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无恨

作品:《重生后与残疾权臣he了

    就如前世一般,他又再次救了她。


    心中的那份感激溢于言表,但眼下十分危险,两人都没在此停留,而是往安全的地方去了。


    巷子和街道都很黑,她走在破败的街道上,时不时被地面的砖头绊住脚,趔趄两下。


    玄森于黑暗中递过来他的锡杖,金色的九环发出清朗声响:“你抓着它。”


    她一开始还没懂他的意思,须臾见玄森握着另一端,想来是要引着她走,便点点头,双手轻轻扣着锡杖的两个环。


    男女授受不亲,玄森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


    两人就这么牵着锡杖走了一段距离,总算来到安全的地界,长鸢便向他问道:“你为何蓄起长发来了。”


    玄森笑笑,并没笑出声,只说到:“现在都乱世了,寺庙已经被流寇霸占,主持和同门的师兄们也都......。”


    说到此,他叹了口气,自怨自艾:“都怪我,一直以为,不出手他们就能放过我们,若是贫僧能早些出手,也不至于叫主持和师兄弟们丧生。”


    长鸢静静听着,听他说这几个月遭遇,昼夜之间,他已经从一个慈悲的佛子成为了一个杀人的血魔。


    说到杀人血魔二字,他音色低了些,一双眼睛泛着湿润的光芒。


    长鸢能明白他的心情,比起前世来,他的确过上了不一样的人生,前世他走得早,一生一世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信仰,而这一世,是他自己亲手撕碎、打破信仰。


    他自己都在矛盾吧。


    内在的两股力量碰撞,邪恶的,善良的,碰撞起来,那种痛苦便显露在脸上。


    长鸢看着他痛苦,便道:“我不认为你是什么杀人血魔,相反,你在做好事。”


    两人原本行走着,玄森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微微一怔,转而看她:“可惜我破戒了。”


    在他的信仰中,他是不能杀人、不能动情的。


    前世,他为赵环动情,这一世,他又为苍生杀人。


    于情于理,她都不觉得是破戒。


    她不以为自己的话能规劝他,只定睛望着他,目光深邃悠远:“你不叫破戒,你只是提前替那些坏人超度罢了。”


    玄森目光闪烁了几分,瞳孔渐渐放大,眼中湿意横泄,霎时间,他涨红了脸,下意识躲开她的目光,瞥向别处。


    继续引着她往前走。


    “苏夫人与萧太傅,不对,现在应该叫将军,你与他......你们如何了。”


    要知道,在他离开皇宫之时,她与萧太傅只是假凤虚凰,算不得什么真夫妻,眼下,他又破了杀戒,他不介意自己再破一道戒。


    光是这样想着,便心跳飞快,面红耳赤。


    黑色是最好的保护色,将他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过去,仅从他颤抖的声音中飞出去几分,但他知道,长鸢并非自作多情之人,她绝对不会多想。


    先前,她语气严肃而沉静,一提到萧起,她音色婉转,声音也多了几分轻柔与欢快,就算是不看着她,也能从她声音中听出几分愉悦,就像是二月的新燕,在杨柳中穿来度去。


    “我心悦他,他也是。”


    啪,玄森心猛地一紧,同一片天空,被割成两个世界,东边日出,阳光明媚,西边月降,大雨倾盆。


    不知不觉,两人展眼来到苏府大门外。


    见,苏府外围有密密麻麻的家兵严防死守,长鸢心中松了口气。


    家中只要有家兵护卫,说明一家人安宁。


    心中压抑的大石头落下,她松开了九环锡杖,玄森向她看来,将锡杖立直,单手朝她打了揖:“苏夫人,贫僧就送你到这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两人方才相见,下一刻却要别离。


    且现在生逢乱世,下一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长鸢心中闪出一股难舍的情愫来,但亦不好表现,只用一双眼幽幽望着他。


    他也正好望着自己,在她看向他的那一瞬间,他迅速撇下眼睫,微微颔首。


    “保重。”


    她克制着身体的颤抖,用嗓音挤出两字。


    玄森再次施礼,旋即展开袈裟,转头离去,不过须臾,他的背影消失在暗黑的巷道中,与夜色浓为一体,再也分不清白。


    更深露重,长鸢于风中伫立片刻,只觉四面八方的风透骨刺来,十分阴冷。


    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呼唤:“鸢儿。”


    长鸢愣怔片刻,迅速转身,脚下麻麻的,险些没立住,她一眼便看见父母、兄嫂迤逦立在门口,那一瞬间,她眼神亮了起来。


    原来一家人早就听见门口有动静,便一起出来看,几人看见长鸢,见她独自一人立在大门,衣襟湿了鲜血,发丝凌乱,泪光闪闪,便簇拥着围上来,潸然泪下。


    长鸢与几人寒暄几句,又报了平安,旋即与他们一道进了屋,待她梳洗已毕,用过晚膳,才说起了前方战事,以及长安城所处之事。


    说起长安城是如何被攻破的问题时,苏岩沉默了半瞬,旋即道:“一言难尽,现如今突厥打进来了,十分混乱,妹妹还是在家呆着,不要四处乱走了。”


    长鸢听闻,摇摇头:“他们不是突厥人,他们是冯玉业一干人等假扮的!”


    她猜到道,些是冯玉业故意假扮突厥,放出萧子新战败消息,扰乱民心,故意搅乱政局。


    他们一行人故意称自己有十万大军,要踏平整个长安,实则是故意恐吓天下百姓,恐吓朝堂庙宇。


    “竟是假扮的?”


