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成绩出来还有一段时间，林舒过上了每天睡觉遛弯的生活。


    又是一天清晨，经过了一夜的沉淀，空气清新而湿润，每一口呼吸都仿佛能洗净心肺的疲惫，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当然，今天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分猪肉！


    乡下人没有肉票，一年之中只有每年大队分猪肉的时候才能吃上肉。


    一大早，大队的操场上就挤满了人，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攒动的身影，摩肩接踵，几乎没有一丝缝隙，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脚步声、交谈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喧嚣。


    驾着两头猪的车一推出来，众人瞬间就闭嘴了，这两只猪肥得令人咋舌，每一寸皮肤都被脂肪撑得紧绷发亮，每往前推一点距离，身上的肥肉都在欢快地颤抖，仿佛在向人们炫耀它的富足。


    屠夫身材壮实，目光沉稳而坚定，手臂上的肌肉凸显出力量。


    待众人将猪牢牢控制住，屠夫靠近猪身，看准时机，以迅猛而精准的动作将刀刺入猪的脖颈。瞬间，鲜血喷涌而出，屠夫迅速地将猪血收集起来，猪血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屠夫深吸一口气，手臂肌肉微微隆起，刀刃毫不犹豫地切入猪肉。只听“噗嗤”一声，刀刃轻松地破开了猪肉的表皮，深入其中。


    每家人根据公分领肉前，都要进行抽签，按照抽签的顺序领肉，带肥肉是一等肉，能练油，瘦肉次之，然后就是排骨，排在最后面的是猪下水猪血，好肉总共就那些，都被前面的人选走，后面排到的人自然是剩下最次的了。


    林家人这几年基本上都抽的是中间的位置，好歹能分着些瘦肉排骨，虽然比肥肉差了点，林家人也很开心，毕竟还有比他们次的呢，留一小块肉做成腊肉，等到过年的时候炒个菜，剩下的够林家人吃上几顿。


    在抽签的现场，气氛紧张而凝重，抽到前面号码的人，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充满了喜悦与满足，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角上扬的弧度似乎怎么也收不住，内心的欢愉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脸上。


    而那些抽到后面的人，则是截然相反的景象。他们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头紧皱，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紧紧咬着嘴唇，嘴里不时地嘟囔着抱怨的话语。


    林家人抽签都是按照轮着来的，抽了这么多年，基本都轮到了一遍，今年该到林舒可。


    “我？”，林舒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可思议道。


    “没事舒舒，抽到多少号都是好的，你二婶早些年有一次抽到后面的，拿的都是猪下水，咱们一家吃的也也挺香。”林老太就在一旁给林舒打气。


    大队长叫到林家，林舒就走到抽签箱前，一手把住抽签箱，一手往里伸，抽签箱放的高，林舒够着有些费劲，从里面摸索了一番，最后拿出一张。


    然后就交给大队长，大队长伸手接过纸条，轻轻打开的瞬间，脸上微微一愣。


    短暂的停顿后，他迅速拿起队里的大喇叭，大声喊道：“林光立家，1号！”


    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此时，有专人立刻拿起纸笔，将这个信息记录下来。


    一旁的林家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欣喜若狂。这么多年来，这可还是头一次抽到如此靠前的位置，而且还是令人艳羡的 1 号。


    这意味着他们在选择物品的时候拥有极大的优先权，想选什么肉都行。他们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没选的人家瞬间拉下了脸，选完的人也都流出了嫉妒的神色。


    林光洪直接把林舒举起来转了一圈，“哈哈哈，我闺女真棒。”


    一家人都沉浸在能选到好肉的喜悦中，林老太已经想好了换什么了，他们家的公分能换十六斤肉，就拿六斤肥肉用来炼猪油，剩下的换瘦肉，自家人吃一些，再做一些腊肉过年吃，让大家都过个好年。


    肥肉炼出来猪油可是很香的，哪怕只是炒个小白菜都别走一番滋味。


    林舒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一下子抽了个一号，不过也是开心的很。


    林老太拿走一大盆肉的时候，周围的人羡慕的不行，恨不得那盆肉那是自己家的，光是肥肉就有一大块，能炼不少油呢，省着点够用半年了。


    回到家，林老太就把肥肉炼了油，又割了一大块肉炒了地皮菜，做了满满一盆。


    地皮菜是昨天林舒去山上“意外”找到的，鲜得很，配上肉，那真是要多香有多香。


    菜一上桌，众人就都盯着这盆菜，林老太先把肉挑出来一碗放到林舒面前，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一向喜爱林舒，更何况这次多亏了林舒才能吃上这么多肉，往年能领到实打实的肉连一半都没有，倒是林二嫂一个人脸色不太好，不过终究吃饭时没说什么。


    自从林光富冲她发了一回火，她就收敛了不少，这几天也没再作妖，林家难得消停了几天。


    跟队里别的人家比，林家已经是不错的，有的人家妯娌真吵起来的话，薅头发打起来都是常有的事，平常给自己的丈夫吹枕边风，若是真有拎不清的，一家子都别想安宁。


    林家只有林二嫂一个，平时爱找点麻烦，还特别不喜欢林舒，不过每次都捞不着好，林老太在能压的住林二嫂，林光富又是个明白人，所以，林家这些年始终没出什么大乱子。


    这一顿林家人吃的心满意足，菜色的丰富程度快比上过年了。


    若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家的人不全，家里还有四个修沟渠的孩子没吃上。


    林大嫂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最大的家明才16岁，最小的才12岁，真叫人担心啊。”


