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改错字)

作品:《青云直上(科举)

    少年一身夜行衣,唯独一双星眸犹如瀚海,让人只看一眼便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惧,越十一险险刹住后,看着少年平静无波的眸子,他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干笑道:


    “不知阁下是哪路英雄豪杰?”


    徐韶华放下手臂,缓缓迎上去:


    “泰慈寺,明常。你可有印象?”


    徐韶华步步亦趋,而越十一虽是成年男子,可身量不高,与徐韶华一般无二,这会儿他不由得一退再退,眼睛不住的打着转儿:


    “阁下这话,我,我听不懂。”


    徐韶华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手搭在自己特意露在外头的陈家剑上,点了点,不经意间,他露出了上面的陈字:


    “当真听不懂?”


    越十一看到那个陈字之后,面色微微一变,这个字,他是有些熟悉的。


    当初,教主本来是要他们古月教全力协助一个姓陈的当官的,结果他们用尽了手段,也没有完成那个姓陈的任务,杀了另一个当官的,后头被堂主骂惨了。


    所幸,他们乃是江湖势力,轻易不与朝廷有所纠葛,当初与姓陈的联系时,也都只是信件往来,这才没有被揪出尾巴。


    “这……”


    越十一咽了咽口水,他这个层次对于京中最近的消息也有涉猎,当初陈家一把火被烧了个精光,可这人……还不知是被如何安排的。


    这会儿,重新看到这把陈家剑,越十一只当是教主又有示下,况且这等连自己的位置都能轻而易举找到的手段,着实神鬼莫测,他实在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心。


    “越十一见过小公子!”


    越十一随后直接单膝跪地,抱拳一礼,徐韶华感受着指尖剑柄的冰凉,心中只觉得荒谬非常。


    没想到,此事真的与陈舍礼背后之人有关!


    而这时,越十一已经爬了起来,他好奇的看向徐韶华:


    “小公子贸然来此,可是教主又有什么示下?”


    徐韶华听到这里,不由得抬起眼:


    “这段时间交给你们的任务,便是这么完成的?”


    徐韶华沉下声,语气凌厉:


    “一个无权无势之人,你们不但让他考上了功名,还暴露了泰慈寺的暗棋,好,好极了!”


    心念电闪间,徐韶华已有决断,这会儿他这番带着冷意的话,让越十一的心狠狠一跳,但他连堂主都敢糊弄,便知是个狡诈的,是以这会儿只是赔笑:


    “您说笑了。”


    “说笑?”


    徐韶华直接拔剑


    出鞘剑锋抵着越十一的喉咙他的声音泛着冷意:


    “你用金针杀了那名学子之后又在凌秋余的身上伪造血迹我倒是还能称得上一句聪明可是你呢?留下那么大的破绽现在凌秋余死了你可想过如何交代?!”


    越十一听到这里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他所为种种这会儿被少年一一点破让他颇有一种在少年面前□□的感觉。


    “我我……”


    燥热的晚风吹的越十一额角的汗珠子一颗颗砸在地上只见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连连辩解:


    “小公子恕罪!我实在是无心之失啊!我本想要随意寻个人杀了栽赃给那凌秋余了事可是他一直有意打探他赶考时的事儿那个姓曹的学子……”


    越十一看向徐韶华抿了抿唇不确定这位知不知道徐韶华只冷眼看向他:


    “他身边有人不能暴露?是……杨千越?”


    越十一听到这里直接双腿一软五体投地他这会儿只呐呐道:


    “是是这么回事儿。那天……杨副堂主本来想要借着昙花的东风和曹青和谈可是曹青却因此发现了副堂主有异。


    咱们这行您也知道别说是怀疑就是捕风捉影的事儿也断不可传出分毫。故而我只能对他动手了那姓曹的临死前还念着凌秋余和一个姓徐的名字呢。


    我迫于无奈只能临时设下一个局没想到搭上了明常还被人破了。”


    越十一说的吞吞吐吐:


    “本来按堂主的意思应该让那凌秋余进大牢然后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到时候他没有了户籍怎么样还不是咱们说了算?没想到


    越十一越说越怨念而徐韶华听到这里手中的长剑又近了一寸下一刻越十一的喉咙被划出了一个口子血液顺着剑缓缓滴落最后砸在地上。


    可越十一却不敢动分毫只僵硬的咽了咽口水哆嗦着道:


    “小公子我等我等已经尽力了呐!求小公子饶命!!!”


