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作品:《小桃将发

    第十章


    在李玄冲眼里,苏定慧恩将仇报,显然是借机投怀送抱。本来找了借口溜出来,看见她的背影而悄然升起的心潮顿时平息了下来。


    他话也放得足够重,给了她最后一分面子,让她自己把手挪开。


    苏定慧心无旁骛,在他手腕上细细把了回脉,沉细迟微的脉象和她所学寒凝之症无二,且寒气已经深入经络,若她猜得不错,眼前这位病人夜里睡觉时腰股腿足寒凉疼痛,极难安眠。再仰头观他脸色,苍白晦暗,分明是气血不足的症状。


    “苏小姐。”


    苏定慧刚触及那人微冷的视线,便听到他如同寒冰的声音,赶紧松开了指尖,往后退了半步道:“多谢王爷相救,臣女失礼了。”


    李玄冲将袖子一甩,被她握过的手随着袖子负到身后,未发一言,看了眼她低垂的额头,大步离开了。


    苏定慧闻言抬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望得入神。


    王柏舟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小声问道:“阿慧,他都走远了,我们也回去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对个郎子这么上心,连人走了还恋恋不舍地看了又看,恨不得跟上去一样,甚至不止他,连不远处的几家女郎也都发觉了,正交头接耳说些什么。


    “回去?回哪里去?”苏定慧心思没在这里,还在想着蜀王离开时的步伐,虽然看上去平稳,但细心观察了就会发现,走到□□步时他总会微微踉跄一下,借着衣袖遮掩,一两步后再恢复正常。


    王柏舟担心地看着她,“这是真陷进去了……你要是真想去蜀王府,我再让我娘想想法子,趁着谁都没定下来,咱们赶紧先抢个位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实在不行,反正你学医,他要去找其他人,你刺他几针,让他出不了门,这样也就找不了其他女人,你的位子就能保住了。”


    “保住了,然后呢?”苏定慧从他没头没尾的话里推敲出他的意思,知他误会深了,但她才遂了心愿,对那人的病症前所未有地大有把握,也有心情道:“他就算腿疾了坐轮椅上,还有副将亲卫可以驱使,把我悄无声息送出汴京也就是他一声令下的事。柏舟,你这个计划有待完善。”


    想到那蜀王的权势,王柏舟捂了捂衣襟,他甚至觉得不用什么副将亲卫动手,就那个蜀王自己,只要他手还能拉得动弓箭,就能将人置于死地。


    “我……我回去和我娘再商量商量,有消息了再告诉你。”


    “不用,别让谢姨插手,我知道没办法,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你好好想,真有法子了就说一声”,苏定慧笑眯眯接道。提到西宁郡主,她又想起那副耳坠,摸了摸系在腰上的香囊。这一摸不要紧,却发现原本香囊在的地方只剩下根断了的带子,手掌大小的忍冬纹香囊不翼而飞了。


    她咦了声,低头在四下找了找,地上空空如也,只有些扬尘。


    “你找什么?”王柏舟不知道她在干嘛,也一起跟着找啊看啊,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


    “掉了个香囊。”苏定慧沿着来路一直走过去,走到了翠寒堂,招来宫女问了问,也都说没看到。


    她皱着眉想会掉在哪里,眉目流转间,陡然看见上座空了的三个席位,其中一个是那人的,忽然心领神会,有了想法!


    她解下断带子在手,哭笑不得。


    这算怎么回事?


    刚才那位王爷甩袖的力度颇大,想来就是那时卷走了香囊,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


    她占了他便宜,也遭了老天的天谴,算扯平了。


    苏定慧又带了王柏舟去山石附近找了找,却也没找到,只好放弃了。


    王柏舟道:“眼下丢了就丢了,我让宫女注意着点,有人捡到再还你。”


    “只能这样了,只是可惜了谢姨的心意。”


    ……


    当夜,蜀王李玄冲回了王府后,坐在上房的椅子更衣。侍女们或跪或站,负责卸下靴子,解开腰间蹀躞带,再脱下他的外衫,一并抱了送到外间去。


    半蹲着给他解蹀躞带的侍女叫芙清,做事利落,今天却顿了顿道:“王爷身上这个,是香囊?”


    她小心地指了指蹀躞带下面的东西。


    李玄冲本在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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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睁眼,看了眼她所指之处,摊开了手掌。


    芙清想将东西取下,却发现没那么顺利,好像鱼咬住了钩子,用了巧劲取下来才发现就是个鱼钩样的坠子头,刺破了香囊带,勾在衣衫下摆处。


    她拿着,奉到了王府主人手中。


    李玄冲托在掌心看了看,鼻端忽然嗅到股淡淡的清香,像是草药晒干后带了苦涩的香气,沁人心脾。他蹙起眉头,总觉得这味道很熟悉,想了想,想到个人,一个今天才冒犯过他的人。


    靠得足够近,他从她身上闻到过这个味道,第一口的时候甚至在想还不错,有机会了多闻闻。


    但两次见她都是同样的情境,她就站在那里还好,开口说话、有了行为举止后就让他失望,仿佛恨铁不成钢一样。


    李玄冲也不知道自己带了什么样的心情把香囊打开了来,取出里面的两枚耳坠,晕黄的烛光下,坠子底下的小宝石晶亮得恰到好处,像把星光捧在手心,珍珠则是两颗月亮,温润敦雅。


    要是……要是她也能像这两颗珍珠……


    李玄冲想到了自己的母妃,行事绝情,雷厉风行,一夕之间就可以斩断情意,将父王困死在那座宅院。他从小发誓绝不会重蹈父王之辙,将情意奉给所谓的心爱之人,却没有换来半分心软。可眼里只有他的女子当不了蜀王妃。所以在他眼中,要真有个蜀王妃,如这两颗珍珠一样就好,既懂进退,又谨记夫妻之情,与他相敬如宾。


    “可要奴婢将东西收起来?”芙清心跳着漏了一拍,莫名不安,壮胆问了一句。


    李玄冲把耳坠塞入香囊,还给了她,“不必,明日你派人悄悄送还……”


    话音未落,帘外有人传道:“典府长到了,有事求见王爷!”


    “快请至书房,本王就来!”李玄冲起身,接过另外一个侍女手中的外袍披在身上,将香囊抛之脑后,趿着文履到了小书房会见。


    芙清留在原地,将坠子拿出来又看了看,咬住下唇,找了个匣子装了,随便找了口箱子丢到深处。


    不明来路的东西,忘了就忘了罢!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