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让人将理理带走后，巫其和羂索跟在乌丸塞斯身后来到了另一处地下实验室。


    巫其此前没有来过这里，他们的交易大多停留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未深入接触乌丸塞斯这个人。


    比起他，羂索从容多了，显然是常客。


    如果夏油杰在，他便会惊诧地发现，这处实验室布置几乎与伊豆大岛旧*村地下的一模一样。


    只是少了很多的实验体。


    巫其看了几眼便失去了兴趣。


    他不得不承认羂索在搞人体实验这方面的执着几百年来如出一辙。


    百年前的坎帕尼亚号也是因为羂索对葬仪屋的构想很感兴趣，正好他需要大量的生魂，所以三人一拍即合，借不死鸟协会的手开始了一场实验。


    但羂索却在看到成品后便略感无趣地随他们折腾了。


    他猜不透这个心思深沉的合作伙伴到底在想些什么，就算相处了几百年也是如此。


    这些年他没有怎么参与羂索手下的实验，一直在休养生息，现在在乌丸塞斯这边看见这些实验体，巫其倒是猜到了他们为什么执着要抓那个小女孩了。


    虽然人最后还是被他抓到了，但巫其也不得不承认那女孩能突破他的锁魂阵，实力确实不错。


    而羂索恰恰最喜欢用这样的人创造新的惊喜了。


    最前面的乌丸塞斯领着两人来到实验室的最后面，打开一道暗门，进去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是一间石室，只有中间有一处石台，上面摆放着一个华美的水晶缸，缸里是一条仅手指粗细，通体雪白，仅瞳色深如血的蛇。


    “这是？”巫其凝神看着这条蛇。


    乌丸塞斯走上前，手指隔着缸壁轻点在白蛇的头顶。


    “这是受到命运馈赠的幸运儿。”


    相比于巫其的一无所知，羂索活了上千年，自然知道得更多。


    “我倒是没想到，你连青春灵水蛇都能找到。”


    “神明给了人间馈赠，却没想到被一条蛇偷走，从此它获得了长生。”乌丸塞斯轻叩缸壁，见白蛇反射性地蜷缩成一团，满意地勾起嘴角。


    “看来这小东西给了你不少惊喜。”


    乌丸塞斯回头扫了羂索一眼，意味深长道：“确实，但现在我相信你能给我更多。”


    “可能吧。”被寄予如此厚望，羂索低低一笑，也不否认。


    这位合作伙伴，这二十年下来，他倒也看得透彻了。


    人类啊，在与命运搏斗这方面就连他也自愧不如。


    自古以来，生老病死，花开叶落亘古不变的铁律。


    他活了这么久，也不过是执着于一个将由亲手开创的新世界。


    生命对于他来说只是达成目的的必要手段。


    而乌丸塞斯。


    羂索目光略过乌丸塞斯脸上尽管保养得当，但依旧不掩岁月侵蚀出的纹路，十分感叹。


    哪怕拥有了常人所不能想象的财富和地位，却也在死亡衰老的漩涡中不断挣扎。


    这也是常态，哪怕是实力超群的咒术师也对抗不了死亡，甚至因为常年处于危险中，生命比夏天的蝉鸣还要短暂。


    更遑论生命更加脆弱的普通人。


    在时间的洪流中，百年不过一个吐息之间，没有人能逃脱。


    有幸获得了喘息的也就只有他和天元。


    羂索大概知道这次乌丸塞斯找他是为了什么了。


    正如羂索所想，乌丸塞斯是有备而来。


    他们因为利益相识，乌丸塞斯知道羂索想要从他这得到什么，而对方也对他所追求的了然于胸，彼此心照不宣。


    “我要那个女孩的身体。”乌丸塞斯转过身，略显疲态的眼睛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应该说我要她的能力，或者成为她。”


    在长久与寿命的抗争中，他受够了。


    哪怕就算是得到了传说中的青春灵水蛇，窥到了长生的一角。


    但这也远远不够。


    组织里的多少为他卖命的顶尖科学家、天才之流，前仆后继，大量金钱投入进去，却也仅仅是让他延缓了衰老的脚步。


    为了掩盖身上的异常，他创造了新的身份乌丸塞斯，谎称是他乌丸莲耶的儿子行走在阳光下。


    他们借青春灵水蛇的血液样本，提取了制造了母版‘银色子弹’，但因为意外母版销毁，而现在正全力研发的APTX4869却频频碰壁。


    他还有几个二十年能活。


    乌丸莲耶等不下去了。


    命运这把锁，把他捆得密不透风。


    而现在他终于在那个女孩身上窥到一点光。


    也许所有在坎帕尼亚号上见过那女孩施展能力的人，都只会当做治疗的一种。


    但乌丸莲耶却敏锐地看透了核心。


    能枯木逢春，不就意味着也能返老还童吗？


    已经枯败死去的枝叶都能重焕生机。


    那么如果作用在人的身上呢？


    将所有的细胞重新刷新一遍呢？


    这不比那块附带着风险的蚀空之石更加安全？


    研究蚀空之石又要耗费多久的时间？


    如果借用羂索的力量，他取而代之又需要多久。


    他不想被动地接受改变，他要自己拥有了这个力量。


    “你想要的狱门疆我会在事成之后给你。”乌丸莲耶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游刃有余地抛下诱饵，他知道对方会同意的。