    徐韶华冷着脸审视着越十一淡淡道:


    “废物坏了我的大事。念你还有些脑子且留你一条命!”


    越十一听到这里连连点头不过片刻功夫整个人便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今夜你最好别回去。”


    “教中不留废物明日给我一个能看到你的合理理由我相信你可以。”


    随后徐韶华抬手摘了面巾那惊为天人的面容一闪而过却让人此生难忘


    。


    下一刻,徐韶华利落的收剑离开,他一拂袖,足尖在空中轻轻一点,便踏着萤火虫,在微光中不见了踪影。


    等徐韶华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越十一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乖乖,这是教主从哪儿找来的狠人?要不是老子怂的快,这条命就没了!不过,今夜不回去,又是什么意思?”


    越十一无法克制自己的好奇,只决定远远的看上一眼,这便悄悄原路而返。


    而另一边,徐韶华出了林子便直接转为正常行路,过了片刻,才有一个黑影横冲直撞过来:


    “徐小郎君!你这人怎么这样!也不等等我!”


    墨五娘有些生气的踏着轻功追了过来,徐韶华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看向墨五娘:


    “抱歉。”


    徐韶华神色恹恹,垂下的眸子里情绪汹涌,他方才是真的想杀了越十一的。


    然而,他忍住了。


    墨五娘看着少年那有些单薄的身影,心中不由泛起一抹怜惜:


    “好了好了,徐小郎君若是不开心,我回去就杀了那个越十一!我知道你们读书人连只鸡都不敢杀,啧啧,你放心,我懂!”


    徐韶华停步,眼神锐利的看着墨五娘:


    “越十一不能死。最起码,不能是现在。”


    墨五娘有些惊讶的顿住步子,她发誓她方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杀气!


    “你都那么生气了,干嘛还要忍着?”


    墨五娘小声嘟囔着,徐韶华倒没有卖关子,只道:


    “若是被人用刀所杀,你会怪刀,还是执刀人?”


    “啊?不能两个都怪吗?”


    墨五娘面上的无辜之色让徐韶华不由一噎,随后,他看了墨五娘一眼:


    “可我还不知执刀人是谁,只能以刀寻人。一把好刀,总会寻到自己的主人的。”


    “若是寻不到呢?”


    “墨五姑娘,你的问题有些太多了。”


    徐韶华随后看向远方,用近乎呢喃的声音道:


    “若是寻不到,那便不是好刀,那也没有价值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婶子那边安排的如何了?”


    “应该已经开打了吧?我墨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墨五娘扯了根草叶,随意的说着,随后徐韶华飞身而起:


    “我们也去瞧瞧。”


    古月教据点,这会儿在一片火光之中,喊杀声震天,也幸亏这里距离府城远,否则只怕袁容这一宿都睡不踏实了。


    月下,一


    抹身影站在一处丘陵处,负手静立,等听到林间一阵轻动,他遂抬眼看去,眸中的漠然一下子消去,转为柔和:


    “徐兄弟。


    徐韶华点了点头:


    “凌兄在这里久等了。


    “不久。


    凌秋余转身看着古月教逐渐被烧尽,轻轻道:


    “只要能有为曹青报仇雪恨之日,怎么都不久。


    徐韶华默了默,最后还是将越十一所言告诉了凌秋余,凌秋余听完后,面色一白:


    “只是一个怀疑,他们便下此毒手吗?!


    “他们背后之人,非同小可。凌兄,我准备上京了。


    古月教事涉安王,若非那教主是个傻大胆,那么就该是其另有依仗,而这依仗,或许连安王都可以抗衡。


    权臣已经下场,这局棋,已经不是现在可以轻易落子的时候了。


    徐韶华同样负手而立,凌秋余闻言面色微微一变:


    “徐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京中……可不安全!


