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作品:《十五夜观灯

    华梨说和她没关系,她就真的干脆转身离开。


    姜不离愣愣半躺在床上不明所以:她心中准备了千万套拒绝回长公主府的话,此刻全部没有派上用场。


    .


    大婚之日,吉时已到,华梨换好嫁衣,跨过火盆,听着众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拜天地——”


    华梨手上攥着红绸,蓦然感到心头一阵刺痛,她没太在意,以为是最近心烦意乱导致的。


    她低头,由于盖头遮挡视线,她只能看到沈确的鞋面。


    “二拜高堂——”


    礼官的声音拉长,华梨又在想,此时长公主的表情一定是带着笑的。


    “夫妻对拜——”


    最后一拜,华梨半转过身子面对沈确,她想,若她有天厌弃了沈确,她肯定会顺着自己的心意将沈确驱逐出府。


    届时沈确会报复自己吗?


    华梨不知道以后的事,在礼官拉长的声调她弯下腰,繁重的首饰随着倾身的动作微动,细小的声音淹没在周围的嘈杂中。


    礼成。


    .


    虽说华梨成婚,但由于对方是赘婿,皇帝并未亲临,但为表达对华梨的重视,他赐下珍宝无数。


    华梨被沈确牵回房间后,便拉着沈确不让沈确离开。


    她就着所剩无几的视线跑前去将门关上,“告诉母亲,就说我让沈确明天早晨再去和她请安。”


    门外是华千流逐渐远去的声音:“哪有你这么当新娘子的,这么霸道!”


    很快,门外变的安静。


    华梨这才转身,她看上去很高兴,转身时宽大的裙摆转出的弧度像一朵半盛开的花朵。


    沈确安静地看着转过身的华梨,华梨走到他面前,让他把盖头掀开。


    视线明了的瞬间,沈确目光中便只剩下华梨带笑的脸。


    华梨也在看着沈确。


    今日的红色很衬沈确,让他少了几分阴郁气,多增几分贵气,整个人看上去更加俊美,像是从画中走下的贵公子。


    华梨牵着沈确的手,沈确有些僵硬,直到现在他都不能很好适应华梨亲昵的举动。


    交杯酒喝完后,华梨双手撑住脑袋看着沈确,最后抵不住沈确像个木头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华梨微怒道:


    “还不过来,我头上的东西很重的。”


    沈确这才回过神,低眉顺眼走到华梨身边。


    “幸苦了,阿梨。”


    华梨眨眨眼,而后像慢半拍似的,转过头:“你叫我什么?”


    沈确心中不太确定了,他犹豫着低声道:“阿梨。”


    沈确的声音和他的相貌一样优越,华梨又笑起来:“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知道这么叫我。”


    她说着,便自己拆下步摇,沈确亦将另外几个复杂的首饰取下,放在桌边。


    待到轻松不少后,华梨站起身捧住沈确的脸。


    沈确屏住呼吸。


    这样的距离太近了。


    比第一次两人见面时的距离还要近,华梨能嗅到沈确身上微弱的冷香。


    华梨轻轻在沈确脸侧落下一吻。


    像是春风拂面,梨花微绽,沈确脑袋一片空白,微微睁大的瞳孔昭示他的惊讶。


    也只有这一吻。


    华梨带着笑看着沈确,道:“你在想什么?”


    沈确下意识回话:“什么也没想。”


    华梨指甲抵着沈确的耳垂,没有动作,“那你猜我在想什么?”


    话音刚落,一阵巨大的心悸袭来,华梨感到脑中像有什么东西要挤进来,她没站稳,勉强扶住手边的桌子。


    沈确察觉华梨脸色突然变的不好,想上前扶住华梨,却被华梨下意识拍开,只得无措又沉默地看着华梨。


    好半晌,华梨终于反应过来。


    她不可置信的回想刚才的记忆,眼神落到沈确身上,记忆中带来的悲伤、厌恶几乎将她淹灭,她几乎是反射性对沈确骂道:“你给我滚出去!”


    沈确微愣,华梨此刻的语气和以往全然不同。


    就好像恨极厌极他。


    早该如此的,不是吗?


    在他杀死卫章的那个夜晚,沈确曾难得假设华梨得知真相后厌恶他的样子。但当华梨真的用这幅态度来对待他时,沈确发现自己依旧很难过。


    明明上一刻还在逗弄他,下一刻却变了副模样。


    他看见华梨悉心吩咐下人筹办婚宴,心中曾是有一瞬渴望,渴望华梨是真的看上他的脸,而非为羞辱他才纳他为赘婿。


    可现在华梨的态度很显然,她只为折辱他。


    沈确的眼神暗下去。


    他张口,小声道:“阿梨……”


    这句叫唤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又或者说,他只是不知道说什么,便下意识叫了华梨的名,仿佛这个名字是他的救命稻草。


    华梨蹙眉,她的脑袋还是不大明晰,肿胀般的痛意未曾消散,突如其来的记忆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她眼中仍带着强烈的厌恶和警惕,死死盯着沈确,像是要给眼前沉默无措的男人盯出一个窟窿。


    那段记忆是什么?


