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的喜欢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吗

作品:《过分野

    “哇喔~~~”


    “洲爷可以啊!”


    岳子封眼珠子快瞪脱窗:“接牌就接牌,你搂人家霜序妹妹腰干什么!”


    贺庭洲表情很懒,无所谓似的:“不搂怎么接。要不你来?”


    霜序能听见他们在起哄开贺庭洲的玩笑,声音进了耳朵却无法被大脑处理,说的什么她一概没听清。


    手指撑着沙发边沿,她盯着地板的纹路发了会呆,等脸上的温度慢慢降下去。


    游戏到这就散场了,船尾的人稀稀落落地散去,霜序起身时,对上沈聿的视线。


    “这种游戏可以不做。”沈聿开口,音色依旧温和,“下次不要逞强。”


    霜序点点头:“嗯。”


    她这时才发现贺庭洲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她转身从船尾离开,沈聿坐在沙发上,重新点了根烟抽起来。


    岳子封手往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做哥哥的人最懂做哥哥的心情,成年归成年,谁看见妹妹跟人玩这种游戏不想掀桌子。


    “游戏嘛,妹妹玩得也不过火。”


    宋乐颜想看场好戏,最后的效果虽然不如她预想的精彩,但看到霜序那个表情,当着沈聿的面跟人做这些心里肯定难受死了吧哈哈。


    岳子封看她一眼:“我说你,老欺负你姐姐干什么,她又没惹你。”


    “玩个游戏就欺负她了?”宋乐颜不屑一顾,“是你喊她一起玩的,那是你欺负她咯。”


    岳子封啧了声:“你这丫头真不招人喜欢。”


    这话让宋乐颜脸一拉:“谁稀罕招你喜欢,你以为你谁啊。”


    沈聿夹着烟的手搭在扶手上,那身气度从容沉静,嗓音在海风中却显得分外凉薄。


    他看都没看宋乐颜,垂眸掸了掸烟灰,对岳子封说:“明早送她下船。”


    霜序沿着船侧通道走了一会,她走得慢,前面人说说笑笑的声音渐渐消失,有人还未尽兴,约着一起去Spa,或者找个地方再喝一杯。


    也有今天刚刚勾搭上的,难舍难分地一起进了房间。


    她回到三楼时在甲板上看见贺庭洲,


    这层甲板无人,光也暗,她走近了才看见栏杆前立着一道修长身影。


    贺庭洲正抽烟,他的丝绸衬衣被劲烈的海风吹得紧贴在身上,烟以风的形状在他指间散开。


    霜序原本想径直回房,想了想,朝他走过去。


    “庭洲哥。”


    海上风很大,她声音轻,贺庭洲回眸。


    她长发被吹得凌乱飞舞,大海深沉幽暗的色域衬她肌肤雪白,眉眼清晰秀致,如精心描绘的工笔画。


    贺庭洲:“有事?”


    霜序能感觉到他今天格外冷淡,虽然不明白原因。


    当然,贺庭洲对她从来就没亲切过。


    “刚才的游戏,谢谢你给我台阶下。”


    她斟酌着言辞:“其实我……没有暗恋你,也没有对你有非分之想,我怕给你造成什么误解,所以跟你解释一下。之前没有解释是因为,我以为你知道……”


    她没说完。


    “误解什么?”贺庭洲问


    “误解我喜欢你。”


    贺庭洲缓缓抽了口烟,指尖在烟上弹了弹,抖落的灰烬掉入海里,他语气轻慢:“你的喜欢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吗。”


    霜序怔了怔。


    贺庭洲说:“你不是在利用我掩人耳目,戳穿做什么,不怕被人发现你的小秘密了?”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他一直都在捉弄她,她竟然还怕他会误解。


    来自取其辱,还真是够蠢的。


    “你没误会就好。”


    她说完扭头就走,贺庭洲瞧着她背影,目光不明。


    霜序走到楼梯前又折返,抿着嘴唇蹙着眉心回到他面前:“我得罪过你吗,为什么你总是挖苦我?”


    她不想开罪他,可那话真的好伤人。


    那么轻描淡写,但远比宋乐颜要伤人百倍。


    宋乐颜针对她是因为讨厌她,贺庭洲是为什么,她不明白。


    霜序本来对他是很感激的,今天的台阶,包括之前的数次帮忙。


    那碗热面让她自以为跟贺庭洲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点,偶尔也敢在他面前放肆,把心里的吐槽说出来,现在才发现她真是太把自己当根葱了。


    贺庭洲反问:“我挖苦你什么了。”


    “我的喜欢怎么就不珍贵了。”霜序质问,“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贺庭洲背倚着栏杆,长腿支地:“珍不珍贵去问你哥啊,问我干什么。你喜欢的是他又不是我。”


    “我喜不喜欢我哥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喜欢他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可能是情绪一而再地起伏、被压抑到临界值了,也可能因为贺庭洲那句尖锐的话真的伤害到了她。她一下有点没收住。


    “这么理直气壮,怎么不去跟他讲?”贺庭洲瞳色墨黑冷锐,声线也淡得没温度,朝她身后的船舱扫了眼。


    “他应该还没睡,我帮你叫出来,你亲自告个白怎么样。”


    “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霜序捏紧了泛白的手指,“我没有伤害你们任何人。”


    贺庭洲把烟折断丢进垃圾桶。


    “那就别摆出一副所有人都伤害了你的委屈样子。”


    “我摆什么样子了?”霜序声音在海风里带着轻微的颤抖,“谁都防着我,谁都能用这件事来拿捏我,我想回国要看很多人的脸色,我摆给谁看?谁在乎我委不委屈?”


    船灯的微光落进她湿润的眸底,贺庭洲看见她眼尾红得厉害,瞪着他的眼神像受伤而倔强的兔子,又像一朵被雨淋湿的野百合。


    霜序在愤怒之后,从他冷淡的态度里恍然想起来,他是陆漫漫的表哥。


    他跟陆漫漫虽然很少互动,也不亲密,以至于她都忘了那是他的亲表妹,但毫无疑问,他会站在陆漫漫那一边。


    于是胸腔里起伏的气愤慢慢落下去,随着冷静回笼的是一种迟来的清醒。


    她算个什么东西呢,在这里和贺庭洲理论。


    她承认自己的确很爱哭,但她知道眼泪只有在在意你的人面前,才会被珍视。


    于是所有的情绪都忍了回去。


    “抱歉,我忘了,你是陆小姐的表哥,你维护她,觉得我多余,是应该的。”


    贺庭洲没说话,他瞳孔颜色很深,那目光落在她身上,如遥远处深晦的海面,看不见一点波涛。


    “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对她有威胁性的干妹妹,哪怕我什么都没做过。没关系,我理解,换我,我也讨厌我这样的绊脚石。”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破坏我哥的人生大事,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盼着他好。”


    她说完这些话,转身逆着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