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沫赌气坐公交到的公司，下车碰到祝乐娟了，祝乐娟奇道：“咦，你不是包了个顺风车送你过来吗？今天怎么坐公交？”


    唐沫生气道：“跟那个司机吵架了，他说我买不起房。”


    祝乐娟大惊：“什么人哪？一个顺风车司机竟然讲这种话？！”


    唐沫道：“就是！真是太扫兴了。”


    祝乐娟安慰她：“姐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滨宜的房子多贵啊，咱买不起很正常，那个司机也真是的，口气那么大，难道他在滨宜买房了？他买得起房还用当顺风车司机赚这十来块钱？”


    唐沫气鼓鼓的双颊登时像被戳了个洞般蔫了下来：“恐怕是的。”


    祝乐娟瞠目：“这么拽！”


    唐沫叹了口气：“投胎真是门技术活，像他，也像你，本地土著，不用为房子的事担忧。”


    祝乐娟上班是为了当一条咸鱼，明明大学跟专业都好她一大截，但她就乐意当个行政小妹，每天工作轻轻松松，上班收收快递磕磕瓜子讲讲八卦，就这么轻松回去后还要被父母嘘寒问暖，不时塞点钱。


    陆北辰呢，父母不是公职就是事业单位，自己也是个公务员，虽然比不得商贾巨富豪门世家，但在唐沫眼里已经是她所能接触到的人里面条件最好的了。


    你努力了一辈子的东西，别人刚出生就有了，这是个非常残忍的现实。


    不行，越想越消极了，唐沫迅速把负面情绪甩开，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面来。


    闻奕今天就要求她把商务标的初稿发给他了，她没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的。


    IT部给她送来了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闻总让我给你的。”


    唐沫签了签收单，等IT部的同事出去了才偷偷拍了电脑的型号在网上查了一下，我去，官网竟然价值8300元，闻奕这么大方？


    不过想到她跟他的接触估计只有眼前这一个标，所以她觉得也可能是临时借给她用的。


    也没什么好欣喜的。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


    经过昨天晚上几个小时的仔细阅读，唐沫今天再看标书的时候已经没那么陌生跟无从下手了。


    她很快就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开始按照标书的要求一个个往里面贴内容。


    商务标绝大部分的内容都是一些资质文件，找行政要工商登记资料，找会计要审计报告，到各种官网下载查询打印有关公司的各种信用报告跟各种证明……其实理清了这个逻辑后，内容的构建还挺快的，更别说好多表格标书都是有固定格式的，她只要原封不动地拷过来把相关内容填进去就好。


    唐沫一边进行出纳的工作一边抽空完成标书的内容，下班之前她已经完成了初稿，检查了一下内容没有填错后，把初稿用邮件发给了闻奕。


    闻奕不到两分钟就把邮件退了回来：“格式不对，重做。”


    格式不对？什么格式不对？


    唐沫抓瞎，发邮件去询问需要怎么调整格式，闻奕理都没理她。


    她只好忍着气自己瞎抓摸。


    看半天自己不知道要怎么调整，她灵机一动，把祝乐娟叫了过来：“你之前不是负责标书的装订打印吗？帮我看看这份标书的初稿有什么不对，我问闻总，他理都不理我。”


    祝乐娟一看就发现了问题：“你标书的字体没统一啊，你看，宋体仿宋黑体什么体都有，这样看起来乱乱的。”


    唐沫眼前一亮，对哦，她怎么没注意到！果然不是自己熟悉的业务就是想不到，还好她找祝乐娟帮忙看，否则估计只能一直抓瞎。


    她迅速抓住机会：“我等会把字体统一，还有吗？”


    祝乐娟眯着眼看了一下：“还有行距，你也要统一啊，不要有些宽有些窄，字体不要有些大有些小……还有你这个目录怎么回事？”


    唐沫一怔：“目录怎么了？”


    祝乐娟鼠标选中目标，按下ctrl键，半点反应都没有：“姐妹，你这目录这么长，都手打的吗？这些是省略号？”


    唐沫懵了：“不是吗？我还敲半天……”


    祝乐娟笑了：“你毕业论文的格式是别人帮你调的吧？”


    唐沫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别人帮我调的？”


    祝乐娟道：“毕业论文里的目录页也是要自动生成的呀……算了，估计你没用过不懂，我告诉你，要先把标题行的格式固定……”


    祝乐娟选中了第一页的抬头，把格式设为标题1，然后就拿着格式刷开始刷：“你就这样刷，全部标题都刷成一样的格式，然后再直接引用目录，目录就自动生成了，如果有二级目录，你就设置标题2，三级目录，就设置标题3，这都是自动生成的，有改动的话一键更新，目录会自动修改，不用你人工干预的……”


