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拼命甩动黑伞，想要逃跑。


    黑伞上红花一片片盛开，绝不给它机会。


    轰隆！


    电光在那诡异瘦长的身体炸开，黑发瞬间收回，蝙蝠妖惨叫着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歪斜跌落。


    陆非飞奔而去。


    蝙蝠妖落地后，挣扎着拍打双翼，歪歪扭扭飞起两三米高，又无力得跌落下来。


    浑身黑烟，翼膜上全是黑发扎出来的孔洞。


    “天福仙人，你可真吵啊！”


    陆非过去，一脚踩住它的身体，拿出了那面铜镜。


    黑伞乖巧地悬在他的身侧。


    没有了它那刺耳的噪音，世界终于清净了。


    此时的洞穴，早已千疮百孔，到处都是死蝙蝠和碎石块。


    躲在角落的罗兴发，捂着耳朵的双手无力松开，衣服被冷汗湿透，仿佛刚从水里打捞起来。


    他的整个世界还在旋转，处于即将昏迷的状态当中，口里却还本能的呢喃着：“浩浩，浩浩......”


    小黑从他的怀里钻出来，缓了片刻后，歪歪扭扭走向陆非。


    蝙蝠妖被雷击木重伤，被陆非踩着，已无还手之力。


    “你一个妖怪，安安静静在这里修炼就算了，为何还要借活人的阳寿？”陆非冷冷瞪着它。


    “妖怪？我不是妖怪......我是仙人......”


    蝙蝠妖眼睛大睁，满口鲜血，失控的声音从身体里发出。


    “哪有向凡人借寿的仙人？你还装上瘾了是吧！我现在就让你清醒清醒！”


    陆非面色一寒，将铜镜对准了蝙蝠妖的脸。


    “不，不......”


    模糊的镜面泛起阵阵涟漪。


    蝙蝠妖拼命摇头，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惊恐。


    陆非死死得踩着它。


    镜面上，一个干巴老道的面容逐渐浮现。


    老道面相很苦，神色间充满忧愁。


    陆非不禁心中奇怪。


    不是妖怪吗，怎么照出来的是个老道士的脸？


    他仔细打量。


    发现镜中的老道士，和蝙蝠妖身体上的老脸，一模一样。


    到底哪个才是这老妖怪的真面目？


    陆非目不转睛。


    “不，不——”


    不甘的声音从蝙蝠妖的体内传出，在看到镜子里那张老脸的瞬间，它猩红双眼竟冒出绝望的光芒。


    一层淡淡金光从它瘦长诡异的身体泛起，飞入铜镜当中。


    镜子背面，那五只蝙蝠突然痛苦扭动，紧接着簌簌化为灰烬，只剩一个寿字。


    蝙蝠妖的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衰老。


    “看来，阳寿回去了。”


    陆非微微松一口气，疑惑地看着蝙蝠妖。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仙，我已尸解成仙......”


    “我已尸解成仙，我不会死......”


    不甘的声音回荡在阴暗洞穴。


    蝙蝠妖眼中的红芒暗下，声音越来越弱，瘦长的身体迅速缩小，最后化为一具佝偻的干尸。


    彻底没了生机！


    “尸解成仙？”


    陆非眼睛大睁。


    尸解仙是道家仙人的一种。


    古时有道家认为，仙有三等，天仙、地仙、屍解仙。


    而其中，道士得道后可遗弃肉体而仙去，或不留遗体，只假托一物，遗世而升天，这个过程谓之尸解。


    由此而成仙的仙人称为尸解仙。


    但他还从没见过，精怪能尸解成仙。


    “咦？等等！”


    陆非紧接着发现，镜子里还有画面。


    那位面相很苦的老道士，并未因为蝙蝠妖的死去而马上消失，而是在做着什么。


    “难道是这老道生前的画面？”


    陆非来了精神，目不转睛地看着铜镜。


    画面一幕一幕，如同人临死前的走马灯。


    老道推演天命自知大限将至，提前交代后事，为自己选好了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