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祁牧野不止在四人小群里看见了林仰星和萧迟的样子，章招秋回来的时候更是在他家大肆宣扬了一番林仰星在北宁过得如何如何自在。


    “太帅了，你们是不会懂的。”


    章招秋盘腿坐在祁牧野的房间里，啧啧称奇。


    今天沈炷难得也在，他坐在祁牧野的书桌前，只是看着章招秋和祁牧野打游戏。


    “我和你们说，那哥就什么样呢……”章招秋抓了一包零食抱在怀里，“《暮光之城》知道吧，比那男二雅各布都帅，荷尔蒙大爆发，最近就流行这种野性小狼狗……”


    她一边毫不客气地吃着祁牧野的零食，一边绘声绘色地将萧迟从头到尾夸了一遍。


    “能不能闭嘴？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了？”祁牧野有些烦躁，不宁的心绪直接反应到了手上，失误了好几回，“还有，这局结束去换个手柄。”


    “为什么？我喜欢这个的手感。”


    章招秋泄愤一般围着祁牧野那个角色的尸体踩了好几下，然后才把他给拉起来。


    “问这么多干什么，柜子里那么多手柄你不选，偏偏挑这个。”


    “今天吃炮仗了气那么大？不就是个手柄吗？来的时候它刚好就在地上这不是顺手的事吗！幼稚鬼，怪不得幺幺不乐意和你玩。”


    章招秋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又把祁牧野给救活了，反正这游戏有不是非要两个人才能通关。


    “你说什么？”


    “说的就是你怎么了？”


    电视音效闪烁了一下，祁牧野掌控的角色再次死亡。


    沈炷放下手中的书，叹了口气，“你们好吵……”


    “换人！我不要和祁牧野玩了，只会拖我后腿的家伙！”


    章招秋一边操作着游戏中的角色避险，一边嚷嚷着换人。


    “我还不想和你玩了。”


    祁牧野对手将手柄一甩，把自己丢到了床上，卷着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沈炷看了一眼他们两个，觉得头有点大。


    他只是因为家里逼得紧才应了章招秋的约来祁牧野家透透气。


    沈成栋和韩月都是特级教师，对自家儿子也格外上心，沈炷上了高中之后他们的要求尤为严苛，次次考试都要求沈炷不能跌落全市前五的名次。


    但附中高手如云，所有人都在较劲儿，次次稳定难如登天。


    上周的校内考试他勉强挂在了第五的名次，沈成栋和韩月嘴上没说什么，但一找到空就给他办主任打电话询问最近的学习状况，家里的气氛凝固了不少。


    “我来陪你玩。”


    沈炷接替了祁牧野的角色，盘腿坐在地上，他很久没有接触游戏了，手生，但好在他的学习能力强，上手很快。


    游戏音效重新响起，祁牧野卷着被子，打开手机，将聊天记录里面的那张照片放大缩小来回看了好几遍。


    又是这个四号小前锋。


    很帅吗？能有多帅啊……


    再帅能帅得过自己吗？实在不行还能帅得过沈炷？


    什么野性小狼狗，不都说了是男二了吗！男二就是男二，还喧宾夺主上了！


    章招秋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眼光真差。


    林仰星也是！


    他越想越生气。


    沈炷和章招秋两个人配合得很好，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甚至破了祁牧野打下的最高记录。


    游戏胜利的音效一次次响起，祁牧野从被窝中钻了出来，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作势要出门。


    “下楼吗？帮我带瓶汽水。”


    章招秋头都没有抬，拆开了一半的零食零零散散地摆在了地上，吃多了咸的有点齁，她又不想动弹。


    “想的美。”


    祁牧野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房门，结果下一秒又踏了回来，一头钻进了衣柜，抱了一团的衣服进了浴室。


    “还有，你去柜子里拿那个你一直想要的联名手柄，把手上那个换了。”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他终于从浴室出来了，allblack，抓了个十分精细的发型，露出一段饱满的额头。


    右耳垂闪着星星点点的碎光，他为了和穿搭匹配，挑了一枚十字架耳坠，走路的时候耳坠会随着动作晃悠，骚包得很。


    “下个楼还磨磨唧唧……”章招秋还想再掰扯两句，结果抬头看见了一手抄着兜另一手拨头发的祁牧野，她咽了咽口水，觉得他今天大概是有病。


    “看哥像不像吸血鬼？”


    他大大咧咧地蹲在章招秋和沈炷面前，两手手肘抵在膝盖上，指了指自己的脸。


    章招秋：“……像你妈。”


    沈炷拧眉：“不许骂人。”


    章招秋转过头，“我没有在骂人，祁小鸟本来就很像他妈的。”


    沈炷：“又骂？”


    祁牧野懒得理这两个人，一个不着调，一个老古板。


    从小玩到大的没一个正经的。


    他想林仰星了。


    祁牧野捞起放在床上的手机，收拾了自己的书包，直接大跨步迈出了房门。


    “帮我和我妈说一下，午饭不回来吃，你们要乐意自己多吃一点。”


