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作品:《饲养人鱼,但黑化版

    给人鱼进食的食物都经过了抗体注射,为的就是控制感染指标。


    好在它只有初次进食费了劲,后面都算是比较轻松了。


    但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依靠进食只能短暂维持感染指数,并不能在根源解决感染问题。


    不出所料,在临近的某个深夜谈寺敲响了晏越的门。


    人鱼的感染指数迅速升高即将突破临界值病变。


    培养皿中的人鱼微蜷着鱼尾,尾鳍呈现不自然的倒钩壮,琥珀色的部分不知何时爬上了狰狞丑陋的黑色花纹,就连它苍白的脸颊上都有些黑色的痕迹。


    这俨然是感染爆发了。


    “指标给我。”


    晏越看着资料眉皱的越深。


    “不行,还是不能直接注射抗体,伤太重了,抗体很有可能失效。”


    晏越来不及换衣服,直接跳入培养皿中向水中央的人鱼游去,谈寺尚未来得及阻挠他人已经潜了下去没了声响。


    人鱼沉在水中,眉头紧锁,被人类触碰到胳膊时羽翼般的睫毛略略颤抖,望过来的瞳中充满迷茫与混沌。


    晏越一手揽在它胸前向水边游。


    在游动时,他感觉有一个滑腻的东西贴在了自己腰间。


    是蹼爪。


    那只蹼爪指尖黏连着薄薄的膜,乍一看与人类并无太大区别,但尖锐的指甲架在他腰间,掌心恰巧抵着脊柱中央,有些粗粝感。


    应当是常年用来撕裂生物敲碎硬壳,它的蹼爪掌心并不像肌肤那般光滑。


    无暇顾及他的小动作,晏越把它拉扯到岸边,从腰后掏出一把军刀对着自己的掌心就是一刀。


    层层叠叠新新旧旧的伤痕累在一起,让人光是看着就心惊


    如果不是因为在水中,晏越是没办法一个人把人鱼扯到岸边的。


    太重了。


    揽着人鱼的胳膊都爆出了青筋,生怕它滑下去。


    沉甸甸的脑袋枕着他的颈窝,海藻般的发湿漉漉地搭在他的胸前,那张美丽到诡谲的脸庞上开始爬上黑色的纹路。


    粗壮的鱼尾一直向下沉,晏越干脆把鱼尾夹在两腿之间固定住。


    他攥紧拳头悬在上空,只是此时它抿着唇,因承受着巨大的苦楚而紧闭牙关,血进不去,滴在唇角又滑落进下去,最后隐没在不复从前办光亮的发间。


    “这样下去不行。”


    谈寺顾不得面前这个有些诡异的画面,从二层高的地方一跃而下,“我去找肌肉松弛剂!”


    晏越缓了一口气将人鱼费劲的往上提了提。


    耳鳍无意间划过他的喉结,痒痒的。


    怀里的人鱼此时灼热的像是海底的火焰。


    这让他想起在孩童时见到的一只漂亮的人鱼,有着火焰色的鱼尾。


    彼时他跟父母一起航行在南极附近,他遥遥指着海礁那边跟母亲说:“妈妈,好漂亮的人鱼!”


    火焰色鱼尾的雌性人鱼也在看着他们,海礁后面还有个探头探脑的小人鱼。


    它们在晒太阳中远远观察着入侵者。


    她微笑着将晏越抱起来说:


    “人鱼是造物主的恩惠,它们漂亮、强壮,又神秘。”


    晏越抱着她的脖子,望向人鱼的眼神中满是向往与憧憬。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他的一生就注定了跟人鱼纠葛不清了。


    他说:“那为什么它们总是躲着我们呢?”


    雌性人鱼并不怕人,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以后也没躲进水里。


    他们遥遥相望,南极的冰将日光散到各个角落,这里温暖又美好,没有刀戎相向。


    他母亲当时是怎么说的呢?太久了,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好。


    好到过了很多年,他午夜梦回还是会回到那艘船上,带着厚厚的毛线帽子被母亲抱在怀里。


    这段很短的回忆被谈寺打断,他微微愣一下轻轻闭了眼睛。


    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些。


    再次睁开眼睛时,晏越接过谈寺递来的肌肉松弛剂,打在它的下巴处,用力捏着下颌眼疾手快用手指抵着撬开的缝。


    指腹不可避免的被尖锐的牙齿划破,好在人鱼的嘴终于被撬开了,血滴落在它的唇齿之间。


    指尖似乎被湿润的东西扫过,就在下一秒怀中本应该沉睡的人鱼骤然睁开了双眼。


    浅色的睫毛下那双空洞深邃的眼眸似乎要将一切吞噬。


    几乎是在苏醒的同一刻,他们之间的位置便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压在腰腹上的鱼尾瞬间掉转位置顶着他的身体将他托起。


    起初用来固定鱼尾而夹起的腿,现在因为被迫滞空下意识卡在了它的腰上。


    鱼类的胯骨坚硬,磨的腿侧有些硌。


    他尚举着胳膊,猛地回头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岸边。


    就在这时,湿滑的蹼爪顺势抵上他的后脊,将他向下压。


    “放开!”


