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hapter 40

作品:《绿茶学神说他打工养我

    于是十几分钟之后,其他考场所有或无聊摸鱼、或生死时速地写着英语作文的一班学生就听见墙上二十多年没换过的广播滋滋拉拉地响起来:


    “下面播报一则通报批评:查,高三(1)班林藏初、高三(16)班孔霄,于英语考试期间交头接耳、违反考试纪律,被监考老师当场捕、获。”


    五楼遥远的第一考场中,谢遥集转着笔的手指一顿,敏锐地注意到蒋主任用了“捕获”一词,并加了愤怒的重音。


    ……明明两小时前才分开,这人怎么转眼间就把自己给送到了政教处?


    谢遥集盯着自己早就写完的答题卡,按动笔芯被无意识的按进按出,忽然有点坐不住了。


    会成绩作废吗?还是要回家反省?


    林藏初虽然平时小错不断,不是在试探政教老师的路上就是在试探班主任的路上,但也不至于犯过什么被记档案的重大错误。


    ……还有,孔霄是谁?


    广播里蒋主任正在慷慨激昂地进行到“为教育本人,警示他人,我校……”的宣判环节,谢遥集长长地舒了口气,举起了手。


    “……老师,我肚子疼,想去个卫生间。”


    负责监考第一考场的是个漂亮的年轻女老师,也正跟学生一起无比认真听着通报批评吃瓜。


    第一考场的监考向来轻松,女老师全程都没怎么严加看管,猝不及防有人举手请假,她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向声音的来源方向看过去。


    看清出声的人是坐在考场第一位置的人之后监考老师疑惑更笃,她虽然没怎么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好学生,但平时在办公室里也有所耳闻:“去卫生间可以,但是卷子得提前交上。”


    没有多费口舌就得了批准,谢遥集松了一口气,拿着答题卡站起身:“嗯,我写完了。”


    监考老师接过他主动递过来的、写得满满当当的答题卡,目送谢遥集匆匆出门的身影,又低下头去,把视线放在了这人交上来的答题卡上。


    她之前听教学组长说,这次的英语卷出的超级难,各班及格率估计要往下掉一大截。


    背面就是改错和作文,年轻老师恰巧也是教英语的,打眼一扫,不仅改错十个全对,作文内容也是二十往上的水平。


    她又把答题卡翻了个面。


    ……好家伙,前面听力也全对。


    ——这就是组长说的,英语超级难,难到全年级过一百二十分的,可能不会超过十个?


    年轻老师忍不住抬头看向门外的走廊,但是外面空空荡荡,早已经没了谢遥集的影子。


    *


    谢遥集一出考场就直奔三楼政教处。


    政教处的门虚虚掩着,他悬在门上的手指还未落下,就听见里面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声:“整整三天啊!”


    “这下我真的要被我爹打断腿了呜呜呜呜呜……”


    随后是林藏初略显无奈的叹息声:“没办法的事,节哀。”


    谢遥集推开门进去,里面两个一站一坐写检讨的齐刷刷的望过来:“?”


    “我草……我没看错吧。”站着的孔霄盯着门口的人眼神呆滞地喃喃,推了推旁边同样怔愣住的林藏初,“这是不是那个,总考第一的学生会主席啊?”


    他等了好几秒,都没等来自己半个小时前刚结交的难兄难弟的回复。


    再一看,这人已经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似乎是想往门口的方向走,但脚下却又有些犹豫,留在原地踌躇不前。


    林藏初抿了抿唇,问道:“……你怎么来了?”


    谢遥集把门关上,走近了在他身边站定,并选择性无视了旁边瞠目结舌的孔霄:“没事闲的,来看看热闹。”


    林藏初:“……?”


    心里那点缠绕连绵的疑云被谢遥集一句话轻飘飘全部打散了,他收起自己还没来得及出现的感动,无语道:“英语考试还没结束吧。”


    “嗯。”谢遥集口吻淡淡,“所以我提前交卷了。”


    屋子里一共三个人,一个提早交卷,两个分数零蛋。


    林藏初几乎有些怀疑谢遥集是来炫耀的:“……你故意的吗?”


    走廊刺耳的交卷铃长长地响起来,那边孔霄感受到空气里硝烟弥漫针锋相对的气息,已经战战兢兢地自动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极低。


    谢遥集问:“故意什么?”


    “故意过来炫耀你提前交卷也可以考得很好的成绩。”林藏初说,“顺便再来关怀一下自己违纪的同桌,看看对方是不是偷偷地躲在政教处的桌子下面哭鼻子——”


    刻薄出口的挤兑言语戛然而止。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谢遥集忽然把手伸了过来,拇指放在林藏初的眼睫下面很轻地蹭了蹭。


    “……所以你哭了吗?”


