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暖衾

作品:《摆烂后漂亮万人嫌成了团宠

    “呔!吃我一剑!”


    “可恶,你……你竟然偷袭,呃啊——”


    床帏后的影子眼看要倒下,又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没想到吧,是诈死!嘿嘿……大人,时代变了!”


    一只手比出小手枪的动作,嘴里拟声:“嘭!”


    对面,毛茸茸的小白犬打了个哈欠,耳朵无精打采地趴了下来。


    圆圆的黑眼睛一沉一沉,几乎睁不开,元澈伸手揉揉它的脑袋:“困啦?那我不闹你了,嘘嘘,好梦。”


    他亲了亲小犬脑门,还贴心地给它盖上被子。


    小犬彻底闭上眼,嘴里发出呼噜声,元澈也跟着躺平阖眸。


    一刻钟后,少年毫无预兆地睁开双眼。


    ……睡不着。


    除开临州那回,他还是第一次留宿别人府上。


    而且是裴兄的府邸。


    他翻来覆去几下,小犬呼噜没停,耳朵却本能地竖了起来。


    怕把这小家伙吵醒,少年坐起身子,蹑手蹑脚下了床。


    外面无人守夜,倒也清净,从纱窗看出去,下弦月正挂在天心,月色溶溶,想必明日有雨。


    元澈打开了门,几步路外就是主人的卧房,里面竟还亮着幽幽烛光。


    裴兄也没睡?


    少年抬脚就往那边走去。


    到了门前,他探头探脑地小声问:“裴兄?你还醒着么?”


    里面传来极轻的响动,没过几息,门“吱呀”一声被从里打开。


    裴若微微垂眸,发簪卸去,黑发全散了下来,淡色外袍随意披着,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玉白的皮肤。


    他整个人立于摇动的烛光里,神情温和,仿佛天生适合灯下观美人这一词。


    “殿下睡不着?”


    元澈被勾得移不开眼,眼睛发亮,下意识道:“我可以进来么?”


    青年让开了身位。


    他一动,元澈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收敛了过分直白的目光。


    这间卧房比客房大些,点着安神香,窗前桌上还摆了一摞政务册子,瞧着约有小臂那么高。


    元澈一见,心中那点旖旎散的干干净净,感叹道:“裴兄,这么晚了,你还要加班啊?”


    太辛苦了,他有点看不下去。


    他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裴若:“要不要我帮你分担点?我写字蛮快的。”


    他也算开学前一晚赶作业的DDL战神了,手速极有保障。


    裴若失笑,走过来将翻开的册子合上,道:“不是什么要紧公务,不过是无甚睡意,闲来翻看几本罢了。”


    “你也失眠吗?”少年抿了抿唇,忽然小心谨慎地问:“裴兄……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太子哥哥那里,你千万不要逞强。有父王在,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他想了很久,还是说了出来。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下狱就下狱嘛,吃一阵子牢饭而已。太子哥哥有错在先,陛下也定然不会是非不分,对吧?裴兄,到时候你只要来给我送饭,我就心满意足了!你这么年轻,千万别因为我的事影响了大好前程。”


    有理有据,善解人意,他说完忍不住想给自己鼓鼓掌,抬头却看见了裴若皱起的眉毛。


    青年揽在他背后的手摩挲几下,用力将人按进了往怀中,语气幽幽:“殿下觉得,某乃一介无能之辈?”


    “呃,哪有这个意思!”元澈主动抱住他的手臂,抿嘴解释道:“我是不想连累你而已。”


    他放轻语气,试图让裴若心软下来:“再说了,我也算半个公主的人,她会替我摆平的,别担心了好不好?”


    想不到这句话让裴若脸色更难看了。


    他表情非常地淡,垂眸瞥着元澈:“殿下宁愿向三公主递交投名状,请她出力,也不肯求助于某?”


    他扯了扯唇角,强硬地抬起元澈下巴,嗓音冷漠:“……看来殿下忘了,那晚如何答应的某?”


    陆璇玑能给的,他同样能给,可元澈却依然投奔了陆璇玑。


    ——就这般不信他?


    烛火猛地摇曳了一下。


    他面无表情时,气势比容貌更盛,叫人难捱,仿佛下一秒就要扔折子训人。


    元澈情不自禁想避开那双发寒的眸子,却掰回脸,被迫看向身前人。


    裴若竟笑了起来:“殿下,怎么不看某了?”


    他凶起来太吓人,元澈也急了,道:“公主毕竟是天潢贵胄,说错什么,陛下不好怪她,但是你不一样啊!”


    他忍着不忿,好声好气道:“裴兄,我是怕你受累,跟三公主没有任何关系。我第一次来你家,你真的要这么凶吗?”


    他力求让语气显得可怜一点,裴若却好似铁打的心肠,丝毫不为所动:“殿下只会撒娇么?”


    “……那你还要我怎么样?”


    少年被他咄咄逼人的态度激起了几分委屈,把手一撒:“我惹出的祸,我自个儿想法子托人解决,本来大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你还生我的气——我不活了!”


