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她不是故意的。


    其次，她应该不是故意的。


    最后，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她根本就不知道中也居然酒量这么差！


    泉飞鸟想象中的港口Mafia高层，觥筹交错，谈笑风生间决定令他人生死。


    实际上的港口Mafia高层，喝酒一杯倒。


    太好了是中也先生喝醉啦！我们要完蛋啦！


    泉飞鸟给中也喝了点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止血剂，很紧张地等待着中也的反应。


    这个荒僻的地方，搞到一瓶伏特加和红茶已经很不容易了，一时半会儿怎么找得到解酒药？


    要是中也先生是那种喝醉之后安安静静的还好，就怕他耍酒疯，万一直接用异能把这屋子拆了，弄出大动静就完蛋了。


    ……她也不确定自己来不来得及阻止。


    中原中也一动不动。


    他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橘色的发丝挡住了面容，像是已经睡着了。


    太好了是不耍酒疯的类型，我们有救了！


    泉飞鸟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到中原中也下半张脸上有晶莹的闪光。


    他流泪了。


    泉飞鸟心里那口气又提起来了，她拿起属于自己那杯小麦果汁一饮而尽，瞬间冷静下来。


    看来是少见的酒后emo类型啊……


    她不会因为听到什么酒后吐真言，等下被酒醒过来的中也追杀吧？


    中原中也猛地抬起头来，那双澄澈的钴蓝色眼睛被泪水浸润后，像一块闪闪发光的宝石，除了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之外，他看起来其实还挺清醒的。


    “我……我早就应该和你道谢的，关于……魏尔伦的事情。”


    他一开口说话还是断断续续的，确实醉得不轻。


    “？”


    泉飞鸟陷入思考，思考失败，放弃思考。


    “你是单纯喜欢战斗还是……”


    等了一会也不见中也继续说，泉飞鸟试探性地询问：“……和我一样喜欢挨打？”


    当然，她喜欢的其实不是挨打，是经验值。


    说实话，她实在想不出中也有什么要感谢她的理由，那天打电话给中也之后，非常靠谱的中也不到半个小时就赶过来。


    他看到魏尔伦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甚至有几分恍惚。


    泉飞鸟其实完全不懂，她只是觉得自己真的找对人了，中也一看就是知情人，指不定还是当事者。


    她对探听别人的隐私毫无兴趣，把谈话的空间让给了这两个人，自己找了个地方远远猫着，等他们这边的事情结束。


    ……结果那两个人一开始还是在正常说话，后来莫名其妙就打起来了，还是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完全不顾其他人的死活。


    这个其他人，包括了泉飞鸟本人，以及被他们打架的巨大动静吸引过来的警察和军队。


    “结果那天晚上受伤的不仅是你们两个人！我的心灵也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泉飞鸟一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就生气。


    喝醉的中也明显还处于宕机状态，泉飞鸟也不管他，自顾自吐槽：“那群警察和军队的人不敢去打扰你们两个，就来围住无辜的我！”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们的行为完全可以理解，前面是两个移动天灾在打架，你难道会眼巴巴往前冲，试图阻止他们吗？


    当然不会啦！小命要紧啊！


    去抓坐在旁边围观，甚至拿了一大堆零食一边吃一边评价的疑似同伙的人，岂不是更有性价比？


    ……当然，作为当事人的泉飞鸟感觉就不太好了。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几十把木仓指着，远处还有几把狙击木仓瞄准她的脑袋。


    关她什么事啊！


    围观打架难道也犯法吗！


    “我，在枪林弹雨里饿着肚子跑酷，绕了一大圈才把人甩掉！结果原路返回一看你们居然还在打，然后我又被附近警察盯上了。”


    泉飞鸟泪目了。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她又双叒回到老地方的时候，轰轰烈烈打架的两个人早就跑路了。


    泉飞鸟原本怨气十足，但她刚一低头就看到中也正安静地盯着她看，话到嘴边又变了个样：“……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道谢啊？”


    “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是完全虚构的，那个以酒为代号的组织，可能只是个巧合。”


    中原中也虽然说话断断续续，但眼神里有一种无比清醒的痛苦。


    “……直到我又遇到魏尔伦，和他打了一架，我忽然意识到，旗会，我的朋友们可能还在这个世界的某处好好活着。”


    泉飞鸟这回明白他的意思了。


    在现实中，魏尔伦先生杀死了中也的朋友们，但中也对魏尔伦的态度不仅仅是仇恨，而是一种更加复杂微妙的情感。


    “你也可以现在就去看看他们，去日本只要买一张机票就行了。”


    泉飞鸟想了想，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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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可以重新见到他们，毕竟这会让你高兴。”


    “谢谢，但是已经没必要了。”


    中也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自己脸上的眼泪，伸手胡乱擦了擦，他脸上短暂的痛苦和迷茫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坚定。


    中原中也，一直都是有着坚强内核的人，如果不是醉酒状态，有些话可能永远不会说出口。


    他似乎稍微清醒了点，说话也变得流畅起来。


    “这个世界的他们会好好活着，而现实中他们的死亡已经成为定局，我得背负起他们的死亡，继续坚定走下去才行。”


    “我们总是要回归现实的，等等……怎么又是这个蓝色毒液的味道？”


    止血剂对醉酒状态还真有点效果，中也已经清醒到可以回忆起那个痛苦的味道了。


    “放心吧。”


    泉飞鸟拍了拍中也的肩膀，她感觉脸有点热，自己整个人已经燃起来了，随时都能去砍了吸血鬼：“……我马上就……把这里的事情解决掉，我们回去现实……嗝。”


    “……喂，你不是之前在酒吧兼职过吗？”


    中原中也看到泉飞鸟现在不对劲的状态大感不妙：“你怎么看起来酒量不太好的样子？！”


    “你现在听得见我说话吗？”


    中也摇晃着泉飞鸟的肩膀，希望她可以清醒一点：“之后你有没有兴趣来当我的秘书？你的水平在后勤部实在太可惜了，转到我这边的话我还能继续指导你格斗术！”


    “——你清醒一点啊！”


    “泉修女，我听到你这里有奇怪的动静，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突然传来了陌生人说话的声音，中也被吓得一激灵，他可是偷溜进来的，万一被发现可能会破坏计划！


    只是中也还来不及行动，门外的人已经把门推开了，和中也大眼瞪小眼：“咦，怎么门没锁……你是哪位？”


    “我是……”


    中也绞尽脑汁，思考着合理的说法。


    而泉飞鸟虽然喝醉酒了，却仍要君临天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门外的那个队员已经恍然大悟，自顾自说道：“你就是那位吸血鬼弟弟吧！果然是有神的血脉，你看起来完全不像吸血鬼，真厉害！”


    “那没事我就走了，打扰了！”


    队友兴冲冲把门关上，去分享最新八卦了，只留下中也一个人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