    晏越高声制止,但人鱼熟视无睹,贪恋地盯着他的掌心,仰头亲吻在上面。


    冰冷的唇贴在掌心,激起了晏越后脊的一片冷战。


    主动喂血跟被动被舔伤是两回事。


    晏越眸色一沉,军刀抵在它的下巴处,锋利的刀刃刺破了人鱼的肌肤阻止它的动作。


    刀尖轻轻挑起它的下巴,晏越手里没松一分力,直直望着它要将一切吸进去的眼底。


    一字一句道:


    “放开。”


    人鱼被迫仰头看向男人。


    他的发有些凌乱,不像白天那样整齐,此时因为沾了水,湿漉漉有有点乖巧的塌下来。


    柔软的领口也被扯的散了些,漏出了白皙的锁骨。


    因为靠得近,它听得到这片胸膛下鲜活的心跳声。


    口中香甜的气味越发浓郁。


    它突然松开了晏越,隐约勾起的唇角让笑意变得有些邪恶。


    但再看过去,那似乎又是错觉,人鱼并没有笑。


    晏越确认它没有大碍后重新回到了岸上,跟谈寺说:“准备麻醉,给它清创。”


    谈寺惊魂未定,刚才实在是有些吓人,他以为人鱼就要这么失控了。


    “但...但是人鱼不配合怎么办?”谈寺问。


    晏越冷漠地说:


    “饿它三天。”


    三天对于人类来说会到极限,但人鱼不会,它们甚至可以一个周不进食。


    但这只是一个手段罢了。


    一种驯服手段。


    接下来的三天赫瑞斯果真没看到晏越的影子。


    从监控可以看到人鱼起初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很快开始不耐,鱼尾卷翻了礁石,人工海藻被不知是泄愤还是玩乐扯了个干净。


    整个培养皿里干净的连水母渣都没剩。


    监控面前的谈寺正在将一切记录下来,正准备跟晏越讨论时看到他正在给手掌缠纱布。


    自从上次割掌喂血后,他就一直没止住血。


    已经是三天了。


    谈寺扫过垃圾桶里浸透血的纱布紧张起来,“学长,怎么伤的这么严重,血还没止住?”


    晏越却无所谓,语气平淡地说:“没事。”


    谈寺还是有些不放心,说了一连串的话,“明明身体指标都很正常的,难道是因为之前的抗体?医疗室那边还有止血剂,我去找个借口拿点回来,你的情况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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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进一步观察,不能就这么简单的糊弄过去了。”


    晏越将脏纱布抛入垃圾桶里,淡淡地看着他,开口说:


    “谈寺,不要太关心我,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我选你做助手是因为你的个人能力出色,不是为了让你来当保姆。”


    谈寺闻言脸色一变,尴尬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他敛下眸子停顿了几秒钟后说:“我知道,我只是不想你操劳过度。”


    晏越不再说话,研究室重新陷入了寂静之中。


    最后还是晏越率先打破了沉寂,他让谈寺准备麻醉,他提前进去,等他出来就开始清创手术。


    被冷处理了三天的赫瑞斯在看到那扇门缓缓打开后,顺着来人的步子黏了上去,碍于这层玻璃,它只能跟随着他的步调。


    但他没有理它,在一堆电脑面前点着什么。


    鱼尾不耐地扫着,它眼见他就要出去了。


    触手可及之物再次从手中溜走。


    “yi..an...yu...”


    安静的观察室出现了一个空灵的声音,它富有神性,异常矛盾却又奇妙。


    足以扰动人心底,令其震撼。


    有点像低吟,读起来带着点卷舌,类似于末世前的法语,缱绻温柔;也有些像悲剧歌剧,宏伟却又苍白。


    塞壬的歌声总是魅惑人心的。


    它们用独特的声音引诱猎物,也会用来勾引同类达到交.配目的。


    果然,它看到那个人类停住了脚步,合上手中的文件夹走过来。


    海上有一个流传的故事:当人鱼高歌人类的名字时,就是这个人类下地狱之时。


    小孩子听后都吓到发抖,但晏越可不是,他幼年就随父母世界航行寻找人鱼踪迹了。


    于是他耐下心一字一句教它:


    “yan,晏。”


    “yue,越。”


    “晏越。”


    人鱼的语调起初有些别扭,但它很聪明,很快就能准确的念出他的名字。


    有些别扭的重复了一遍,但它很聪明,很快便能准确的读出他的名字。


    “yanyue”


    晏越点点头,侧耳对着联络器说:“注入麻醉,带东西进来。”


    它的蹼爪贴在玻璃上,那个位置正对的便是他的胸膛。


    纤细的脖子,细到蹼爪轻轻一捏,便能折断。


    “咚咚。”


    晏越听到怪异的声音,抬眼看到人鱼正在用蹼指轻轻敲击着玻璃,然后说出了第二句类似于英文又类似于法语的东西。


    “He..reas..”


    晏越跟联络器的交流声停了下来,望着紧盯着自己的人鱼。


    谈寺的声音从联络器中传出:“学长?”


    他草草挂断联络器,“待会儿说。”


    它看到人类的视线终于只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满意勾起嘴角,似是得逞般。


    “再说一遍。”


    晏越走近培养皿,可它却只是盯着他不肯再开口了。


    他快步走上二楼,将培养皿的门打开,拉进自己跟人鱼的距离。


    铺面而来的水汽将他笼罩。


    人鱼的上半身从水中浮出,湿漉漉的身体直立在水中央,流水成线汩汩从躯体纹理坠落。


    苍白的唇轻启,再次重复了那个字眼。


    “He...reas”


    像是塞壬在耐心引诱着它的猎物,织好了密密的一张网,只等猎物走进陷阱中。


    晏越喉头涌起一股血,他吞了进去强压不适,问:“什么意思,你的名字?”


    它没有回应他,但是琥珀色的尾鳍轻轻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