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坐在空空荡荡的客厅内，餐桌上的花束已经好几天没有更换了，枯萎的花枝耷拉下来，之前干净的桌面上都已经积了一层灰。


    沈确裹着毯子，脑袋埋在毯子里，只露出了毛茸茸的头发，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光线一点都没透进来。


    这是谢封余消失的第三天了。


    门铃声响起，沙发上像是石雕一样的青年这才有了动作。


    沈确抬起头，眼下带着一圈黑眼圈，眼中还带着没有褪去的红血丝，显然是好几天都没有睡好的样子。


    沈确站起身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青鸟，随手拿起一旁的面具戴上，这才打开了门。


    “谢哥！”青鸟手还放在门铃上，看见门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哥，你都在别墅里待了好几天了，之前屠刀的人过来找你你一点动静都没有……”青鸟看不到沈确的神情，却总觉得沈确浑身都透着低气压。


    “放心，我没死。”沈确冷冷回了一句，转身坐回了客厅里。


    青鸟摸了摸鼻子，凑了上去，“谢哥，你这几天闭关可吓坏了不少人，我们还以为你真的被官方抓走了呢。”


    沈确坐在客厅，深吸一口气，“有事找我？”


    “也不是。”青鸟轻咳一声，“就是担心你。”


    “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可以走了。”沈确说道。


    青鸟无奈，他们很难追踪到沈确的行踪，但是自从沈确来到屠刀之后，也不会出现这种三天都见不到人的情况。


    青鸟直觉沈确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但沈确不说，他也无从问起。


    “谢哥，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青鸟说道。


    沈确坐在沙发上，沉默下来。


    青鸟等着沈确的话，但沈确一直没开口，青鸟甚至以为沈确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就在青鸟准备先行告退的时候，沈确终于开口了。


    “我的确有一件事情。”沈确看向青鸟，“我打算去官方。”


    “……”青鸟一愣过后，瞪大眼睛，“不是吧谢哥，你这不就是自投罗网？官方都出赏金抓你了，那肯定不是简单的想要招揽你，你还自己跑过去，那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沈确看他，“羊？”


    青鸟一噎，面前青年坐在阴影当中，身上带着之前都没有的颓废和阴郁，整个人透着危险气息。


    羊入虎口……这形容好像是有些不太准确。


    沈确深吸一口气，靠在沙发上，他头发有些日子没有打理过，已经到了肩头，让他整个人更柔软，也更阴郁。


    “如果我没回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沈确说道。


    青鸟瞪大眼睛。


    *


    污染物处理中心。


    刘平安看向心不在焉的刘漫，见他已经快把开水倒出来了，用力咳嗽一声，“刘漫！”


    刘漫回过神来，连忙放下开水壶，“队长。”


    “你在想什么呢，马上就要出任务了，你这个状态，简直就是给污染物送礼包。”刘平安说道，“入职的第一条就是要保证心态，你这心态可不行。”


    刘漫动了动唇，又露出些纠结来，“不是，我就是在想那个3S级能力者的事情……”


    “你一天到晚操心的事情还挺多。”刘平安摇摇头，“那个能力者和你也没什么交情，你操心人家做什么。”


    “我们这边为什么要出赏金抓人家？”刘漫问道，带着不解，“如果想要拉拢，这样的话不是适得其反吗？”


    “这个抓捕令是7队的赵乾定发的，管理层都已经通过了。”刘平安说道。


    “怎么又是他。”刘漫皱眉，脸色臭了下来。


    自从沈确死了，刘漫就把赵乾定当成了一切的罪魁祸首，一提到这人的名字就透出不满，路上见面也是绝对不会打招呼的那种。


    “赵乾定是人类进化实验的狂热者，据说他的梦想就是完成这个实验。”刘平安说道，又带着几分深意看向刘漫，“他的事情你不用插手，那家伙平时看上去还算正常，但是只要关系到实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这样只会害死更多人！”刘漫说道。


    “我说了。”刘平安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警告，“不要多管闲事。”


    刘漫沉默片刻，气闷，“知道了，我出任务了。”


    刘平安看着刘漫的背影，摇摇头，觉得刘漫这家伙看上去似乎成熟了不少，但是在某些事情上还是一根筋，简直就是直肠子。


    这种善恶分明的性格，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刘平安叹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道具，也打算出任务了，结果刚走出办公室的门，整个污染物处理中心突然响起了尖锐的警告声，红灯闪烁起来。


    刘平安一愣，随即脸色一沉。


    这是污染物处理中心被外力入侵了！


    刘平安脚步一转，正打算去支援，结果警告声只响了不到半分钟，突然又停下来了。


    刘平安疑惑抬头，拿出手机，工作群里的消息已经刷屏了，也是在询问究竟怎么回事的。


    管理层的人员终于在一堆刷屏的消息里冒了头。


    【已解决，请其余人各司其职。】


    刘平安看到这一条，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多想，摇摇头，继续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在污染物处理中心一楼。