    他气急败坏,作势要走,裴若沉默了一下,拽住了他的手腕:“站住。”


    “我不。”


    元澈吸了吸鼻子,偷偷拿眼睛觑他。


    灯花燃烧,发出“噼啪”的声音,屋内静默几息,青年叹了口气。


    他似被元澈微红的眼眶弄得有些后悔,主动低了头,把少年拉回身前,软了脸色:“是某的错。”


    元澈仍是不乐意,嘀咕道:“千错万错,是我的错,就不该来你家。”


    裴若知晓他心里有气,说话软和下来:“某不该无故生气,不该不听殿下解释,不该出口伤人。若还气着,微臣甘愿受罚,只盼殿下出了这口气,如何?”


    他取下墙上悬着的剑,元澈一把推开,声音闷闷的:“谁要大半夜罚人啊……”


    裴若微微俯下身,用那双元澈难以抵挡的桃花眸去观察他的神色,顺着话道:“是,殿下良善,便暂且记下这笔惩罚,来日再算?”


    元澈撇过头,语气高兴了些:“来日再说吧。”


    裴若握着他的手,轻声哄道:“那,可以不生某的气了么?”


    元澈装模作样地瞥他一眼:“看你表现吧,你也别生气了,生气多了容易老。”


    裴若拧眉,摸了摸自己的脸:“某很老?”


    少年总算笑了起来,没有回答,踮脚往他侧脸亲了一口,随即转过身,用嚷嚷掩盖心虚:“好了好了,我困了,我要去休息了!”


    他不知自己的背影有多慌张,往屋外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冲裴若挤挤眼睛:“我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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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若抚摸着他亲过的位置,颔首默许。


    桃花眸乌黑发亮,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带了钩子似的,勾得人心底痒痒的。


    元澈眼神闪了闪,又跨出一步,尾调上扬:“我真的走了啊?”


    见裴兄仍用那双勾人的眼睛睨他,少年极其缓慢地出了门,身形即将消失在门外时,猛地扒着门框,杀了个回马枪:“这次是真的走了——”


    声音刻意拖长,裴若毫不怀疑,自己再不回应,他能一直拖到明日早晨。


    他觉得好笑,迈步慢慢走过去,如少年所愿,将人拉了回来:“殿下,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元澈立马顺水推舟,任他牵回了屋里,还顺带贴心关了门,腼腆道:“天色已晚,事不宜迟,咱们赶紧休息吧!”


    裴若觉得他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在马车上,他以为要发生点什么时,表现得十分局促,如同随时准备逃跑的小兽,警觉不安;这会儿倒转了性,瞧着依依不舍,黏人得很,一刻也离不开。


    裴若承认,他上瘾了。


    元澈脱了随便套的外袍,背过身商量道:“我睡外面?”


    少年的身形还未完全长开,如抽条柳枝,腰身极薄,取下叮叮当当的蹀躞带和外袍,便没什么肉了,头发散下来,更显稚气清瘦。


    裴若的声音有些沙:“殿下想睡哪里,便睡哪里,不必顾忌某。”


    他分明没动,晦暗的目光却好似有温度似的,在脊背爬了一遭,酥酥麻麻。


    压低的嗓音滚入耳中,元澈脸颊发烫,爬上床榻,快速给自己盖上了锦被,强作镇定:“那……我就睡这儿!”


    裴若应了一声,转身似还要处理公文,元澈见此马上钻出了被子:“裴兄,你不睡?”


    青年轻叹道:“殿下,某吹蜡烛。”


    元澈眼巴巴地等着,果然看他依言吹灭了灯烛,缓步走回床前。


    窸窣脱去外衫的声音过后,身边微微凹陷,是裴若躺了下来。


    元澈此时才开始后知后觉地紧张。


    他暗恼自己忘将客房的被子也带过来,如今二人同盖一被,万一惹得裴兄受了风寒怎么办?


    好在裴若十分守礼,睡姿中规中矩,给他留了足够宽的空间。


    说不清为什么,先前高床软枕,迟迟无法入眠,这会儿两人挤一床,眼皮倒开始下坠。


    元澈规矩地躺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悄悄勾了勾裴若的手。


    他悄声道:“裴兄,好梦?”


    裴若似乎笑了一声,转头看着他:“嗯,好梦。”


    半夜。


    少年睡前保证过的“睡相很乖”毫无约束力。


    许是当真做了好梦,元澈完全忘记了身边有人,睡得无比放肆,把裴若挤到了床边还不止休,头也靠了上来,柔软温热的面颊贴在青年胸口,嘟囔着什么梦话。


    从未有人胆敢这样对他。


    裴若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将人揽住,掖了掖被角。


    秋夜温暖,想必是场好眠。


    ……


    第二日。


    老亲王从宫里回来,面色凝重,顾不得训斥元澈夜不归宿,先说了个大消息。


    ——今日早朝,太子被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好好训斥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