    狱门疆对他来说不过是偶然得到的宝物，这样的东西乌丸莲耶拥有了很多，在长生面前完全不值得一提，但他知道这是羂索一直想从他这边得到的。


    羂索闻言，眉梢微扬，故作无奈状，“既然你已经打算清楚了，那我还有什么好推拒的呢。”


    ——


    理理不知道实验室那边有人已经单方面宣判了她命运，并觊觎她的身体。


    她放出一直藏在菩提子手串里的俊雄，让他在监视器下面制造人还一动不动躺着的假象，身上的锁链在她的蛮力下应声而断。


    理理起身在冷清的囚室里转了一圈，见没有其他异常后又取出诺亚特制的通讯器。


    通讯器那头弘树已经焦急等了很久，在理理打开后便迫不及待出声。


    【理理姐你没事吧？】


    “一切顺利。”理理一边轻声安抚，一边询问，“沢田纲吉跟你联系了吗？”


    【嗯，在你的讯号重新出现后就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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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零哥那边呢？”


    【已经把你目前所在的位置发过去了，他第一时间确认了是之前从未来过的据点。】


    “啧，可不是吗，这可是那些老鼠头目的老巢。”理理冷笑，“给零哥带个话，可以准备准备来围捕了，其他据点也查清楚了吗？”


    【我等会把路线图发给他，其他的据点诺亚已经找出来了，但估计不是全部。】


    “没关系，足够了，等这些领头人一完蛋，下面的芝麻小虫不足为惧，到时候让警方自己花时间去清扫吧。”


    理理原本只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犯到她头上，原先也只以为是哪个组织小头目，毕竟降谷零那边没有资格直接跟黑衣组织BOSS接触，只是接到了上头要收集理理的资料。


    两人之前猜测会不会是朗姆或者别人，正想着趁机砍掉组织的左膀右臂，没想到直接来到了中枢大动脉。


    这可真的是意外之喜。


    理理烦透了这些暗处的老鼠天天搞得小动作，反叛军那边不知道还有多少老熟人等着她，这些见不得光的小东西倒是先蹦跶起来了。


    先摁死一部分再说。


    “给沢田纲吉那边也传一份。”理理一边思考等会要怎么抓羂索和乌丸塞斯，一边对弘树道。


    本来她还有点担心公安那边会不会有被黑衣组织渗透的人员，做了可能会出意外的准备。


    但现在她倒是不愁了。


    没想到去了趟意大利，居然好运地跟彭格列的十代目沢田纲吉碰上面了。


    虽然刚开始她确实不知道对方身份，做了些不大礼貌的事情，但沢田纲吉意外好说话，还承了理理救他出领域的情。


    那感情好。


    她之前看弘树查到的资料时，可是注意过这个沢田纲吉之前是在日本长大，后来才去的意大利。


    彭格列在意大利窝久了，难道不想回日本转转吗？


    如果注定要有灰色地带，干嘛不换些人来掌权？


    至少在行事作风方面，人家彭格列比黑衣组织干净多了。


    哪怕就算是把国家当恋人的降谷零估计都不得不承认，这些阴影是打击不尽的。


    总有人在阳光下活不下去，只能苟且在暗处偷生。


    光明必然伴随着黑暗，相辅相生。


    只是看如何平衡。


    目前来看，黑衣组织这种杀人越货视纲常伦理于无物，人均死刑起步的犯罪窝点，端掉一点也不过分。


    说实话理理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不说她男友夏油杰那边精彩的咒术界，就算是普通人社会犯罪率太高了些。


    几年前她以为魔法少女已经是顶点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这显得之前一直努力伪装成普通人融入这个世界的她很呆诶。


    不过没关系，正因为有这些奇妙的境遇，让她不至于骨头都生锈了。


    理理想了下觉得自己的计划已经十分完美了，正准备出去找羂索好好聊聊天，便听通讯器那头弘树给她报备外面的情况。


    【理理姐，有人过来了。】


    理理捡起地上锁链的残骸飞快地复原，转身躺回原地让俊雄将自己重新捆了起来，然后把他收进菩提子中，闭目瞬间失去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