    此事事涉安王,那幕后黑手十有八九是京中之人,且位高权重,徐兄弟贸然前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此事我另有考量,凌兄怕是不知,我……也曾得罪过京中的贵人,如今山遥水长,这才有喘息之机,倒不如此去京城。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这贡监名额,每府每年也只有一人。


    “小三元的名头,应是差不了。


    徐韶华淡淡的说着,凌秋余这才反应过来,徐兄弟从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早有决断。


    “我已有去处,那凌兄呢?何大夫可以为凌兄制出人—皮面具,户籍也有法子,凌兄……


    “我想去回春谷。


    凌秋余看着那被火光映红的夜空,黑眸之中,也仿佛沉着灿烂火光:


    “我手无缚鸡之力,欲入回春谷谋变。况且,我这样的身份,也不该随意在外行走了。


    科举无路,那便行医救人,救国,救世。


    至于有无天分……凌秋余自认还有一颗聪明的脑子,可以一试。


    “我听何大夫说,回春谷收徒只要过三关,便可拜入门下,得回春谷照拂,我想试试。


    徐韶华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下,郑重道:


    “那便,祝凌兄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凌秋余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收了起来:


    “徐兄弟,等我回来。


    二人静静站在原地,看着那作为原罪的古月


    教逐渐化为废墟随后徐韶华趁着夜色走过去手中仿佛有一抹流光飞泄而出。


    若是杨千越看到便会发现那是他常用的一枚玉佩。


    杨千越那日的存在感虽然不高可是他对于凌秋余的感情太过奇怪明明二人也是同县所出明明他是曹青的至交好友可是却连上前质问都不敢。


    哪怕是之后凌秋余未曾洗脱嫌疑时他也只是轻描淡写两句平静就像死的是一只鸡而不是自己的至交。


    是以徐韶华趁着他演戏之时取了他一件私物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


    而另一边悄悄趴在山顶偷看的越十一面色大变他本来想要拔腿就跑却不想腿软的直接让他狠狠摔了一个狗啃泥。


    “墨家竟然是墨家!早就知道教主心狠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连墨家都可以驱驰!”


    这一刻原本想要跑路的越十一彻底歇了自己所有的心思老老实实愁眉紧锁的思索起来怎么把自己合理的送到那少年的手中。


    说起来那少年是真的很眼……熟靠之!


    他想起那少年是谁了!


    难怪难怪这次教主震怒原来教主早就将人派到凌秋余的身边如无意外凌秋余早就被那少年拿下了!


    可是可是他行了一步昏棋!


    越十一懊恼至极整个人因为一场脑补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一夜过去凌秋余在晨光昏暗时以幕笠遮面又贴了人皮面具直接准备离开了。


    徐韶华前去相送曾经诸多同窗在侧的热闹已经一去不复返凌秋余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但很快便压下告辞:


    “徐兄弟我走了。”


    “凌兄再会。”


    “再会。”


    二人的言语都是那样的短暂可别情却不只存在于言语之中徐韶华目送凌秋余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这才转身朝城中而去。


    回春谷或许是现在的凌兄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想起那个在剧情中凭借一己之力让狄人从困苦中走出的凌白藏徐韶华心中惋惜万分。


    而等徐韶华回到小院时安望飞立刻迎了上来:


    “华弟你可回来了!你有亲眷来此这会儿易平哥正接待呢。”


    徐韶华扬了扬眉没想到这越十一竟然真的来的来的这么快这么光明正大。


    “哦?我去看看。”


    安望飞点点头看着徐韶华欲言又止


    “华弟凌同窗他……”


    安望飞过后怎么想都觉得怎么不对曹青死的时候华弟都气成那样而凌同窗那对于华弟的意义就更不一样了。


    那可是华弟一手扒拉活了又扶着他一步一步走稳当还得了秀才功名的凌白藏啊!


    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自尽?


    徐韶华只是静静的看向安望飞:


    “世间已无凌白藏。”


    安望飞一怔随后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是啊凌同窗已经葬了官府之中也没了他的名姓……”


    安望飞后知后觉的悲伤这才漫了上来徐韶华只拍了拍安望飞的肩:


    “望飞兄且往前看吧。”


    随后徐韶华这才走进明堂而后便见越十一正笑呵呵的和大哥说着话。


    “二弟快来这是姑丈家的三郎。三叔


    徐韶华听了这话似笑非笑的看了越十一一眼玩味道:


    “三叔?”


