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朝朝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回到车上，姜栖迟挂着泪痕的脸写满了震惊：“你的头发……”


    “剪了，方便。”


    姜栖澄沉默了一下，说道：“给我一把剪刀。”


    拿着剪刀，姜栖澄下车，三两下就把头发剪成楼朝朝同款的及肩发，然后用发绳简单的把头发扎在脑后。


    楼朝朝把楼故安抱在后座，摸了他的脑袋几下，让姜栖澄帮忙照顾孩子，她自己则坐上了驾驶座。


    姜栖澄的心态看起来不太好，楼朝朝不放心她开车。


    “朝朝……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她的声音沙哑：“回去吗？”


    “不，不回去，我们自己去找。”


    说着，楼朝朝启动车子踩下油门。


    楼朝朝开车，姜栖澄替楼朝朝照顾楼故安。


    楼故安跟没有骨头似的靠在姜栖澄的身上，病恹恹的。


    大抵是为了驱散心中的不安，姜栖澄看着楼朝朝的侧脸，胡乱的发散思维：


    大家都是温室里娇嫩的花朵，处在死亡的逆境中，可楼朝朝却比她更快速地长出了锋利的尖刺。


    几年之前，她曾嘲笑过楼朝朝，竟然为爱留在那种落后的山沟沟里。


    其实，从那时候她就应该看出来，她是一个适应力极强的人，还有极其坚韧强大的内心，比起姑姑，其实她更像姑父，是一个在顺境里活得如鱼得水，在逆境中厮杀生存的人，她的无害，只是因为她没有野心，只想安于现状。


    同时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在奶奶得知楼朝朝觉醒力量的时候，感慨的是‘要是朝朝的力量是天生的就好了。’


    比起姜栖迟，她才是最适合姜家家主的人选。


    看似温室里娇嫩的花朵，或许只是刚好被养在温室里的长满尖刺，充满攻击性的食肉植物。


    一路顶着各种怪异的天气和变异的动植物前行，再加上路面的各种障碍，他们行进的速度非常很缓慢。


    流浪的生活实在是不好过。


    尤其是对于过惯了大小姐生活的姜栖迟来说，哪里过的了这种日子。


    相较于姜栖澄，有过特殊经历，又是母亲的楼朝朝显得成熟稳重许多。


    最难受的还是楼故安，他还是个小孩子，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比不得成年人。


    这两天的奔波劳累和惊吓，让他发起烧来。


    头顶永恒不变的暗红让人感到压抑的阴影，处在一个这样阴暗的世界，即便是一个心态稳定的人长期面对这样的环境，也迟早会发疯。


    孤独，恐惧，绝望……等负面的情绪在姜栖澄的内心蔓延着。


    深夜，姜栖澄蜷缩在车的后座，闭着眼睛，满脸泪水。


    楼朝朝的精神一直处在警惕的状态，并未进入深眠，姜栖澄的没能忍住的一声呜咽一出，她便被惊醒。


    但她仍旧闭目微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现在这个情况，确实需要释放一下。


    如果不是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楼朝朝自己也很想大哭一场。


    可她不能哭，也不能脆弱，更加不能自暴自弃。


    她要好好保护好安安，她还要活着去见小哥哥。


    情绪宣泄过后，哭累了的姜栖澄睡着了。


    ……


    不少科学家们已经在研究人类进化这方面获得了新进展。


    在叛出姜家的姜家人的辅助下，他们很快就研制出了一种异能药剂。


    他们研究出来的这种药剂可以让人体基因发生变化，突破人类DNA中的基因锁。


    特殊基因被激活后，人类获得超越了自然的力量，这种力量能够让他们与末世里的怪物对抗。


    虽然不是百分百的成功率，但即便没能获得异能，也能够让人拥有更强的体魄。


    在人类不知道的地方，地底生物的封印又再次削弱了。


    而在十几年之后，获得异能的后遗症开始显现。


    当人们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


    楼故安醒了，姜栖澄还在熟睡。


    楼朝朝用湿巾给他擦了擦脸，喂了些水，拿了一个面包给他。


    楼故安身体很不舒服，喝水啃面包的动作都很慢。


    直到楼故安吃完东西，姜栖澄才醒过来。


    楼朝朝见姜栖澄醒了，也拿了一个面包给她。


    姜栖澄草草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


    “吃不下也得吃，不然遇到什么事了，你连应对的力气都没有。”