    华梨缓过来之后,脑中产生如此的疑问。


    方才她脑海中突然出现很多陌生的片段,那些片段并不明晰,其中有两段记忆给她留下的印象最深。


    一个是她面色苍白地躺在塌上,沈确握着她的手,她看不到沈确的脸,推测不出沈确的心情,但她能看到自己的神情是那样愤怒,记忆中的她将手从沈确手中抽离,狠狠给了对方一巴掌。


    第二个片段,就是沈确和他那个非亲非故的妹妹卿卿我我。


    华梨是个很聪明、又惯能分析现状的人。


    她几乎是带着大胆又玄乎的想法,猜测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的那些东西,也许是上辈子自己的记忆。


    上辈子的自己或许也和沈确结为夫妻,然后被沈确害死,沈确则在自己死后,和姜不离长久恩爱。


    华梨虽然小气,但就算她知道姜不离不是沈确的亲妹妹,她也从未胡乱猜测,因为这种猜测是最没有必要的。


    可在接收完这段莫名其妙、疑似前世记忆的东西后,华梨想,自己是否需要重新思考沈确的为人,审视沈确和姜不离之间微妙的关系?


    这时华梨才心惊,她和沈确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由沈确和沈确身边的人告诉她的,她自大地认为沈确不会故意欺瞒自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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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从未怀疑过对方话中真假。


    如果没有这段记忆,她也许还会这样自大下去,若沈确真的心怀歹意,凭现在的她,根本看不出来。


    她总认为沈确要杀自己,可以有无数次动手的机会。


    但沈确偏偏没有。


    她便以为对方对自己是良善的。


    可饮过血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蛇,都是极为危险的。


    或许对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杀她,而是像现在这样骗取她的同情心、怜悯心,好叫她放松警惕,最后再杀死自己继承整个长公主府的财产。


    或许他和姜不离一开始就是在对自己演戏呢?


    她竟然从未想到过这个可能。


    华梨感到一阵窒息,那是由于过度紧张引起心悸而导致的。


    她重新看向沈确,对方哪怕被方才的自己那样对待,此时眼中也并无怨怼,只是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会让上一刻的自己心动的迷茫和无措。


    华梨缓缓吐出浊气。


    若这人以前和现在的表现都是伪装,那可真是叫她吃惊。


    她自认在看人这方面极准,从未看走眼过。


    只是这一切的基础都建立在她脑海中的记忆是真实发生过的。


    “……我让你滚出去,你没有听到吗。”


    华梨再次冷声命令。


    她觉得有些可笑,无论那些记忆究竟是什么,到底会不会发生,她现在都不在意了。


    因为她确确实实透过那些虚无缥缈的记忆看到沈确害死她的可能性。


    华梨多疑,或者说身处高位的人都是多疑而警惕的。


    她既没有完全相信那段出现在脑海中的记忆,也开始质疑沈确入赘的真实目的。


    华梨又是嚣张的,她被那段记忆惹得很是不爽,脑袋莫名其妙的胀痛感也让他更是烦躁,于是她选择将怒火洒在沈确身上。在她的逻辑里,沈确也被钉上罪名。


    这个命令并不是个严苛的命令。


    它充满着羞辱的意味。


    华梨想,若沈确是为长公主的财产而来,他能做到哪一步?


    还是说一开始对方并没有这样的念头,但是在和她成婚后察觉她日复一日的乖张,受不了自己的性格,故而和姜不离合谋,害死自己?


    华梨就这么想着,又思考出许多的可能性。


    她总是这样,面对不确定的事就会考虑许多,但在行动上又格外果决,全然看不出内心的千回百转。


    见沈确还不动作,华梨也不害怕,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沈确都不会在现在同她动手。


    于是华梨伸手推了沈确一把,有些用力,但推不动。


    沈确的目光从华梨的手转移到华梨的脸上,见到华梨脸上的不耐烦和厌恶后他有些发愣,小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华梨做事不需要理由,她更没必要和沈确解释。


    华梨本不打算开口,可她突然发觉沈确的眼神变化。


    不再是单调如死水的麻木,也不是在她身边做侍卫时的收敛和服从,而是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阴暗又潮湿的偏执。


    他像一条毒蛇,死死盯着华梨,要华梨给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