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秦良玉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但仍是高声回应。


    六十人而已，即便是退出了一半，她也能再选出另一半来。


    “解散，半个时辰后下山。”秦良玉道。


    众人四散开去，卢叶、梅花等四人一直站在秦良玉的身边。


    秦姣想去找秦良玉，却一直被秦缵勋缠着。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马良又凑了上来。


    毕竟马家那边的人，秦姣不想丢了秦家的脸面，便一直应着他的话。


    这一聊，便到了集合的时间。


    “阿姣姐姐，明日我还能再继续请教你问题吗？”马良问。


    “请教不敢当，咱们是互相学习。”秦姣客气地笑道，没应下却也没拒绝。


    她其实更想去找秦良玉。


    “是，是互相学习，那我们明日还能再互相学习吗？”马良依旧道。


    秦姣脸上的笑险些僵住了，不过仍是点了点头。


    “好，那明日爬山的时候，我和阿姣姐姐一起。”马良高兴地道。


    秦姣只能无奈地应下。


    队伍集合好后，依旧像上山时一样，一列一列下山，中途不要求保持队形。


    下山比上山快上许多，只用了一个半时辰，便全部整好队型。


    回去时，两列并行，走在街上，不少百姓驻足观望。


    有认出自家孩子的，纷纷挥手，脸上露出高兴又骄傲的笑。


    马家的人情绪更加高涨，秦家人或不屑，或羡慕，却目视前方，不听不看。


    或许他们也希望自己的亲人，以自己为傲吧。


    秦良玉注意着两家人的变化，皱了皱眉。


    这并非是一个好现象，训练应该心无旁骛，不能受外界的影响。


    但她总不能让人驱赶街上的百姓吧。


    回到土司府后，秦良玉在书房写奖惩制度。


    可写着写着，便有些分神。


    秦邦屏进书房后，看到秦良玉拿着笔发呆，墨顺着笔尖滴在了纸上，晕染了一大圈。


    “阿玉？”秦邦屏又喊了一声。


    “嗯？”秦良玉手一抖，回过神来，看到秦邦屏，惊讶道：


    “大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秦良玉放下笔，起身向秦邦屏走去。


    “有一会儿了。”秦邦屏道。


    “怎么了？”秦良玉问。


    “刚刚我和王叔聊完，三日后正式动工，我可能就没办法和你一起去万寿山了。”秦邦屏道。


    “好，过几日阿姐应该会过来。”秦良玉道。


    “阿姐也会参加这次的训练？”秦邦屏讶异道。


    “之前我与她说过，她虽然没明确表态，但她却把马良送来了。”秦良玉道。


    秦良斯是马良的长嫂，马周家如今是她掌家，没有她的同意，马良不会去参加选拔。


    “这也没办法判断阿姐一定会来吧？”秦邦屏道。


    “会来的。”秦良玉肯定道。


    她不信今日围观的百姓中，没有秦良斯。


    秦邦屏也没和秦良玉争辩，问：


    “刚刚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我在想，能不能在万寿山上也建一个寨子，让他们封闭式训练。”秦良玉道。


    秦邦屏想了想，脑中大概出现了一个寨子的雏形，道：


    “在山上建寨，至少要一年的时间。


    万寿山山顶平阔，不仅能建寨，还能建完整的练兵场。


    最好多建几道寨门，每个寨门里都设不同的防御台，他日便是被打到了山脚下，也能去避一避。”


    “前面的话我赞同，后面的我可不收啊，我秦良玉怎会出现被打到自家门口，还躲起来的一日。”秦良玉立马道。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若不巧真有那么一日，咱也能东山再起不是？”秦邦屏笑着道。


    “好吧，就当你是考虑深远。”秦良玉道。


    “那明日我便不和你们一起上山了，我带着阿民去山上各处看看，选选寨门建在哪儿。”秦邦屏道。


    “好。”秦良玉道。


    “至于封闭式训练的事，先缓一缓再说。”秦邦屏道。


    秦良玉立马明白了秦邦屏的意思，笑着道：


    “等他们送个理由过来？”


    秦邦屏笑了笑，随后又道：


    “好了，我先走了，你也早些休息。”


    “好。”秦良玉点头，把秦邦屏送出了门外，又回到桌前，继续奋笔疾书。


    连续三日，众人一直早出晚归，上下山的速度也愈发快了。


    每个人也知道自备干粮和水，吃得却越来越好。


    秦良玉正纳闷，他们哪来这么多忠州的美食。


    直到再次回去时，她在街上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即便他们穿着土家人的衣服，举手投足也和他们格格不入。


