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连翘一边说一边上手去夺洗脸盆。


    宋文不给她机会，一头把脸扎进水盆里。


    宋文洗完脸，也不用手巾擦，只用手撸了一把甩了甩手上的水。


    “你快去洗吧，慢了我们可不等你”。


    “什么？你也要去？”


    刘小草和宋连翘异口同声问出口。


    刘小草又接着问道：“你不学习了？”


    宋连翘撇撇嘴，“四嫂，你可别被我四哥骗了，他学习都是为了不干活，你还以为他真的在学习吗？就你和娘单纯，都被他骗了”。


    刘小草回想了一下，宋文确确实实是在看书，而且挑灯夜读，宋连翘为啥对宋文有这么深的偏见。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催促宋连翘赶快洗漱。


    宋文则有自己的打算。


    刘小草和宋连翘两个姑娘家去摆摊，担心她们被人欺负。


    宋文想陪她们摆两日，等她们熟悉之后，宋文也就可以安下心来读书了。


    宋文打算跟着去摆摊，可没打算做苦力。


    刘小草推着车，宋连翘在前面拉，虎视眈眈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宋文。


    刘小草在宋文身后碎碎念，“说的好听，却不做人事儿，这样也叫帮忙？哼，我看连翘说得对，你就是不想读书，随便找了个借口跑出去玩儿”。


    宋连翘喘着粗气嘟囔道：“四嫂，这下你知道了吧，我没说错吧？”


    宋文恍若未闻，穿着半新的青色长衫走在前面，头顶发髻束的光溜溜，用一根木簪绾起。脚上一双黑色布鞋，内里是白色的布袜。


    单从形象上来看，确确实实像个读书人。


    宋文不用推车走的快，早就将刘小草和宋连翘落在身后老远，进城后更是不见了踪影。


    宋连翘头一回来到县城做买卖，心里忐忑不安，却找不到能给她壮胆的宋文，抱怨道：“四嫂，四哥又跑哪儿去了？他不是说来帮忙的吗？”


    刘小草也并未指望宋文能帮忙，她既然要摆摊，就要靠自己，既不能指望宋文，也不能依靠宋连翘这个真正的孩子。


    正在她们驻足观望哪里适合摆摊时，宋文脚步匆匆地走了回来。


    他朝刘小草招了招手，刘小草推着小车跟在宋文身后。


    “那边能摆摊，行人还多，卖啥的都有，每日交管事的两文钱就行”。


    刘小草没想到十五岁的少年，办事这么靠谱，不免对宋文刮目相看。


    宋文背着手在前面带路，刘小草和宋连翘推着车紧紧跟在他身后。


    走了不远就到了能摆摊的地方。


    他们来的时间不算早，此时做买卖的人已经陆陆续续摆上了。


    刘小草找了个位置相对宽阔的地方，将板车停下，支起了鸡蛋灌饼的摊子。


    刘小草把早上和好的面分成大小均匀的剂子，擀出一张张薄厚相等的饼皮。


    他们三人都没吃早饭，一个铁锅刚好能放下四张饼坯，油饼鼓起来时戳了一个洞，将蛋液灌进去，商城里换来的鸡蛋灌饼专用酱料涂在饼上，顿时香气四溢。


    没有香肠只能放上一张生菜叶，蛋白质和蔬菜都有了，营养又美味。


    三个人一人分了一张，另外一张被刘小草切成好多份，留给客人品尝。


    让顾客尝过味道，才会有反馈意见，如果反馈意见好，鸡蛋灌饼的销路也就打开了。


    宋文咬了一口灌饼直点头，他又觉得这个才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刘小草一边吃一边向行人叫卖，“万里长城永不倒，我家灌饼就是好，万里长城长又长，我家灌饼就是强，万水千山总是情，买个灌饼行不行”。


    宋连翘见刘小草就这样大喇喇的叫卖起来，不由涨红了脸，将头低垂下去。


    宋文却觉得这样的叫卖声十分有趣，“你和谁学的，一套一套的，别说，还挺押韵”。


    刘小草从前上班的路上，都要经过那家鸡蛋灌饼摊子，那家摊位的喇叭循环播放这句广告语，她背的滚瓜烂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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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些话又不能告诉宋文，只能随口胡诌道：“我胡编乱造的。”


    宋文心里好笑，刘小草有意瞒着他，可刘小草能骗过所有人，却骗不过他。


    宋文有意想逗弄刘小草，嘴里反复念叨广告词，然后问道：“万里长城是什么？我听你一直说万里长城，究竟是何物？”


    果然，宋文在刘小草的眼神里看到慌乱，这个世界是没有万里长城的。


    宋文心里憋笑，看你接下来怎么编。


    还不等刘小草胡编乱造，不少人被新鲜的广告语吸引过来。


    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娘好奇地问道：“你这卖的啥呀？饼啊？”


    刘小草拿起试吃的灌饼，“我这个是鸡蛋灌饼，里面有面又有蛋，面是白面，蛋是正经母鸡下的蛋，不买不要紧，都来尝尝鲜”。


    “尝尝要钱吗？”


    刘小草将灌饼往前递了递，“品尝不要钱，只要各位尝过后，告诉大家好不好吃就行了”。


    挎篮子的大娘率先拿了一块，“你们都听到了，她亲口说不要钱，大家都给做个见证”。


    围观的人纷纷点头，“听到了，小姑娘说不要钱，


    你快尝尝究竟好不好吃”。


    大娘把饼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点头，“好吃，确实好吃，比我烙的饼可好吃多了，小姑娘，你的饼怎么卖？”


    刘小草笑着答道：“八文钱，只要八文钱，你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走过路过可千万不要错过”。


    围观的人听到八文钱有些想买，却被价格劝退。


    大娘挎着篮子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她对刘小草打着商量，说道：“我家孙子最近染了风寒不喜吃饭，我想给他买回去尝个鲜，能不能便宜些？”


    刘小草点头，“大娘，您是第一位顾客，一张八文，两张我收您十五文”。


    大娘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两张饼就能省下一文，比买一张划算，于是便对刘小草道：“那给我来两张，多放些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