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气！我脚你个头的气！”


    贾半仙胡子都歪了。


    “我又不是虎子，我每天晚上都洗脚！你不要有的是人要，我还不送了......”


    正在路上的虎子，忽然打了个喷嚏。


    “哎呀，我就随口一句，半仙你这么认真干嘛？鞋我收了还不行吗，好了好了，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脸说变就变。”


    陆非见贾半仙是真生气了，连忙安抚，好说歹说把老布鞋收下了。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贾半仙冷哼一声。


    “陆非，半仙把这双鞋送你，就等于把他的传承给你了，你要好好珍惜啊。”金花婆婆认真道。


    “婆婆，我明白这双鞋的分量，所以我才希望半仙想清楚。”陆非点了点头，看向贾半仙。


    “你别误会，我是为了帮吴黑，可不是便宜你小子！”


    贾半仙十分傲娇，不耐烦地摆手驱赶。


    “行了行了，虎子马上就到，你赶紧去找吴黑！别耽误事！”


    “那我真收了！”


    陆非把老布鞋放进背包，告别两个老人，出了门。


    望着他年轻挺拔的背影远去，金花婆婆回头看了看贾半仙。


    “老哥哥，你真想好了？他可是有家族传承的人，不可能喊你一声师父。”


    “金花，我老了，走不动阴了，有人愿意接这双鞋就是好的。师不师父的无所谓，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贾半仙笑容复杂。


    仿佛怅然若失，又仿佛十分欣慰。


    这时候，小黑才和后知后觉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左闻闻右闻闻，但他的主人已经走远了。


    它急得大叫几声，蹲在门口望着外面。


    金花婆婆用零食诱惑它，它也不肯走开了。


    江城人民医院。


    人满为患。


    吴黑站在医院大楼下，抬头用力打量。


    他面色有些疲累，人好像都瘦了一圈。想不到病鬼如此狡猾，在这一片区好几个医院都留下过气息，他找了五天了还没找到。


    “吴黑。”


    正发愁间，他听到了陆非的声音。


    “陆非，你怎么来了？”


    回过头，看到陆非和虎子朝自己跑来，他又惊又喜。


    “我来帮你，金花婆婆和半仙把情况都告诉我了，时间紧急，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陆非开门见山。


    “太好了，多谢你们！”


    吴黑十分感激，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


    “那病鬼的气息十分微弱，我跟随白大人把这几座医院都查了一遍，最后锁定了这两座医院。可那病鬼太能藏了，白大人也不分辨不出它到底躲在哪个医院。”


    “白大人觉得事态不对，回去搬救兵了，让我在这里继续找。”


    白大人自然就是黑白无常中的白无常。


    “连白大人都找不到，确实不简单。”陆非微微皱眉，“是哪两座医院？”


    “这个人民医院，和对面的妇产医院。”


    吴黑伸手指了指。


    两座医院就隔了一条街。


    “妇产医院主要是生，死气和怨气较少，所以我觉得更有可能是在人民医院，我正打算去住院部瞧瞧。”


    “好，我们跟你一块去。”


    当下，三人就去往住院部。


    老年科的病房，显得暮气沉沉。


    除了消毒水味以外，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老年味。


    为了节省时间，陆非和吴黑分开寻找。


    病床上的老人或麻木，或痛苦不堪，或充满恐惧。


    虽说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可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又有几人能做到坦然？


    病房里处处都是病气，不过和病鬼身上的病气不一样。


    病鬼的病气应该是黑绿色，而且，会有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味，不好形容。


    一连走了几个病房，陆非都没有收获。


    不过，开水房两个家属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哎哟，大妹子，你也来接水啊？你家老太爷看着还挺硬朗，情况不严重吧？”


    “老毛病了，每年都得来医院一趟......”


    “老太爷住144病床，没有感觉啥不舒服的地方吧？”


    “啥意思？”


    “大妹子，我听说的哈，你别太往心里去。我听说，那个144病床有问题。”


    “有啥问题？”


    “听说只要住144病床的人，不管是啥病，最后都......人都没了。病重的走得快，病轻的第二天就恶化......”


    “你这大姐啥意思？咒我家老太爷是吧！”


    “哎哟哟大妹子你别生气，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看你们人不错，好心提醒你们几句。我们在你们隔壁，这三天亲眼看见那张床走了四个人了。今天早上还又走了一个，那大爷昨天就精神还挺好，今天人就不行了，送去抢救也救过来。”


    “真的假的？”


    “不信你去打听啊，这又不是我瞎编的。我听说这叫鬼病床，好多医院都有一个，是因为前边住那病床的人死得不甘心，要把其他人也带走哩......趁着刚来，你赶紧让护士给你们挪个床。”


    “这也太过分了！护士给我们安排那病床，不是害人嘛！我找她说道去！”


    家属开水也顾不得打了，急匆匆就去找护士。


    不一会，护士站就传来吵闹声。


    “阿姨，您消消气，那张病床平时是不用的。最近病人多，才把那张床用起来，你们将就两天，一有空病床马上给你们换。”护士小声解释。


    “哪那行啊？明知道那床有问题，还让我们住，你们这是害人啊！”


    但家属不干，吵吵闹闹半天，医院实在没有病床给他们，也没人跟他们换，他们便直接转院了。


    “老板，那什么鬼病床真的假的？阎王爷睡过啊，那么灵！”目睹了全过程，虎子咂舌惊呼。


    “还真有这种说法，不过护士说最近病人多，说不定和冰病鬼有关。”


    陆非装成家属，走进那间病房。


    144病床靠着窗户，已经空了，孤零零地躺在那，散发着不祥之气，像一口棺材。


    上面确实残留着病气，但现在不能确定是否和病鬼有关。


    陆非找到吴黑，这小胖子一无所获。


    “如此看来，这鬼病床是最有可能藏着病鬼的地方了，咱们等到晚上就能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