    秦良玉并没有上前打招呼，只当做没看到。


    队伍解散后，秦良玉派人跟着他们，看看他们都去做了什么。


    除了吃食、衣物，竟还有人带了妾室过来。


    秦良玉拿起灯罩，把记载众人行程的纸烧了，继续放任不管。


    又过了几日，快到山顶时，突然有两个人打了起来。


    一个是秦家人，一个是马家人。


    秦、马两家人在一起训练，终有一战，不过能坚持这么久才发生矛盾，秦良玉倒是意外不少。


    卢叶立马上前，直接分开了两人，一手拎着一个人，扔到了秦良玉的面前。


    看到马良，秦良玉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笑。


    她正愁着怎么去找她阿姐呢，他竟送上门来了。


    另一位秦家人，好像是她某个表叔家的庶子，秦良玉记不太清了。


    “怎么回事？”秦良玉收起脸上的笑，面色严肃道。


    “阿玉姐姐。”马良站在一边，低着头，乖乖地喊道。


    之前秦良玉去找秦良斯时，见过马良几次，他一直这么叫她。


    “什么‘阿玉姐姐’，要叫‘夫人’，论关系亲疏，我们和夫人都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表亲，可比你们要亲得多。”秦缵勋突然高声道。


    秦良玉望了秦缵勋一眼，秦缵勋立马止住了话，安静地站着。


    “姓名。”卢叶冷着张脸道。


    “马良。”


    “秦保明。”


    两人一一自报姓名。


    “为何打斗？”卢叶又问。


    “刚刚上山的时候，他绊了我一脚，让我险些摔了下去。”秦保明心有余悸地道。


    “我没有！”马良立马反驳道。


    “那你怎么突然走在我前面，还走得那么快？”秦保明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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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得本来就比你快，不信你问阿姣姐。”马良转身望向一边，却没看到秦姣，又四处看了看，依旧没有人影。


    “她可能还没上来。”马良道。


    他记得秦姣一直在他旁边，他们聊了一路。


    后来不知怎么，秦保明突然打了他一拳，他下意识地反抗，结果就互相打了起来。


    没过多久，卢叶过来，一把把他拎了起来，他现在还有些懵。


    “阿姣姐呢？”秦良玉望向梅花道。


    “刚刚我还看到了呢？”梅花也四处找。


    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红衣，秦姣身材又比较娇小，一时之间竟看不清人在哪儿。


    “你怎么证明是我绊你的？”马良问。


    “我...我看到你绊我的。”秦保明微微一愣，随后又底气十足地道：


    “还有刚刚走在我们旁边的人，都能作证。”


    昨晚他睡得有些晚，早上起得又早，本就没什么精神。


    刚刚不知怎么回事，脚上有个障碍物，好像有什么绊了他一下。


    正好马良走在他的前方，虽然他不确定是不是真是他绊他的。


    但刚刚走在他身边的都是秦家人，自家人没必要帮一个外人。


    秦良玉一直听两人争辩，没插一句。


    她刚刚一直观察着两人的神色，秦保明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她也注意到了。


    她知道，这或许是个误会。


    但她刚好需要这个误会。


    秦良玉看到秦姣正要向这边走来，让梅花去先拦住她，她也想知道，会不会有人给秦保明作证。


    “我能证明是马良故意绊保明的。”秦缵勋又跳了出来。


    秦良玉捏了捏拳，怎么哪儿都有他？


    “我也能证明。”又有一个人开口道。


    “我也看到了。”


    ......


    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出声为秦保明证明。


    秦保明挑衅地望向马良。


    马良往后看了看，走在他旁边的几人，竟然都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没有！”马良双眼发红，倔强道。


    马良第一次被误会，无一人信他，心里憋闷又委屈。


    “好了好了，我也没打算追究，刚刚我打了你，你也打回来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秦保明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伸手打算拍一拍马良的肩膀，却被他立马躲开了，马良咬着牙道：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哎，你怎么那么倔啊，我都不追究了，你怎么还......”


    “没绊你就是没绊你。”


    “行，就当你没绊我。”


    秦保明的话，让马周的心里更加憋屈。


    “马越，你刚刚就在我旁边，你说，是我绊他的吗？”马良直接望向马越。


    马越是他从小的玩伴，他一直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其他人不出声，他不信他也不为他作证。


    “这......”马越支支吾吾，最后小声道：


    “马良好像的确没绊他。”


    秦保明还想说话，却被秦良玉出声打断了：


    “既然双方都证人，那证人便无效，你们还有其他方法证明吗？”


    两人面面相觑。


    “我有证据。”一道声音从人群后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