    “就是的，什么时候回来大队也没个准头，前两天就说快了，到现在还没消息。”林老太也很担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虽然更喜欢林舒一些，可也想着她的四个孙子。


    林二嫂也在一旁默默的放下筷子，她的两个儿子，一个14岁，一个12岁，小的年龄不够还多报了一岁，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


    林光立和林光富在一旁吃的正香，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什么，男子汉吃点苦怕什么，要我说啊，他们四个还真得多吃点苦锻炼锻炼。”


    “大哥说的对，大队还能真把他们累坏了不成，放心吧。”


    ……


    三个女人白了他俩一眼，都没说话。


    儿行千里母长忧啊，林舒在一旁看着难得统一战线的三个女人。


    根据她这两个月的观察，林二嫂虽说平时爱占点便宜爱说几句酸话，并没什么出格的举动。


    关键是，林舒当时看到，林老太死了没钱下葬的时候，全家人都在想办法，一直想借一笔钱想让林老太体面的下葬。


    只是很可惜，能借的钱早就在给小宝治病的时候借空了，林二嫂去找到当时没借过的娘家，哭着求他们借点钱。


    她的娘家却根本不为所动一毛都不肯借。林二嫂在院里跪着不走希望能让他们松口，那家人最后直接把林二嫂赶了出去。


    后来看林家穷困潦倒，甚至恬不知耻的撺掇林二嫂让她和林光富离婚另嫁一个，彩礼钱对半分，林二嫂都没有答应，一直拼命的干活和其他人一起苦苦支撑着这个家。


    林二嫂平时爱占便宜，嘴又刻薄，不过这么多年一直没占到什么便宜就是了。


    *


    当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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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那一抹白色逐渐扩大，慢慢地将黑暗驱散，给大地带来了温暖和希望。


    一大早，林大嫂就起床蒸了玉米面窝窝头，放在锅里保温着，现在不是农忙，林家人用不着不早起，时间宽裕的很。


    林大嫂勤快，搞定了早饭之后又把院子扫了一遍。


    刚扫完院子林大嫂扶了扶腰正打算打算歇歇的时候，就听见大儿子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娘，我们回来了。”林家明激动的很，直接飞过来扑到林大嫂身上。


    林大嫂开心的很，嘴上却念叨着：“臭小子，都多大了还没个正形。”


    林家明也不气，只是耍起无赖，“娘，可快让我们歇歇吧，再不歇着可要累死你的儿子了。”


    林大嫂乐了，“臭小子，哪那么夸张。”


    林家明一把拉过旁边的林家涛，“不信你问弟弟，家涛，你说哥说的对不对？”


    林家涛比林家明小，但是稳重多了，翻了个白眼，“要累死你自己累死，别带上我。”


    看见林家涛不配合，林家明扬起拳头就假装要打过去，被林大嫂一把推走，“行了行了，累了就赶紧走，别给你老娘添乱。”


    林家明听了摸了摸头，听了林大嫂的话，直接领着林家涛回屋了。


    另一边，林二嫂看见两个儿子，直接就抱着两个儿子的头哭的不行，几十天没见，林二嫂想的很。


    看着林二嫂的眼泪不断的流到衣服上。


    林志强林志胜：我俩才想哭。


    林老太特地又割了一块肉打算中午给一家人加个餐，还没到开饭的时候就闻到了香味儿。


    林家明看着那么大的一块肉都震惊了，“奶，我们回来也不用吃这么好吧，这么一大块肉一顿就吃了。”


    “放心吃吧，今年分到的都是好肉。”提到这事，林老太心情很好，“舒舒今年抽签抽到1号，咱家第一个挑的。”


    林家明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小妹这么厉害啊。”


    林老太最喜欢听人夸林舒，当即就乐的不行，“那还能有假，咱家这么多肉在这摆着呢。”


    听到林老太这么肯定，林家明也信了，想着回来还没见到妹妹，抬脚就往林舒的屋里去。


    林家明没直接推门进去，先是敲了敲门，然后轻声问道：“舒舒，是大哥，我进来了啊。”


    林舒听见是大哥，也赶忙开门，林家明一进来就被林舒一个熊抱差点站不稳。


    “唉唉唉，你这小丫头，都这么大了，我要是接不住你多危险啊。”林家明摸了摸林舒的头，林舒的发质好，摸起来软软的，林家明平时没少摸。


    这不一回来就又摸上了。


    “大哥，你怎么一回来就摸我的头，我的发型都被你搞乱了。”林舒整理了一下发型，嗔怪道。


    林家明尴尬的咳了两声，这不是太好摸了嘛，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赶忙转移话题。


    “大哥这次出去给你带了礼物，看看，喜不喜欢。”林家明从兜里掏出两个红色的头绳，他上学的时候，家境好的女学生就喜欢带这样的头绳，编两个辫子好看的不行，所以这次特意给林舒买了两个红色的发绳。


    妹妹这么漂亮，用这个肯定好看。


    林舒惊喜的拿过林家明手里的发绳，拿过来就试了一下。


    “喜欢喜欢，谢谢大哥，大哥最好了。”林舒看着镜子里扎着两个马尾辫的自己开心极了，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她也不例外，在镜子里左转右转欣赏。


    看着林舒这臭美的样子，林家明也知道东西没白买。


    林家明无奈的笑了笑，这小丫头，有了发绳就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