    唐沫一脸羞愧，这么简单的office基础知识她竟然都不会，太丢人了。


    祝乐娟拍拍她肩膀：“没事，没用过的话很容易就忘记了，这些都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做过一次就知道了。要知道我刚来公司的时候，连打印机都不会用呢。”


    唐沫道：“我也是，刚刚做出纳的时候第一次去银行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排了好久的队，排了一个多小时才知道自己排的是办个人业务的窗口……”


    谁还不是啥也不懂就跌跌撞撞地开始工作了？


    唐沫感谢了祝乐娟一番，很快就把标书的字体格式目录全部改了一遍，改完后，她看了一遍字体一致、格式统一的标书，惊讶地发现它顺眼了许多。


    她满意地再次发给了闻奕。


    结果这次更快，还不到一分钟，闻奕又把邮件退了回来，也是只有简单两字：再改。


    唐沫感觉自己的头顶都要被火烧着了，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呀？还改？改啥？关键是你把你的修改意见发出来呀，就这两字，她怎么知道要改哪里？


    而且不到一分钟就迅速退了回来，她都怀疑他有没有看！


    闻奕是在整她吗？


    唐沫气得在办公室转了好几圈，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一分钟就退了回来，这么短的时间能干嘛？商务标书多达七八十兆，他下载也要时间吧？


    那他肯定是一眼就发现了她的错误，都懒得看，直接退了回来。


    一眼就能发现的错误有什么呢？唐沫重新坐回电脑前，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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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看了一眼邮箱的标题，会不会是标题出了问题？


    不会，不会是标题的问题，企业邮箱的使用习惯她早已清楚，同一件事会一直用同样的标题讨论细节直到完结，这样能方便查找记录，一般人是不会主动去改变标题的。


    既然标题没问题，那就只能是附件的问题了。


    附件他肯定没时间看，那唯一有问题的，应该是附件的文件名！


    唐沫突然悟了，她在附件的文件名后面加了一个V2，小心翼翼地再次点击了发送。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闻奕还是没有退回。


    唐沫有点激动了，她觉得她应该是抓到了问题所在。


    邮箱叮的一声响，唐沫立刻点开，是闻奕简短精练的话：Goodjob！电脑带回家，晚上整理标书另一部分内容。


    唐沫跳了起来：“Yes!”


    总算是有一点点摸到这位总监的脉了。


    同时她又挺心累的，闻奕比总是对她黑脸的谭剑灵还难伺候！要是他早指出她的问题，她需要纠结这么久吗？


    无论如何，她今天能准时下班了，虽然还要把电脑背回去……


    祝乐娟跟她一起到公交站去坐车，一边走路一边道：“闻总还让你把电脑拿回去？你就真拿呀？”


    唐沫问道：“可以不拿的吗？”


    祝乐娟想想也是：“资本家在众目睽睽之下赏你重金，肯定是要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你节哀……不过沫沫，你说闻总监是不是想把你调到他身边工作，顶替林之凡的位置啊？”


    唐沫一惊，继而否认道：“怎么可能？他的助理只招985211的毕业生。”


    祝乐娟这才想了起来：“对哦，当初林之凡也是打败了好多人才成功应聘上的，谁知道他眼皮子这么浅，胆子这么大。”


    祝乐娟继续道：“可是你现在做的工作，不正是他助理做的吗？”


    唐沫也想不通：“可能现在快过年了，一时间很难找到合适的助理吧，再说了，我出纳的工作也很繁重……”


    祝乐娟道：“沫沫，如果他真的要升你当他助理，你去不去啊？”


    唐沫大脑宕机了一下，下意识道：“当他助理会涨工资吗？”


    祝乐娟道：“应该会的吧？调岗位一般都会调薪的吗？”


    唐沫眼里的光消失了：“我觉得如果他真要调我过去，估计也不会调薪了，你忘了？我上个月才加的薪……”


    祝乐娟这才想起来，拍拍她肩膀：“那你还是不要调到他身边去好了，闻总这个人虽然看着挺赏心悦目的，但当他下属很辛苦的，他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如果是不加薪调你过去，你还不如一直当出纳呢，起码工作是自己熟悉的。”


    唐沫赞同：“你说得对！可难伺候了，就今天这标书，他直接甩给我一个重做，什么理由都不讲，让我自己琢磨，如果我以后要天天对着他，我觉得我的头发很快就会掉光的。”


    祝乐娟跟她笑成一团。


    前方一辆停在马路边上的车突然按了下喇叭，唐沫跟祝乐娟下意识地看了过去，陆北辰把车窗摇下，冲唐沫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