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凌厉地朝着纸人飞去。


    可纸人却眨眼间不见了，下一刻出现在陆非的另一侧，还是和陆非做着同样的动作和表情。


    黑发调转方向，再次进攻，却又被纸人提前一步躲开，黑发始终追不上它。


    不但如此，纸人奔跑的速度还逐渐慢了下来。


    陆非感觉自己的双腿发沉，不受控制地和纸人保持同样的频率。


    纸人替命！


    这应该也是纸扎术法的一种。


    用纸人代替活人。


    不过这种法术，必须有活人身上的东西才能生效，否则无法建立连接。


    “恐怕这纸人身上有我的头发！不知是在车上睡着的时候，还是在棺材里，那人就用纸人对我动了手脚。”


    陆非脸色愈发惨白，终于明白过来。


    这纸人就是为他量身打造，是这世上另一个他，能够洞悉他的所有想法，无论他要做什么，纸人都能提前一步预防。


    而黑伞和他心意相通，所以纸人轻松能躲开黑伞的攻击。


    纸人速度越来越慢。


    陆非也跟着变慢。


    “就算用纸人替代我，我有的东西纸人不可能都有！”


    陆非趁着纸人还没完全取代纸人，强行停下脚步，朝着纸人走去。


    而纸人，和他动作一致，也朝着他走来。


    纸人的脸气色越来越好，仿佛下一刻就能活过来。


    而他的脸苍白如纸。


    陆非一直走到纸人跟前，几乎和纸人面对面，才停下脚步。


    盯着这种脸看久了，会产生一种错觉，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给你看个好东西！”


    陆非冷冷一笑，手伸进背包，摸出一个面小小的铜镜。


    纸人也在冷笑，学着他的动作，但手里空无一物。


    陆非将那铜镜对着纸人一照。


    镜面泛起光芒，纸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一根头发从纸人头顶落下。


    紧接着它的身体也发生变化，就像失去了灵魂似的，从真实变得虚假。


    虽然五官和陆非很相似，但任谁一眼都能看出，那就是个画出来的纸人。


    假得不能再假！


    “小伞！”


    黑发立刻出击，将这纸人撕个粉碎。


    纸屑飞舞间，依然有锋利的竹签射出，不过都被黑伞轻松弹了回去。


    “不知道虎子他们下葬了没有！”


    这麻烦的替身纸人虽然解决了，但时间也被耽搁了不少，陆非心急如焚，马不停蹄朝着前面追去。


    沿着地上的纸钱一路追去，他跑出了玉米地，远远看到前方一处荒芜的草地上，送葬的队伍正抬着四口棺材朝前飘去。


    “还没下葬，来得及！”


    陆非心中大定，拿出丑萌的布娃娃，轻轻握住它的小手。


    下一刻。


    他便出现在队伍的前方，挡住了纸人的路。


    纸人们陡然停了下来，惨白的脸齐刷刷抬起，阴冷地盯着陆非。


    “小伞，快救人！”


    陆非面色沉着，将黑伞朝棺材一抛。


    发丝一缕缕飞向棺材。


    但这时，马上有一个纸人跳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锋利剪刀朝着黑发剪去。


    黑发对这剪刀有些忌惮，小心地缩了一下。


    剪刀能断发，对黑发有刻字作用。


    不过黑发只是躲闪片刻，就分成两束。


    一束吸引拿剪刀的纸人，另一束则悄悄爬到纸人背后，一把揪住纸人的脖子，瞬间将其撕碎。


    “小伞也变聪明了！”陆非欣慰点头。


    这大概是养出器灵的缘故！


    不过，那把剪刀落在地上，很快又被另一个纸人剪起，和黑发缠斗起来。


    “剪刀？”


    陆非眯起眼睛环视四周。


    剪刀是扎纸匠常用的工具，想必是背后搞鬼之人出手了，而且就在附近。


    这一处草坡十分空旷，离树林还有不小的距离，那人应该躲不了那么远。


    “所以他肯定就藏在队伍当中！”


    陆非思索至此，犀利的目光扫过纸人。


    很快他就发现，那些吹吹打打的纸人中，有个吹唢呐的乐手，和其他纸人都不一样。


    这纸人是老头模样，身体有些歪斜，脸虽然和纸人一样涂得惨白，但他的双脚是落地的。不像其他纸人，足尖轻飘飘的。


    “就是他！”


    陆非冷笑一声，摸出柳条鞭朝那人打去。


    这些纸人不是鬼也不是邪物，所以枣木棍对其没用。


    柳条鞭虽然有些残破了，但打破这种纸扎成的东西还是没问题。


    眼见自己被识破，那老头顿时脸色大变，不再伪装，一挥手，披麻戴孝的纸人纷纷挡在他的身前。


    柳条鞭打破一个纸人，锋利竹签射出。


    不过陆非早有防备，闪身躲过。


    那老头躲在纸人中间，满脸怨恨地盯着陆非，仿佛和陆非有不共戴天之仇。


    “老人家，你到底是谁？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杀害我们？”


    陆非实在不解。


    “无缘无故？你们做了那么丧尽天良的事，还敢说无缘无故？”


    老头声音沙哑，双眼通红。


    他身体歪斜，左腿明显变形，是个残疾人。


    “什么丧尽天良之事？老人家，我们只不过取了一朵鬼哭菇而已，没伤害任何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不如把话说开......”


    陆非试着和对方沟通。


    “没有误会！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不会饶了你们这些畜生！”


    但老头十分激动，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朝着前面抛出一个房屋纸扎。


    纸屋瞬间变大。


    送葬的纸人马上抬着棺材钻进了纸屋，包括老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