    “千真万确。”


    眼下长安城是这般困境,定是赵烨以及朝堂的大臣都被骗了,冯玉业这个老狐狸,竟懂得攻心之术,而朝堂的人也无人知晓突厥人是冯玉业假扮,所以大家都乱了阵脚。


    百姓逃亡,流寇四起,冯一干人等趁乱打劫......。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竟出了这般多的事。


    几人沉默良久,长鸢忽然道:“此事不能耽搁,得去禀报陛下,叫他快做决断,不能再严防死守太极宫。”


    是夜,长鸢短睡片刻,卯时三刻醒了,便迫不及待与父亲,兄长,并十来个家兵匆忙往太极宫赶。


    甘露殿内,距离床帐旁侧立着两架高高的树形烛架,宫人依次将上面的十八盏灯燃亮,葳蕤的火苗细微地跳动着,照在枕靠在床帷里的人身上,火光勾勒出他萎靡纤瘦的身影。


    他半靠床枕,发丝慵懒凌乱,面色在红色的烛火下竟更显蜡白,没有一丝光泽,一双眼睑乌黑发青,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像是要使劲浑身力气。


    长鸢、苏清潭、苏岩三人面向他跪着,虽各自低着头,但从他呼吸之间微喘的气息便知,他病入膏肓了。


    犹记得,前世,赵烨在苏锦鹤的怂恿之下,吃了不少丹石药丸,那药丸会使人短暂精神抖擞、兴奋不已,但长此以往,便犹如釜底抽薪、耗气伤血,最终精尽魂散,魂魄归西。


    这一世,他的病情仿佛提前了。


    长鸢的思绪短暂飞了片刻,便很快拉回来,将自己回城遇见冯玉业一干人等假扮突厥的事情一一禀报,请求赵烨迅速出兵,镇压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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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贼。


    而不是叫好好的皇家护卫兵摒弃百姓,将百姓弃之如敝帚,龟缩于太极宫中。


    一听“龟缩”二字,苏清潭,苏岩,都不约而同地冒了一身冷汗,苏清潭看了陛下一眼,见他没有出声,又朝长鸢使了个眼色。


    苏岩则探出手来,轻轻拽了拽长鸢衣襟。


    她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天子面前,纵然对方是错的,怎么能如此大胆狂言。


    然而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陛下,不能再等了。”


    这一句话,无异于是她拿了把刀架在赵烨脖子上,在威胁她。


    就连站在一旁的曹公公都敛了敛眉眼,他低哑着嗓音道:“苏夫人,请慎言。”


    曹玉是赵烨身边红人,他都在提醒了,说明长鸢的确有些莽撞了。


    她一向端正自持,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犯浑呢。


    所有人都敛神屏息,等待皇帝的发落。


    须臾,于锦红床帐中透出来两声咳嗽、沙哑、急促。


    一只蜡白的手撩开帐子,纤长手指轻轻指着地面,摆了摆:“曹玉,休得无礼。”


    他几乎用气音在说话,而后道:“你们都先下去,苏夫人留下,朕有话与你说。”


    众人领命退下,殿内仅剩长鸢与赵烨二人,一时间四下俱静,落针可闻。少倾,赵烨挣扎着从床榻坐起身,半身靠在引枕上,瘦削的身体不胜衣衫,衣服松垮搭在身上,他朝苏长鸢看了一眼,浓睫微微颤抖:“朕做了一个梦。”


    长鸢敛神屏息,静静凝望着他。


    “梦里,也是这般天下大乱的时候,萧将军带领叛军,将朕的皇位夺去。”


    她轻横眉眼,朝他一瞥:“陛下,那都是梦而已,萧起如何忠心,你自己心情最是清楚。”


    他听她辩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像是自嘲,像是无奈,他低声道:“朕还梦见,你为了平息天下百姓的愤怒,亲自上了断头台......。”


    她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原来,这一切赵烨早就知道了。他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死缠着她不放。还要苦苦相比。


    她早已经不是她的皇后。


    沉默良久,她也没什么与他说的。原本以为,她心中一直痛恨着赵烨,在面对这样的时刻,她会对她破口大骂,会埋怨他,指责他,然而此时此刻,她内心非常地平静、平缓、平和。


    仿若前世真的就只是一个梦境而已,梦醒了,那些碎片随风而逝,心中竟连一丝波浪都不曾有。


    良久,赵烨盯着她的眼睛出神,语气急转:“苏夫人可曾记得。”


    她娥眉婉转,不去看他,只转开话题:“请陛下尽快出兵,护卫百姓周全。”


    赵烨嘴角抽了抽,露出低声的笑来:“原来,朕那样对不住你,你恨朕,都是应该的,你是恨朕的吧。”


    恨?前世或许恨,她从二八年华跟了他,为他生儿育女,殚精竭虑,却落得个砍头的下场,怎能不恨,不过所有的恨,都已经被断头刀斩断。


    “无恨。”


    无恨,亦无爱。


    “对朕无恨,便是无爱,但朕唯一不明白的是,你为何会心慕于他。”


    他,便是萧起。


    长鸢不知如何回答这句话,只觉得他在胡搅蛮缠。


    但她不想与一个病人争夺,只缓慢起身,又央请他尽快做抉择,旋即转身,正要离去。


    冷风吹来,浮动她脸颊发丝,她身后传来一声喝令。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死后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