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踏着如血的残阳，踽踽独行在山间的小道上。


    他清楚的知道那个笑容很甜，会在他回来时说上一句“你回来啦”的女孩今天就要离开了。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撕扯感。


    他应该已经习惯分别了，不是吗？


    张起灵推门而入，面色惘然。


    昏暗的房间空荡荡的。


    心口像是破了个口子，说不出来的失落在房间中蔓延。


    整个房间，如墓室一般死寂。


    这里，已经不会有人在等他回家一起吃饭了。


    毋庸置疑，这段时间，他确确实实地沉迷于那样快乐而舒缓的日子。


    夜幕与晚霞撕扯，太阳落下山头，明月高挂天空。


    没有亮起昏黄灯光的小屋，在凄凉的月光下，异常的冷清。


    他经历过背叛，孤独。


    有一天，突然有一个人出现，不在乎他的过去，不在乎他的身份，只在乎他这个人。


    这个人对他说：不管遗忘多少次，不管分开多少次，反正只要是你，我总是会心动的。


    “朝朝……”


    张起灵轻轻地唤了一声，但无人回应。


    脑海中掠过的一幕幕，全是楼朝朝的一颦一笑。


    庄周梦蝶。


    她宛如梦里的蝴蝶，梦醒了，最终焕然离去。


    悲伤吗？


    好像也不是。


    这是一种比悲伤更隐晦，更漫长的情绪。


    它一直蛰伏在他内心的深处，等待着他内心脆弱的时候，如水一般蔓延。


    他自嘲地弯了一下嘴唇。


    无尽的孤独，才是他的宿命。


    寻常的生活于他而言，就像是是指尖轻沙，看似握在掌中，下一秒却从指尖滑落，随风飞舞。


    他坐在空荡荡的房间，沉默了许久，这才长长的从沉闷的胸口吐出一口浊气，收拾了自己的心情。


    漫漫长路，始终将孤身一人。


    ……


    楼朝朝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所有的不适都被消除了。


    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她甚至还能感受到那些失去的，被腐蚀的精力正在缓慢增长，大脑也越发清醒，精神头也越来足。


    醒过来之后不久，楼朝朝第一个见到的人是自家的外婆，她穿着一身中式黑丝绒套裙，佩戴着低调但奢华的成套珠宝。


    姜老太太神色严肃，楼朝朝率先滑跪认错。


    “外婆，我不是故意的。我发现那镯子它吸血，我又联系不上你们，所以才把它收起来的。”


    听了楼朝朝的解释，姜老太太的脸色稍有缓和，再次千叮咛万嘱咐的提醒楼朝朝，不能将镯子再取下来了。


    楼朝朝这才发现被摘下的镯子已经重新回到了她的手腕。


    “外婆，这镯子吸血，它正常吗？”


    “正常。”


    “真的不会变异吗？会不会冒出什么女鬼祖宗之类的？”


    “放心，不会。”


    祖孙俩聊了会天，姜老太太后面还有安排，便离开了。


    楼朝朝找出了她已经充好电的手机，她先是打开了相册。


    看着张起灵的照片，楼朝朝勾起嘴角，碎碎念道：原来，安安真的长得像爸爸啊……


    接着打开了便签，喃喃地念着自己的观察记录：“……喜欢发呆，喜欢甜食，驱蚊体质，力气超大，话少冷脸，什么都会，但做饭超级难吃，野外生存技能点满……”


    就在楼朝朝看完相册和便签，出神的时候，姜云芷和楼晟阳来了医院。


    母子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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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个黑西装蓝衬衫，一个黑西装黑衬衫，都是才忙完工作赶过来的。


    在楼晟阳的死亡注视下，楼朝朝一声不吭，整个人显得可怜，弱小又无助。


    楼晟阳实在忍不住，屈起手指轻敲在楼朝朝的额头：“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天知道他们在忙的时候家里的佣人打电话来说大小姐失踪了的时候他们有多着急。


    楼朝朝双手抱着脑袋，委屈巴巴地不敢讲话。


    谁让这件事确实是她理亏。


    等楼晟阳批评完了，喝水的功夫，楼朝朝讨好地把手机递给妈妈：“妈妈，来，看看你的女婿。”


    “什么女婿！那是野男人！”


    楼朝朝对着楼晟阳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


    姜云芷接过手机，楼朝朝把身体搭在妈妈的身上，母女俩亲密无间的看着相册。


    照片里的男人五官端正，长相柔和。


    只是这家庭条件……和自家比起来可谓是天差地别。


    姜云芷看到他们住的小破木屋的时候，也不免愣了一下，她知道女儿去的地方环境不会太好，对方的家庭条件也不行，但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和自己想象中的差之甚远。


    楼晟阳看了一眼，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阴阳怪气：“你就住这种地方啊，你这个‘小哥哥’也不怎么样嘛。”


    气得楼朝朝满脸通红，龇牙咧嘴，用力反驳：“住这种地方怎么了，我小哥哥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吃饭，又没有软饭硬吃，也没有惦记我的家产！你干嘛对他恶意这么大！”


    “哟！还没嫁出去，胳膊肘都开始往外拐了？”


    “我这是实事求是。”


    ……


    兄妹俩在吵闹斗嘴，作为母亲的姜云芷气定神闲地翻看着楼朝朝的手机相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