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爸泪光闪闪地看着他们：“陈先生，沈老师，你们是好人，我现在能力不够，只能请你们吃一顿，还请你们不要嫌弃。”


    他很惭愧，陈先生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却无以为报。


    兜里总共掏不出两百块，想回报也没办法啊。


    陈川温和地对他说：“小事一桩，等以后你这摊位赚了钱，再请我们吃一顿好的，就行了。”


    二狗爸感动的眼泪汪汪，真是好人呐。


    也对，能一口气捐那么多钱的，是一般的好心人吗？


    等他再三谢过后，可算走了，沈溪长叹口气：“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的人轻轻松松百万千万上亿地赚着，有的人却在为了一家子老小的生计拼尽全力。”


    正当年的壮汉，累的全身上下没几两肉，沈溪看的很心酸。


    陈川古怪地看她一眼，默默地走开。


    “喂，干嘛？”


    她奇怪地追上去。


    “你这样骂自己，好吗？”


    “我哪有骂自己，我一个月苦哈哈地领着工资，我算什么朱门？”


    “哦，你是忘了房租了吗？”


    沈溪立马闭了嘴。


    虽然现在房价跌成狗，但紫桂的房租依旧坚挺到不行。


    没办法，学区太好，别人挤破头，不管是卖还是买，都很抢手。


    行，朱门溪安静下来。


    夫妻俩站在夜市的边缘，看着川流不息的行人，还有小吃摊上一团团上升的白烟，人潮汹涌，人声鼎沸，这是人间烟火气，也是老百姓努力生活，努力养好自己的最生动最美的画面。


    不管是朱门，还是路边，都有在好好地活着，为了那未知却充满希望的未来而努力活着。


    沈溪靠在陈川的肩膀上，与他并肩看这人间百态。


    “陈川。”


    “嗯？”


    “我突然有点想财宝。”


    “嗯哼，是谁说要抛开她，好好享受这一天的？”


    她笑了笑，不说话。


    “那……”他低头看她：“要回去吗？”


    夫妻俩对视，半晌，异口同声地说：“不要！”


    想是一回事，该享受的清静与自在，还得享受。


    她舒服地叹口气，靠着他，一口一口地慢慢啜饮奶茶。


    “陈川。”


    “嗯。”


    “你把人生看的这么透，这么清醒，会不会容易不快乐？”


    “还好吧，我从不对别人抱任何期待，所以就无所谓失望。”


    “不抱期待会不会本身就是一种消极？”


    “人本来就不应该看别人，而应该看自己。”


    少关注别人，多关注自我，人生就会少一半多的烦恼。


    那么多人容易不快乐，就是因为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家人，爱人，领导，同事，同学，邻居，甚至还有陌生人。


    国人总是太在乎名声，所以，名声变成一根一根缠上来的绳子，最后捆住了自己。


    其实，别人的看法，一钱不值。


    他侧过头对她笑了笑：“其实，看透了清醒了，才容易快乐。”


    当你把所有人都当个屁，肆意率性地活着，那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无拘无束。


    沈溪想想，也是。


    但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国人本来就偏内敛，情感不外放，甚至在如今这个年代，小情侣在外面太过亲热，还是会被人指指点点。


    没办法，保守习惯了。


    也，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习惯了。


    有几个人，能做到像陈川这样，目空一切？


    陈川伸手揽住她：“不过以前，我真的觉得生活没什么意思。”


    所有的事，都是唾手可得，没有意外，更没有惊喜。钱财，名声，人脉，地位，所有别人奋斗一生的东西，他都有了。


    不知道应该要追求什么，所以就觉得无趣。


    “幸好我遇见了你，你又给我带来了财宝。”


    有了妻子后，生活中处处都是意想不到，有了孩子后，惊喜通常变成了惊吓，你永远也不知道，一个熊孩子，她能给你惹出什么样的事来。


    但，这感觉，还不赖。


    向来讨厌麻烦的陈律师，居然很喜欢这一大一小两个麻烦精。


    沈溪听了不高兴地噘了噘嘴：“你说谁麻烦精？你女儿才是，我不是。”


    她要不要看看，她噘嘴的样子，有多像财宝？


    难得她有这样的撒娇时候，陈川笑容更温柔：“嗯，我就喜欢你们的麻烦，越麻烦越好，只有我能解决，你们也只能依靠我，这感觉，多美妙？”


    呸！自恋狂。


    但沈溪被哄好了，又乖乖靠在他的肩膀上。


    真好啊，这样的日子。


    “几点了？”


    “七点半。”


    “你的小麻烦还没给你打电话。”


    “那证明她现在巴不得不要看到我。”


    沈溪偷笑：“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


    哼，她才不信。


    财宝生活中那种小小的却又很强烈的偷得感，都是她爸的有意纵容。


    陈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孩子却觉得都是自己的功劳，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父女俩整天玩这种游戏，明明很幼稚，但他们却乐此不疲，这算不算另一种程度的宠孩子？


    这男人，真是个宠女狂魔，没边了。一点点小事，他都能找到宠点。


    难怪财宝那么爱爸爸。


    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头顶：“我更宠你，你不知道吗？”


    “哪有？”


    明明有了财宝姐后，她就成了他的小心肝，钱啊爱啊，不要命似的往女儿身上砸。


    只有财宝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从他手里薅出来钱。


    听听，只有财宝！


    可她呢？从他手里弄点钱，千难万难，瞧，这就是区别对待。


    呵，男人。


    他伸手握住她的那杯奶茶，摇一摇：“你看，完全是你的喜好。”


    “三分糖，加椰冻，大粒珍珠。”


    “哇！陈先生，我爱你。”沈溪掰过来，又吸了一口。


    “好喝吗？”


    “嗯嗯。”


    “给我试试。”


    那就给他试试。


    陈川就着她的吸管浅尝了一口，其实他不喜欢喝饮料，他杯子里常年是枸杞红枣茶、各种现打蔬果汁或者白开水。


    但老婆手里这杯奶茶，他居然觉得……味道还不错，可能是因为吸管的原因？


    沈溪正肉疼地盯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