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Chapter 3

作品:《绿茶学神说他打工养我

    林藏初刚从梦中悠悠转醒,就被生物老师的河东狮吼喊了个头盖骨朝天。


    向来不屑于区分上下课铃声,困了倒头就睡的林小少爷撑着自己困乏沉重的眼皮摇了摇头,艰难地把视线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板书上投去——


    成功地辨认出来了这节是生物课。


    生物老师气势汹汹地走下讲台,似乎是想过来找自己要个不那么善解人意的说法。


    林藏初下意识往后一挪桌子,没挪动。


    “……”以往松垮的桌子此刻纹丝不动,他这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条顺盘靓的红色校服,不偏不倚地把他能逃跑的所有路线全都堵死了。


    浑然不觉自己恰巧给新同桌充当了路障的谢遥集往脸上挂了点儿恰到好处的同情,伸出手,像是十几分钟前班主任拍他肩膀那样,也照葫芦画瓢似的拍了拍林藏初的肩。


    “节哀顺变。”他说。


    林藏初:“……”


    一股有明之火窜上心头,林藏初长长地憋了口气:“节哀你——”


    “你给我上后面站着!”


    怒火中烧的生物老师赶在最后一秒到达战场,拎着林藏初耳朵把人拽起来,成功掐断了他的话匣。


    林藏初长长憋着的一口气彻底地散了。


    干净不见一丝笔迹的生物书被老师从桌面上捡起来,拍在他怀里:“给我好好靠墙站着听课!听见没有!!”


    林藏初把书接过来,眼皮依旧是有点沉:“……好的老师。没问题老师。”


    生物老师皱着眉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还在困?”


    “没有老师!绝对没有!”


    林藏初这回彻底站直了,贴着墙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升旗礼。


    生物老师嫌弃地一咧嘴:“行了行了,好好听课。”


    确认林藏初已经从上课睡觉的行为里清醒大半后,她重新走回了讲台,开始接着上课。


    林藏初也拎着生物老师强塞给他的那本生物书,倚着墙,开始接着昏昏欲睡。


    直到一声略有迟疑的“同学”将他拉回了现实。


    “那个……林同学。”谢遥集把椅子稍微往后稍了稍,轻咳一声,“你手里那本生物书。”


    刚要睡着的林藏初:“啥?”


    谢遥集:“……你手里那本生物书,好像是我的。”


    可能因为害怕被生物老师听见讲小话,他这两句话说得又低又轻,声音低到林藏初几乎要凑到他椅子背才能听清。


    在听清“生物书”和“我的”这两个词之后,他“哦”了一声,重新站直身体,在谢遥集期盼的目光里低头把那本生物书翻到了扉页。


    上面端端正正写了“谢遥集”这三个正楷。


    林藏初抬头,正好对上自己新同桌翘首以盼、透着一种“你看我就说吧”的智慧目光。


    想起来几分钟前的生死恩怨,他冷笑一声,把书一合,抬脚将自己的罚站位置往右挪了几米。


    ……离谢遥集更远了。


    末了,还挑衅似的从校服袖子下面比出来一个中指。


    谢·自认为人缘很好·遥集:“……”


    向来在同学关系这件事上如鱼得水的学生会会长生平第一次遭遇滑铁卢,一时间有点挂不住面子,脸上的礼貌微笑险些崩出个口子来。


    他闭了闭眼,心想总归不能在林藏初这根东南枝上吊死,不就是一本拿不回来的生物书吗?


    谢遥集稍稍抬头,快速地瞥了眼讲台上滔滔不绝沉迷讲课,没再往自己这边多加注意的生物老师。


    三秒钟后,一本崭新的数学练习册被人淡定地摊开在了桌面上。


    ……


    …………


    “……好,下面同学们把书翻到第四章第二节。有个地方我们需要进行额外补充。”


    生物老师推了下眼镜,又课堂惯例地下了讲台开始巡视,“都把笔拿起来,不要懒得往书上记笔记——”


    脚步声愈来愈近,等沉迷研究数学题的谢遥集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的练习册上已经多出了一大片被人遮挡的阴影。


    “……谢遥集,你在写什么?”


    生物老师弯下腰把那本《高考数学压轴题汇总》捡了起来,语气森森然好似发怒边缘。


    谢遥集:“…………”


    还没等他想出来一个合适的狡辩理由,老师就已经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练习册里的解题内容,劣质针管笔不仅洇墨还不容易干,明晃晃地昭示着某人上生物课偷写数学的罪行。


    生物老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怒火,想劝自己面前对着的是年级榜一,但是失败了。


    “上课迟到还不带书,还公然在课上写别科作业。”


    “——谢遥集!你也给我到后面站着去!”


    瞌睡星人林藏初在生物课被罚站的第三十分钟喜提新邻居,连忙抱着生物书贴心地往旁边让了个位置。


    生物老师站在不远处,看着贴墙而立的两个人,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发地痛了起来:“你们班主任这座位分的真有水平,下节课别让我再抓到你俩,听见没有?”