    越十一差点儿没有坐住从椅子上跌了下来连忙道:


    “不不用我和大郎大郎一般大二郎叫我一声三郎也就是了。”


    徐易平不赞同的皱了皱眉:


    “这是礼数岂能违背?”


    越十一擦了擦冷汗巧舌如簧的将徐易平糊弄了过去随后这才说要拜会秀才公支开了徐易平。


    等徐易平离开后徐韶华直接坐在了主座他看向越十一淡淡道:


    “你倒是对我了如指掌。”


    “哪里哪里。”


    越十一干笑着看着少年云淡风轻的模样眼珠子乱转:


    “这不是当初瞧您和凌秋余关系好然后然后堂主让人去查了一下您。”


    堂主。


    徐韶华心中微动面色不显:


    “那这个身份可要干净才是。”


    “干净的干净的您放心!您那位姑姑跟行商之人远走高飞现在在海东省落脚这个身份是您姑丈家三郎的身份据最新消息那三郎因为意外在半年前死在了清北省边界。


    不过您那位姑丈一家未曾亲眼得见我这边取了一个巧。”


    越十一赔笑说着徐韶华闻言不由默了默他尚且不知道自己姑丈家中有个三郎这古月教倒是清楚。


    徐韶华的沉默让越十一误以为他对自己选了这么一个长辈的身份有些不满当下解释了一箩筐。


    过了许久徐韶华这才看向越十一低声道:


    “凌秋余已死,且暗棋暴露,你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的。”


    “啊?”


    越十一人都傻了,堂主都没了,他只能小心翼翼道:


    “那,我去问问副堂主?”


    徐韶华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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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正好与杨千越作伴。”


    越十一一下子心凉了,他还以为副堂主可以逃脱,没想到……教主竟那般狠心!


    “明常的事儿,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死死扣在安王世子的头上,你可知道?”


    越十一点头如捣蒜,徐韶华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未急着打探旁的消息,只让其退下了。


    而正因如此,越十一这才觉得少年深不可测,按理来说,若不是少年这次自曝,他们教也至多可以查出少年表面的身份。


    可若是仔细看看少年那一路走来的经历,前头十年默默无闻,之后突然中了小三元,声名鹊起……


    越十一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只能说这次那位给少年的好处不是一般的大,只怕得是教主的心腹,才能有这样的福利。


    再想一想少年将自己的所为如数家珍,又在一夜之间灭了教中一个据点,越十一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


    就这样,越十一就这样在小院里住了下来,众人又等了三日,府学班次的名额才终于彻底确定下来。


    其中,徐韶华和胡文绣进入甲班,胡文锦、安望飞、马煜、魏子峰则分别进入乙班。


    而这样的排名,在天干地支二十个班次里,已经属于佼佼者了。


    安望飞没想到自己这次竟然可以进入乙班,顿时兴冲冲的询问徐韶华:


    “华弟,这次你是准备回家一趟,还是直接进府学?我听府学的先生说,本次院试学子可以有二十日的探亲假,之后便算是正式入学了。”


    “望飞兄打算留下?”


    徐韶华见安望飞没有收拾东西的意思,如是问道,安望飞不由得点了点头:


    “不错,还有三年便是乡试,若是我不曾猜错,届时华弟也是要下场的吧?我不愿与华弟相差太多。”


    安望飞说的坦荡,他看着徐韶华:


    “我知道我虽有几分天分,可这天分又有多少水分,是以以后只能焚膏继晷,勤学苦练了。”


    安望飞如是说着,叹了一口气,徐韶华不由莞尔一笑:


    “我,也不打算回家了。想来大部分同窗都不打算回家,毕竟二十日光阴,足够拉开很大的差距了。”


    “原来华弟也怕被超过啊!”


    “


    我好歹也是本次院试的院案首,要是头一次考试便一落千丈,只怕要无颜留在府学了。


    徐韶华笑吟吟的说着,安望飞忍住没有露出白眼,却嘟囔道:


    “华弟要是无颜留下,那我等要怎么办?


