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第 127 章

作品:《身为鬼差的我收集西方恶魔

    想到过去的人生,发生了无数件与之相似的事。安吉莉娅涌现出一种呕吐的冲动。幸好她今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吐也吐不出来什么,只是干呕。菲奥纳看着她捂着喉咙的样子,不禁油然产生母亲的担忧,又想反驳刚才安吉莉娅的话,轻轻说道:“不,你不是我的狗,我是把你当成……”


    “当成丈夫,对吗?”安吉莉娅说道。终于说出口了这句话,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说出这句话,像是掷出一把利剑,她想要刺穿一些东西,让菲奥纳感到痛苦。


    菲奥纳看着她,眼神闪躲。


    安吉莉娅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摆放自己的肢体,有如断线木偶。她的声音也虚弱下来,如同一缕飘浮在空气中难以捉摸的线。她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母亲,您没有正常的爱情。你渴望有谁能够像世俗意义上的完美丈夫一样爱你、归顺你,让你觉得自己‘被坚定地选择了’……这就是你对我期望,一种排他关系。就像是我是你的丈夫。”


    “你要我每天都说‘我爱你’,要我给你送花,时时刻刻向你证明我非常非常需要你。妈妈,这样的关系,绝不会出现在亲情里。就算是爱情也是罕见的,人们之间总是有隔膜,无法做到真正的一个人珍爱另一个人,到一个难以割舍的地步。”


    这些话解剖菲奥纳。即使菲奥纳从前从未想过将安吉莉娅当作丈夫,但此时一想,她对于安吉莉娅的需求、对女儿的情感索取,不就正是一个缺爱的女人会对丈夫做的吗?只是安吉莉娅还是个孩子,她不够成熟也不够强大,关系错位,不那么贴切。也正是因为安吉莉娅只是个孩子,关系更加扭曲,


    在少女菲奥纳甜蜜的爱情幻想里,她期待过,自己的生命与某个人紧密相贴……她会与对方建立起不可分割的牢固关系,从此生死与共,也情谊深重。他们会是彼此最重要的人、比对待自身还要重要。在最初的时刻,菲奥纳以为爱情可以做到如此。但她的婚姻、爱情显然失败了。她并未实现愿望。


    当她生下安吉莉娅的时候,看着襁褓中迷迷瞪瞪地沉睡着,仍然眷念地捧着自己的手指,以进食的姿态吮吸的婴儿。安吉莉娅的小脸上还带着方才生产时从菲奥纳的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小婴儿还是白纸一张,也不会思考。身为母亲与帕尔纳基的总督,菲奥纳可以填充任何自己想要的品格进去——她意识到,自己可以塑造出一个人,实现自己经年累月的隐秘梦想。


    那种“不可分割的牢固关系”,根本不应该是爱情,她被哄骗了。她所渴望的应该是血缘关系。只要安吉莉娅活着一天,她的身体里就流淌着菲奥纳身体里流淌出来的血。这种客观的链接不像虚无缥缈的爱情。它永永远远地存在。


    就算受伤、就算砍掉肢体,新长出来的肉芽也带着菲奥纳的基因,永远摆脱不了。直到死亡再次将身体焚毁,灵魂回到女神的手中,生前种种,全部化为泡影。


    菲奥纳嘴唇颤抖,瞳孔战栗。她感到自己简直是被剖开了身体,连内脏也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之中。安吉莉娅疲惫地看着她,躺倒在座椅之间,一副被逼到走投无路之后的疲倦:事情总不会再坏了。所以就这样吧,我接受了。


    母亲,无论你如何对待我,我多么痛恨你。我接受了,我任命了,这一切都是我不能反驳的宿命。


    菲奥纳决定坦诚。安吉莉娅已经完全要崩坏了。她的麻木是经受痛苦无可奈何的麻木。意识里属于“母亲”的那一部分在垂怜孩子:使用她这么久,让她经历精神折磨,总需要让她知道一丁点的真实。原来自己在这十几年里,一直下意识地把女儿当作狗来看待么……?这些说法都只是语言上的修饰,她应该说得更直白粗鲁一些。


    菲奥纳说:“我以为我已经对非常宽容了。许多欲望与计划,我其实都想过,只是没有在你身上实施。你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像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一样体面活着,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对你有着母亲对孩子的宽宏大量的爱么?”


