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黑与白

作品:《离婚时你耍狠,我再嫁你哭什么

    楚清没太听懂傅闻州的意思。


    “什么有的放矢?”


    傅闻州面露嫌弃。


    他真的很讨厌跟不聪明的人打交道。


    他指尖轻叩桌面,“你的目的既然是吸引谈溪云,还不如干脆对症下药,按他的喜好,量身打造自己。”


    楚清这次终于听懂了。


    她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要我模仿颜黛?”


    傅闻州面对面传给楚清一份文件,里面详细记录了颜黛的各种喜好。


    她最喜欢的日常妆容风格,最常买的衣服包包品牌,最喜欢听的歌,最喜欢看的电影,最喜欢听的音乐……


    详细到令楚清瞠目结舌。


    楚清诧异,“您手机里,怎么会随身有这种东西?”


    傅闻州略一出神,回答,“她的事,我都记得。”


    “我给你联系几个她最常用的化妆师,以后就去他们那里化妆。”


    “另外,你要再减个三五斤,黛黛是女星,很注重身材管理,比普通人更瘦。”


    楚清听傅闻州罕见耐心地为她指导跟颜黛相关的问题,欲言又止。


    傅闻州察觉到她翕动的嘴唇,喝了口清茶,“有什么话,直说吧。”


    楚清下定决心,好奇地问出心里所想:“傅总,我能不能问问,你们到底爱她什么?”


    “她是很漂亮,但是我觉得以你和谈溪云的身份,见过的这种女生应该很多。”


    “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茶水在口腔里滚动一圈,卷走最后那股呛人的味道。


    傅闻州浓黑的睫毛浅浅垂着,盖住让人不敢深窥的心绪。


    他不轻不重地说了两个字:“干净。”


    楚清疑惑地“啊”了一身,“可她不是有个谈了好几年的前男友吗?他们不应该没那个吧……”


    “蠢货。”


    傅闻州再次嫌弃地睨了楚清一眼,重重放下茶杯。


    “跟男人睡过,就是不干净了吗?那你现在是脏了吗?”


    楚清被骂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隔了很久,她才听到傅闻州轻声说:“颜黛干净的东西,是心。”


    傅闻州从小生长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不仅要跟谈家人斗,还要跟自家人斗。


    他习惯了阴人,习惯了被阴。


    习惯了恶意揣测人心,也习惯了被人恶意揣测。


    算计,筹谋,不择手段,计较得失,就是他的生活。


    也因此,他在第一眼看到颜黛扶着那个导演进房间的时候,就本能地恶意揣测她在用身体换取资源。


    直到颜黛愚蠢到去救另外一个女生,把自己置于险境,他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他想得那么坏,那么脏。


    人啊,越脏,就越喜欢干净的东西。


    傅闻州对自己的定义,是心脏,手脏,眼也脏。


    他希望黛黛是他肮脏的人生里,独特的一抹白。


    他想留住那抹白。


    所以婚后几年,傅闻州每天最期盼的事情,是下班回到家,黛黛像个孩子一样扑进他怀里。


    是她撒娇要他陪,是她洗头要他吹,是她会看剧本看着看着,就枕着他的头睡着。


    是他不断索取她的身体,是贪恋她的依赖,舍不得放手。


    也是从黑暗的世界回家,发现家里纯白的那种珍贵的欣喜。


    傅闻州很少有兴趣跟外人说自己跟颜黛的事。


    它像是心里的珍宝,配听的人不多。


    连他爸妈都不配听。


    可是今天,他有兴趣讲一讲。


    他给楚清倒了杯清茶,推过去。


    “我是个商人,谈任何一笔生意,都得考虑赚不赚,赚多少,投入产出比,值不值得我浪费心力。”


    “颜黛,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不计较得失。”


    即便知道他们门不当户不对,即便知道他可以娶到更好的。


    可是,他就是想要她,只要她。


    傅闻州嘴角露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看得楚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明明是一个温情动听的故事,但傅闻州讲述起来,却像是布满血腥的黑暗童话。


    傅闻州不疾不徐地开口,仿佛楚清是他可以真正交心的老友。


    “我爸妈起初不同意我和颜黛结婚,我跪过,求过,闹过。”


    “但他们还是不同意。”


    “他们说,我这种身份的人,注定婚姻是不能由自己做主的。”


    “我要娶一个千金大小姐,要么家里有钱,有么有权,总之,得在事业上成为我的助力。”


    “他们甚至给我安排了相亲。”


    “你猜我后来做了什么?”


    傅闻州轻笑,英俊过分的脸上,冒出几分森然的冷意。


    楚清摇摇头,“你做了什么?”


    傅闻州陷入回忆,接着喝茶,“有钱的,我就把她家里整破产,有权的,我就把她父母拉下马。”


    “我妈不同意,我就把她娘家弄得鸡飞狗跳。我舅舅差点被我逼死,对着我妈下跪,求她让我高抬贵手。”


    “我爸不同意,我就把他珍藏了半辈子的古董,还有我爷爷,全吊在一把篝火上。”


    “我告诉他,让我没了心爱的东西和人,他以后也别想有。包括他爸。”


    “然后,他们就同意了。你说好笑吗?”


    “我放低姿态,好说歹说求人的时候,他们不松口。”


    “我不当人,不择手段了,他们开始妥协了。”


    “从那时候起,我就意识到,我要什么,手段就得硬,就得狠。”


    “生意是,心爱的女人,也是。”


    傅闻州仿佛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件事情好笑。


    他笑出声来。


    楚晴打了寒颤,看着对面的男人,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太可怕了,连自己的亲人都能下狠手,这种人还怎么合作?与虎谋皮吗?


    楚清突然退缩了。


    她不想再和傅闻州合作了,她承担不起后果。


    或许是洞穿了她畏惧的眼神,傅闻州再次不紧不慢地开口:“对我而言,人只分两种。”


    “有用的,和没用的。”


    “当然,黛黛是例外。”


    “不过你嘛,你是要做有用的人,还是做没用的人呢?”


    傅闻州突然弯起眉眼,笑得亲和。


    楚清一个激灵,“有、有什么区别?”


    傅闻州摊开手,“区别可大了。”


    “有用的,我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没用的,你让你再也不会有任何想要的东西”


    “现在,你知道黛黛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了吗?”


    傅闻州起身,单指勾起楚清的下巴,俯身看她,眼神凉薄。


    在楚清畏惧惊恐的眼神中,他轻声发问:“所以,楚清,你能帮我夺回我的宝贝吗?”


    楚清身体一软,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


    她木讷地点点头,拼命回答:“能,能,我能……”


    “很好,那我就回去等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