    带着木制面具的青年走在光滑干净的走廊上，前方的是一个穿着红色马甲的能力者，这是专门接待客人的工作人员，身上的红色马甲是一件高级道具，能够抵御一次致命伤。


    沈确面无表情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了电梯。


    “您请稍等，赵队长会亲自接待您。”工作人员说道，落在青年身上的视线警惕异常，甚至连身体都是紧绷的，只要青年有任何动作，这个工作人员都会毫不犹豫暴起。


    这个人……准确的说，这个3S级的能力者突然过来，不仅轻而易举破坏了他们中心的防御系统，而且还直接烧了他们的大门。


    进来之后就说想要见见这一次的赏金发布人。


    这分明就是过来寻仇找麻烦的！


    但是等他把消息传上去之后，管理层却没有下达驱赶或者攻击的指令，而是让他把人带到赵乾定，赵队长的办公室。


    这走向让他看不明白，不过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需要关心的。


    电梯停在了七层，工作人员小心翼翼把青年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而走廊上已经站了不少能力者，显然是已经做好了防备。


    这里大多都是A级能力者，如果是寻常能力者，见到这个场面不说腿软到跪下，也是会有些胆寒的，但这个青年脚步悠闲，倒是有种闲庭信步的意思。


    还真就像是过来做客的。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里面传来赵乾定的声音。


    “请进。”


    工作人员还没推开门，那个木制面具的青年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直接反客为主。


    里面赵乾定坐在办公桌后面，看见沈确进来，脸上笑意不变，站起身去倒茶，“你来了。”


    这话说的，倒像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一样。


    沈确从赵乾定身边走过，径直坐到了原本他的位置上，办公椅转了一圈，沈确双手交叉，看向赵乾定，开门见山，“你要抓我？”


    赵乾定一愣，然后笑了起来，“是。”


    沈确靠在椅背上，随手抽了一本旁边的资料，上面几个黑色的大字映入眼帘——


    【人类进化实验记录副本】


    沈确顿了顿，把资料放在桌上，看向赵乾定，对方也没有因为位置被占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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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就这样坐在沈确对面，脸上还是带着笑意。


    “原因。”沈确问道，“为什么想要抓我？”


    赵乾定笑了笑，“你刚才拿起来的就是原因。”


    “这个狗屁实验？”沈确冷声，他平日里很少会有这么粗鲁的时候，或许是因为谢封余的离开，让他浑身不自在，脾气也暴躁了许多。


    赵乾定看向沈确，“你的能力很有意思，在之前的擂台上，你使用能力的时候，其中夹杂着不止一两只污染物的气息，浑浊的，让人一瞬间以为那就是污染物的集合体。”


    “和这个实验有关？”沈确问道。


    “只是一个猜测。”赵乾定说道，还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之前我翻看实验材料的时候，曾经见到过这样的记载。”


    沈确没开口，只是伸手扣了扣桌面。


    赵乾定笑了一声，自顾自说道，“在人类进化实验当中有一例唯一成功的例子，但是那个成功的实验体只活了三个月。”


    沈确看他，“那不就代表失败？”


    “不。”赵乾定却摇摇头，目光中逐渐出现了狂热的光芒，“我看过那个实验体的信息，他的能力是吞噬，你知道什么是吞噬吗？不光是生命还是同类，所有有实体的和没有实体的东西，他都可以吞噬。”


    “可那个实验体已经死了。”沈确说道。


    赵乾定脸上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确一顿，冷笑一声，“你居然怀疑他没死？”


    “是。”赵乾定深吸一口气，“那个实验体被解剖过，也被检测过，你猜发现了什么？”


    赵乾定笑了起来，“实验体里没有灵魂。”


    沈确沉默半晌，笑了一声，“灵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居然也相信。”


    “我当然相信。”赵乾定定定看着沈确，“那天在擂台上看见你之后，我就更相信了。”


    “能够吞噬这么多污染物的存在，我只在那个实验体身上见到过。”赵乾定紧盯沈确。


    沈确终于明白了赵乾定的意思，“你怀疑我是那个实验体？”


    “不排除这种可能。”


    沈确深吸一口气，“无稽之谈，还有，不管我是不是，你觉得我会支持这个实验？”


    “这个实验会惠泽无数人，你或许不清楚，除了这个实验体，还有一个成功的例子，那个能力者也是由污染物和人类结合产生的，而且活到了二十多岁，他……”


    赵乾定的话被沈确打断。


    “那他人呢？”沈确冷冷反问。


    赵乾定声音猛地一顿，神情有些阴沉下来，半晌才开口，“……死了。”


    沈确冷笑一声，“这就是你的实验，是进化，还是违背伦理，你应该知道。”


    沈确往后一蹬，办公椅往后滑行了一段，沈确站起身来，赵乾定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沈确看他，“你想拦我？”


    赵乾定举起双手，“你的能力我见识过，我知道我们拦不住你，我只是想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沈确看他。


    赵乾定隔着安全距离指了指桌上的资料，“这份资料，我觉得你会感兴趣的。”


    沈确顿了顿，捞着资料走了。


    赵乾定目送沈确离开，过了一会儿，门口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走了进来，“赵队，就算他是3S级能力者，但如果我们所有人一起动手，想要困住他应该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是他。”赵乾定脸色淡漠。


    “什么？”


    “他不是那个实验体。”赵乾定说道，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试剂，红色荧光的粘稠液体看上去有些恶心。


    “当初实验体留下了一支血液，如果是他，这支血液会有变化。”赵乾定说道。


    “不过，他和那个实验体一定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