    闻言，姜栖澄又强行地让自己把面包吃完。


    虽然楼朝朝带了药，及时给孩子吃了药，贴了退烧贴，可楼故安精神状态仍旧很差，一直处在一种困倦的模样。


    她们跟着地图，来到了一处森林边缘。


    这里湿气重，温度低，腐臭的气味萦绕不绝，虫鸣鸟叫夹在阵阵凄风中十分诡异。


    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可是玉牌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意味着这里的通道可能已经关闭，或是已经被转移。


    但楼朝朝觉得，可以在这休息一晚，等一下。


    “我们能活下来吗？”姜栖澄神色戚戚。


    “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外婆吧。”


    “可那表哥他……”


    “我上车前检查过他的尸体，他没戴玉牌。”楼朝朝说。


    当时，她能感觉得到，那些东西对她有忌惮，所以她才能一个人单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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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来只怪物。


    两人在等待通道入口开启的时候，先等到了两个人类。


    在这个世界，能够不穿防护服在末世的人，除了姜家血脉，就是已经解开了基因锁，拥有异能的人类。


    庇护所外的世界俨然已经变成了黑暗森林。


    女人和小孩，是天然的弱者，即便他们拥有异能。


    更何况这三位，还是姜家的人。


    两个异能者的眼中尽是难以掩饰的贪欲，狞笑着靠近三人。


    姜家人即便是没有异能，也是能在外界行走的。


    根据从姜家叛徒那得到的信息，除了姜栖澄有特殊的能力需要防着一点，楼朝朝和她的私生子就是一普通人，不足为惧。


    但就是这个不足为惧的普通人，在他们都防着姜栖澄的时候，趁其不备，从空间取出手枪。


    当他们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几声枪响，他们身上的几个致命处，都被留下了弹孔。


    用枪，原先是小哥哥教的，在巴乃的时候。


    因为张起灵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她遇到危险。


    同时也告诉了她，为了避免受伤的敌人没有被一击致命，临死反扑，所以不要怕浪费子弹，多补两枪。


    在回来之后，楼朝朝让哥哥找了个退伍的狙击手，精进了一下。


    如果面对的是普通人类，他们已经死了，可异能者的生命力比普通人类强上太多。


    但姜栖澄没有给他们临死反扑的机会，她释放了自己的力量。


    一团火焰瞬间将两人吞噬，凄厉的惨叫声回荡着。


    楼朝朝把楼故安抱在怀中，双手捂住他的耳朵，不让他看到，不让他听到这样残忍的一幕。


    两人在火焰中痛苦地挣扎着，但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最后被火焰烧成了灰烬。


    第一次杀人，姜栖澄的心底是不适的，但她还没来得及去深想。


    一阵振聋发聩的闷响从地底传出，周围的一切也跟着猛烈的摇晃。


    不远处升腾起一道巨大的光波，震颤变得更加剧烈，整个环境肉眼可见的扭曲。


    楼朝朝连忙把楼故安紧紧抱在怀中护住。


    此时，戴在他们脖子上那羊脂般的白玉，发着淡淡的光晕，里面似乎有云雾流动。


    地震产生的低频无规则运动让人感觉到强烈的眩晕。


    地面裂开了缝隙，重力发生了变化，楼朝朝最后的意识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下坠。


    胸口的玉牌化作点点碎片，飘散开来，一部分飞入三人身体，另一部分萦绕在三人的身边，在虚无间渐渐消耗殆尽……


    地震来的快，去的也快，仅仅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大地便再度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