    随后,安望飞问了一圈众人,众人纷纷表示直接在府学留下,不愿多加周折。


    一来,正是如徐韶华所言那样,生怕落后太多,二来,则是来回的路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倒不如省下来,等过年一聚就是了。


    这厢众人终于敲定了明日去府学报名,而徐易平也知道自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只不过看着二弟还是有些不舍:


    “二弟,你一个人留在府城,若是有什么事儿,只管写信给家里,别一个人扛着。


    临别之际,徐易平眼圈通红,他本以为二弟还要回家一趟的,没想到竟是这么直接留下了。


    “过年回家前,提前来信,我还赶车来接你。这些银子你收好,府城开销大,等我回去了,想办法再给你送些银钱来……


    徐易平碎碎念的叮嘱着,那五大三粗的模样唠叨起来,却让人觉得窝心不已,徐韶华也只是含笑听着,看徐易平说累了,这便奉上一盏茶水。


    就这样,徐易平把自己想到的说完,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可他仍觉得自己又满腹的话语,却不知该如何去说。


    最后,徐易平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短短数日,徐韶华一连送走了两个亲近之人,一时心绪难平,还是安望飞看出来后,拉着徐韶华去逛府城的书局。


    徐韶华这段时日也并未没有逛过府城,只不过当时是陪着徐易平给家里人买些礼物,再加上徐韶华不愿让徐易平久等,这便从未进过书局。


    这会儿,随着二人刚一入内,书局里寂静的氛围便让二人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


    随后,徐韶华抬眼看去,便见靠窗之处,有一张长桌,而那里此刻已经围满了人,这会儿正聚精会神的抄写着什么。


    “那些学子正在抄书,若他们可以抄下五本同样内容或是字数的书,便可以将自己想要的书带走。


    安望飞低低的介绍着,这些学子都是贫寒出身,书局这一规定,倒是分外温情。


    对于贫寒学子来说,他们的时间,精力往往是最不值钱的,所幸店家可以容许他们以此换书。


    “店家大义,这样一来,既可以让人通过书写对书中内容有一二了解,又可以解了寻常学子手中银钱短缺的窘境,但也不知店家是否会吃亏。


    “应是不至于,这些能抄书的学子,店家对于字迹也有要求,可不能让人浪费了笔墨。”


    徐韶华了然颔首,随后这才与安望飞分开,在店中转了起来。


    这书局门脸不大,可是里面却大有乾坤,其中书架横纵排列之数共计十六架,更有一些寻常话本被放在筐中供人翻阅。


    这会儿,那正中放着一盆徐韶华颇为熟悉的青兰,轻风乍起,兰香与墨香齐舞,意境悠远。


    徐韶华一一在书架前走过,这里面比较重要的书籍,都在当初文先生赠给他的那堆书里,更不必提那上面文先生的诸多注释,千金难得。


    是以,徐韶华这一番察看后,倒是兴趣缺缺,最后索性去了杂书一栏,在那里却找到了两本心仪的棋谱。


    “华弟。”


    安望飞走过来看了一眼徐韶华手中的棋谱,忍着扶额的冲动,低低道:


    “华弟,那里那么多书,你不看看吗?”


    徐韶华欣赏着手中的棋谱,随口道:


    “该看的都看完了,不必再行购置。”


    文先生当初的慷慨,足够徐韶华在乡试前省了不少气力,而这也是大部分学子拜师的原因。


    就如许青云,当初他之所以急于拜在柳先门下,看中的出了柳先大儒的名号外,更多的,便是柳先那些藏书。


    如今书局之中,有学子需要的大部分书籍,可是曾经那些孤本古籍,却只会是大家藏书,连刻本都不会有。


    安望飞听罢,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徐韶华,等二人结账的时候,徐韶华看着安望飞选出的一摞书,没忍住笑了出来,调笑道:


    “望飞兄这般勤学,那日后我可要好好督促了。”


    随后,徐韶华一一察看了书名后,抽出了两本:


    “这两本经论学说与这四本之中多有重合,望飞兄不必购置,免得耽搁时间。”


    安望飞听了这话,眼睛一亮,高高兴兴道:


    “我就知道带华弟出来没有错!”


    这可不止是省钱的事儿,若是安望飞自己,除非他将所有书看过,这才知道里头重合了多少。


    可到了那一步,也不知要耽搁多少时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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