    “——要是依我本真的渴望。我想象的,安吉莉娅,我想要的那个对我绝对忠诚的、离不开我的、只能选择我的人,我应该把你锁起来,不让你接受教育。我应该不点灯也不让你见光,不让你见到其他人,让你以为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倘若没有我,你就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同类了。”


    不是爱情也不是亲情,欲望的根本,是一个控制狂的独白,菲奥纳想要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生命。


    说到这些荒诞的、可怕的话,菲奥纳却面颊渐渐热了起来。她像是恋爱中的少女谈及自己对爱情与婚姻的向往,情不自禁就双颊羞红,既不好意思、心里又溢满了甜蜜。安吉莉娅惊恐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而菲奥纳恍若未闻,只是一味诉说着。她憋了太久了,久到喉管发痒,一定要像是呕吐一般全部将想法从自己一片污浊的心里倾倒出来才好。


    安吉莉娅看到菲奥纳的影子。它轻轻地摇晃着,在昏暗的房间里叫人看不清楚。那影子的颜色似乎比安吉莉娅的影子要更深一点,其中流动着像是石油般的油润润的光泽。


    菲奥纳捂住了自己的脸。不知道是羞愧还是羞涩。声音从指缝间流出来:“只有我能见你,我圈养你,圈养这个世界上独属于我一个人的生灵……无论你是男是女,是丑陋还是美丽都没有关系,只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就好了,我唯一不满的,便是你身上还流着你父亲的血,你的身体只有二分之一是我的……不过这样也好,倘若你完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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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和我一模一样,我也会觉得倒胃口的。”


    “我不会允许阳光见你,不许月光拜访你。我无需保持忠贞,但你应该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只要我们之间不是平等的,你便能够真正的属于我。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婚姻关系是不可靠的,它被女神的法律限制,因此夫妻双方平等。但平等只会招致背叛和灾祸。母女关系才好,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女儿,我会包容你,而你属于我。”


    说完了这一长串的疯言疯语,菲奥纳捂着胸膛喘息。她那蓝色眼珠似乎比平时色彩更加晦暗,像是无法探底的海洋。安吉莉娅看着母亲的样子,她毫无对自己多年折磨的愧疚之意,只一味自我陶醉,或许还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仁慈,足够慷慨,舍得给女儿一点少得可怜的自由。她绝不是在忏悔,而是一个凶手在对着自己施虐的遗迹洋洋得意。


    安吉莉娅沉默,她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在总督府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把剑。在安吉莉娅小的时候,还尝试着将其取下来把玩,只是被阻止了。它名为“圣誓之辉”。在几百年前,教会与贵族进行战斗,解放整个国家的时候,安吉莉娅的先祖参与战斗,并立下功勋。于是教会赐下这把剑,以示永远的嘉奖,是整个杜波依斯家族的荣耀。


    剑的名字来自古语“Luminaris”,意为“光辉”。剑上凝结着女神神圣的祝福,赐予最纯洁的战士。


    安吉莉娅取下它,就像取下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她曾经无数次见过它,当她在母亲的办公室中玩耍的时候,圣誓之辉静静地摆放在剑架上,永恒不变,是一种象征。它没有生命,也不会思考,但见证了安吉莉娅的童年,在她眼里是自己的一位老朋友。


    剑意外的沉。安吉莉娅将剑拔出来,它很长,即使历经百年的历史,仍然雪亮,剑身微微闪烁着神圣的光芒。安吉莉娅将剑柄强硬地递给母亲,让菲奥纳握紧了,她举着剑的顶端,不顾自己的手被割开了,往下放,将剑尖对准自己的心脏。


    她说:“杀了我吧,母亲。把我的灵魂还给我自己,□□死去,也许我的心就可以逃脱你的桎梏了……让我解脱吧。”


    “不。”菲奥纳摇了摇脑袋。奇异的是,她握着剑柄的手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肉被高温与热油炙烤那样。圣誓之辉并没有高温,或许是邪恶与欲望在被圣剑的光明炙烤。


    菲奥纳说:“即使死去,你仍然是我的孩子,我的东西。你死了也好,死人就不会厌弃我、背叛我了,你会永永远远属于我,离不开我……”


    她脸色发白,往外冒着冷汗。只一阵剧痛传来,安吉莉娅低头一看,剑刺穿了她的胸膛。


    安吉莉娅死在了母亲的手里,死不瞑目,灵魂也不得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