    “哦还有，汽水冰箱里，自己拿，给你们惯的。”


    ——


    祁牧野想了一路，把自己和萧迟摆在一起，从头比到了尾。


    论颜值，他这副皮囊可是被从小夸到大的，也就他谦虚一点不拿这点说事，真要比了他绝对完胜。


    论成绩，南临一中和北宁中学怎么选别人还不知道吗？


    论家世，且不说萧迟家什么情况，但他家放在整个淮宁市区都算得上有头有脸。


    就算这些都不看，自己篮球赛还赢过他一场呢！


    他在心里将那个四号小前锋踩了又踩，直到站在林仰星家小区门口，看见她从萧迟那辆该死的粉色小电驴上下来，他们还有说有笑。


    甚至林仰星还可以直接用他的手机！


    在路上攀比的一切指标在此刻都没了意义，他气得想直接掉头。


    “你……你怎么来了？”


    林仰星让萧迟先走，自己绕过他的电瓶车，小跑着站在了祁牧野面前。


    还结巴了，做贼心虚吧。


    祁牧野面无表情地将脱下身后的书包，将里面的卷子都拿了出来，塞进了林仰星的怀里。


    “卷子，还有你的那个手柄。”


    林仰星就看着他把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部拿了出来，塞进了她的手里。


    “我要手柄干什么？我又没有游戏机。”


    “没空位，占地方，看着就烦。”


    祁牧野将书包清空，又重新背了回去，神色依旧冷锐，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见面的缘故，林仰星觉得他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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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瘦了不少，又高了不少。


    少年轮廓硬挺，棱角分明，气质也沉静了许多。


    真有了传闻中高冷淡漠的劲了。


    “那个……要不要去旁边的咖啡馆坐坐？”


    隔着半个月不见，林仰星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哪里发生了变化，她甚至不敢像从前一样和祁牧野靠得这么近，就这么隔着两三步站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怕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在泄密。


    “算了，下午得回学校，没时间。”


    祁牧野双手抄在裤兜里，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阳光攀过他宽厚的背，落在了他凌厉的下颌骨上。


    闻言，林仰星愣怔了一瞬，她因为心慌并没有在意祁牧野冷淡的态度。


    “就送个卷子吗？”


    “嗯。”


    “但……就送个卷子的话没必要这么麻烦，你在手机上拍给我，又或者和我说一下，远程打印给我也可以的……”


    祁牧野掀起眼皮，乜了一眼林仰星。


    她的气色好了不少，和当初刚离开南临巷的时候很不一样，脸颊白里透红，耳朵也因为透光而变成清透的艳红色，像熟透的蜜桃，带着属于少女怀春时特有的娇俏。


    所以这抹艳红是因为谁呢……


    祁牧野盯着她好一瞬，心底油然升腾起一股恶意。


    他想把林仰星彻底藏起来，如今自己不能经常在她的身边，那别人也别想。


    可他又舍不得……


    祁牧野无奈叹气，他抓到了一片因为风吹而落的梧桐叶，展在手中，梧桐的叶片还很稚嫩，比香樟叶更柔软，更漂亮。


    “但是不这样的话，我就没有理由跑这么远来看你。”


    “呼——”


    风将他掌中的嫩叶吹飞，再缓缓落到了地上，在林仰星心里砸出了一声好大的声音。


    “还记得你的目标吧，沪大，下次全市统考，你应该要回到属于你的位置上。”


    祁牧野在林仰星怀中的试卷上敲了敲。


    “我写过的一中卷子也给你了，我没写过的附中竞赛卷子也给你了，你如今先我一步，免得到时候你考不过我还要说我耍赖皮。”


    满树梧桐窸窸窣窣响，梧桐香灌进了祁牧野的衣服上，琢磨不透的风也化了形状。


    林仰星抿了抿唇。


    好像心脏也变成了梧桐叶的形状，自他掌心陷落。


    “好好学吧，哥回去了。”


    祁牧野挥了挥手，就要转身道别。


    “等一下。”林仰星拉住了祁牧野的袖子，“你不问问我和萧迟的关系吗……”


    祁牧野没有出声。


    “虽然你没问，但是我想了一下还是得和你解释解释，上次章招秋拍照片的时候……”


    “嘘。”祁牧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需要和我解释。”


    林仰星张了张嘴，觉得他是不是


    “林仰星，在我这里你不需要解释。”


    祁牧野突然释怀了，他在路上和萧迟比了一路，但是真站在林仰星面前了，他突然觉得：


    林仰星和别人什么关系都无所谓。


    自己在她身边的这十多年，以及未来还有那么长的迢迢岁月不是谁都能比的。


    喜欢这个情感太肤浅，只有他们抵过了岁月漫长。


    他的信心来自林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