    林藏初点点头。旁边的人也跟着点点头。


    于是生物老师又回去讲台上念笔记了。


    只留下两个前脚刚结了怨的人在原地贴着墙大眼瞪小眼。


    平心而论谢遥集这人生得挺好看,成绩好长得帅,做事效率也是实打实地高。


    林藏初捏着怀里的生物书往对方脸上瞧了会儿,忽然在心里打出这么一段话来。


    ……就是实在太招人恨。


    他想起先前两人在各种事情上的不对付,默默地又补了一句,手里捏着书的力道无知无觉地加重几分。


    可怜生物书只是在课上短暂换了个新主人,原本光洁如新的封面就已经多了几道褶。


    谢遥集平心静气地站在林藏初旁边,视线却忍不住地往自己饱受磋磨的生物书上飘——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少不了一点!


    林藏初只觉得自己怀里一沉,一低头就看见生物书上多了只不速之客。


    对方细长好看的手指搭在书脊装订线上,虽然力道不大,但是却透着种不由分说的强硬来。


    林藏初:“?”


    林藏初简直难以置信:“咋的,我不给你你还要抢回去?”


    这个年纪特有的逆反心理噌地一下冒出来,在心里大火足量地烧了个十成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哪怕是本阴差阳错到了自己手里的生物书也不例外。


    林藏初死死地抓着教材,生怕一不留神就叫对面那凶神恶煞的幺鸡给抢走了——


    少爷兀自较劲儿其他一概不管,谢遥集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连手带书不由分说地被对面掐在了怀里。


    谢遥集:“……”


    他挣扎了一下,没挣动。


    少年人温热的体温顺着两个人相接触的地方直往手心里钻,明明天气已经临近入秋,这人却还只穿着一层薄薄的夏季校服。


    鲜活陌生的气息顺着窗外吹进来的风露了个不易察觉的尖角,谢遥集呼吸一滞,莫名闻到了一种好闻的柑橘香。


    他动作一顿,抓着那本生物书的力道紧跟着散了,手指却还被林藏初抓在怀里。


    “……”谢遥集又试了试,还是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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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两个人之间这场莫名其妙的僵持:“林同学,书送你了,能不能先松——”


    “你们两个!在后面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呢?!”


    生物老师的怒音从讲台穿透而来,班级倏地静了,听课的不听课的学生都齐刷刷地回了头。


    谢遥集没说完的话再没有了能说出口的机会,因为以奇怪姿势彼此钳制的两个人在生物老师这句话开口的瞬间,恍若心有灵犀一般,慌忙触电似的急速分开了。


    一时间班级寂静无声,生物老师面沉如水地下了讲台,第三次、也可能是第四次踩着愤怒的脚步往两个人的方向走来——


    “叮铃铃——!”


    中午的放学铃恰到好处地阻止了这场闹剧更加悲惨的结果的发生。


    天欲降大任于是人也,生物老师只走到一半就停了脚。


    她深吸一口气,分贝混在刺耳嘈杂的下课铃声里威力丝毫不减:“你们两个,现在下课给我去你们班主任办公室写检讨!”


    “立刻!!!马上!!”


    -


    这是谢遥集今天第二次进数学组办公室。


    和第一次不同,这次来的时候还带了个新的人型挂件。


    放学铃声已经响过五分钟,走廊里还有拖拖拉拉三两成群等人一起回家的学生,数学组的办公室里却早已空无一人。


    谢遥集十分明显地听见自己身边不学无术的小少爷松了口气。


    林藏初向来是写检讨大户,见办公室没人也就没再紧张,立刻轻车熟路地找到班主任桌子,从一堆专门用来发给学生写检讨的空白稿纸里顺出来了两张。


    “我的呢?”谢遥集问。


    “自己拿。”林藏初拎着稿纸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胳膊断了?”


    谢遥集:“……”


    谢遥集差点被噎笑了:“行。”


    一对儿今日上岗的新同桌称得上是两看两相厌,各找各地寻了张空桌子开始写检讨。


    林藏初走得急,连手里的笔都是方才从班主任的桌子上偷偷借的。


    一笔写下去,稿纸上立刻多出来几道扎眼的红色。


    “检讨书。”


    “对不起,我不应该在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也就是生物课上睡……”


    林藏初只写了几句话就把自己写趴在了课桌上,想了想,又直起身把“睡觉”的“睡”给勾掉,改成了“和新同桌互相打闹”。


    他这番如意算盘打得极为响亮——单人犯错该罚,可若是两个人一起才能犯的错呢?


    搞不好能借此机会换个同桌,岂不美哉?


    林藏初自诩顿悟,立刻下笔如有神地洋洋洒洒写了半篇稿纸,细数自己跟谢遥集做同桌的这半天时间里有多么“合得来”,多么地扰乱课堂纪律。


    许是大中午没吃饭的缘故,写着写着,他的肚子忽然不遂人愿咕噜一声。


    几乎是同一瞬间,林藏初听见了对面椅子在地面的拉蹭声。


    原本在对面安静写着另一份检讨的谢遥集像是跟谁约好了似的,放下纸笔忽然起身,半句话都没说就抬脚往门口走。


    “哎——”林藏初下意识叫住了他,话出口之后又觉得“仇人之间的关怀寒暄”略有不妥,硬生生地止住了原来的话音,“你去哪儿?”


    谢遥集立在门边,手已经握在了生锈的门把手上,听见他的话之后也只是稍稍地侧了下头。


    林藏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总觉得这人的脸色看上去比之前苍白了点儿。


    “去吃饭。”两秒钟,也可能是更久之后,林藏初听见他开口问道,“你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