锁链已瞬间将沈桑若缠绕！


    “震鳞峰不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能走的，想从本尊座下安然走出去，做梦！”凌霄真人冷哼。


    蝼蚁之躯还敢威胁于他？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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