    林藏初听见他问。


    熟悉的、有些微凉的指腹。


    林小少爷脸上后知后觉地有了痒意,慢半拍地伸手拍掉谢遥集的手:“谁哭了!”


    头顶上传来对方的闷笑声,林藏初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故意捉弄了,脸红耳热地喊:“你……谢遥集!”


    谢遥集于是止住笑:“嗯,在呢。”


    “……”林藏初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谢遥集越过他,走到孔霄旁边空着的椅子上坐下,捡起来林藏初放在桌子上没写完的检讨书:“还剩几千字?”


    林藏初:“三千。”


    谢遥集看着手里被人只写了一个题目的稿纸,问:“一共罚了几千?”


    林藏初:“……三千。”


    “你要帮我写吗?”他看见谢遥集从办公桌上勾起那支自己随手扔在一旁的签字笔 ,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之后,林藏初的脑袋上明晃晃地顶了个问号:“不是,咱俩字体不一样,会被抓的。”


    话音未落,谢遥集把摔漏油的签字笔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林藏初:“……”


    不是,怎么感觉这么不爽呢。


    孔霄刚呕心沥血地艰难编出来五百字,目睹他俩这番明目张胆的代笔,简直瞳孔地震:“这也行?”


    毕竟是学神同桌主动接手,林藏初原本还有点不好意思,但被孔霄一问,那点扭捏立刻销声匿迹:“好兄弟,你也可以喊你同桌过来帮忙写。”


    孔霄想起来自己同桌每每考试高达十几分的语文作文:“……”


    “别,还是算了吧,无福消受。”


    说完又意识到另一个事:“不是,林哥你刚才说——同桌??”


    “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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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霄放下快被自己咬烂的笔,震惊地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


    “不是,你俩……是同桌?”


    他又一次地怀疑起来自己的人生观:“你们到底怎么分的座啊?随机?”


    林藏初想起那个自己第一次看到座位表的下午:“……不知道。老师分的。”


    “分得牛逼。”孔霄竖起大拇指,“真想让我们老班儿也跟着学习学习。”


    ……他也想跟班级第一做同桌。


    林藏初没忍住笑了一下,笑完了又往谢遥集的方向看。


    谢遥集正在认认真真地写那份三千字的检讨书,即使是用左手落笔,动作也一气呵成,和旁边写两个字想五分钟的孔霄对比起来,显得尤为赏心悦目。


    好像,有这么个“贤惠”的同桌也挺好的。


    林藏初脑袋里莫名蹦出来一个跟谢遥集本人八竿子打不着的词,他把这两个词往幻想中的主人公身上一安,没忍住又乐了。


    谢遥集问:“怎么这么开心?”


    “不用自己写检讨,当然开心。”


    林藏初蘸着那点儿高兴的余韵,笑眯眯冲人问道,“你呢?接下来的三天都是单人桌,这不得比我更开心?”


    谢遥集的笔尖一顿,直液式针管笔在稿纸上晕出来一摊很深的墨。


    ……不开心。


    他在心里默默回答了这个问题。


    要有整整三天见不到人,怎么会开心?


    ……所以才会即使提前交卷,也要看到这个人最后一眼。


    谢遥集看着面前写了一半的检讨书,心想,自己大抵是真的疯了。


    林藏初站得累,索性又从政教办公室的角落里翻出来一把不知从哪儿没收上来的折叠椅,搬过来靠着谢遥集坐下了。


    “真的没问题吗?”他还是有些担心。


    谢遥集看他一眼:“快写完了,你有问题也得变成没问题。”


    林藏初:“……”


    林藏初妥协了:“好吧。”


    他看着谢遥集落下最后一个凑字数的句号,又想起什么似的:“不对啊,蒋主任怎么一直没回来?”


    谢遥集把厚厚一叠草稿纸竖起来,对着桌面墩了墩底下的边角:“嗯,我来的时候看见他提前走了,八成是去吃饭。”


    林藏初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石英钟,确实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走吗?去吃饭。”他听见谢遥集问。


    这句话听上去莫名熟悉,林藏初恍惚想起当初好像也是这么晴朗的一天。


    他和谢遥集被生物老师罚在班主任办公室结伴写检讨,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但还是一起默契地去食堂吃了午饭。


    “不是吧——”孔霄在旁边哀嚎,“这就写完了?我还有一千五啊!”


    林藏初被他喊回神,一个月前的记忆与现在重叠,又感觉谢遥集现在能帮他写检讨这事就贼魔幻。


    ……原来两个人的关系真的可以在短时间内从坏变好。


    又或许,他其实一直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讨厌谢遥集。


    于是林藏初不再想了,拍了拍孔霄的肩膀留了句加油:“我去吃饭了,你一个人慢慢写。”


    孔霄:“……”


    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