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 65 章

作品:《重逢落魄王爷

    立秋那日,京中街市口站满了人,皆是来看热闹的,台子上跪满了陆家和容家的男子,身后是手持钢刀的刽子手。


    皇上下令,陆家及容家后世男子终身不得入仕,女子以及幼子则处以流放之刑,数日之前就已经押解上路了。


    虽是诛九族的大罪,但谢长渊那日进宫求情,好歹一群无辜妇孺躲过了一劫。


    陆凝站在街市口的远处往台上看,但人群拥挤,她什么都看不到,只隐约被阳光照在刽子手手上的刀晃了眼。


    很难过吗?好像也没有,她现在才真正意识到,她对陆家的感情并不深,至少比她以为的还要浅一些。她原本以为她会有些哀伤,甚至会多多少收迁怒谢长渊,怨他做事不留一点余地,但都没有。


    陆家于她,好像中间隔绝了一道厚厚的墙,曾经这道墙隔断了陆文远对她的关怀照料,现在也隔断了陆凝对陆家的最后一丝同情和怜悯。


    谢长渊站在一边,看她目光悠远,道:“陆家二房的家眷,我托了人去打听,应当不久就有消息了。”


    陆凝忽然转身看他,眼神里似有期待:“真的吗?”


    谢长渊道:“嗯,真的”


    他背着光站,将毒辣的日头挡了下来,陆凝说:“谢谢你”


    谢长渊揉了揉她的额头,说:“夫妻一体,谢什么”,见她情绪还好,说:“说起谢,之前就说要请我去望江楼吃饭,这约可还没兑现呢”


    陆凝侧着头看他,说:“我以为,每日亲手做的那些,至少比去望江楼要有诚意的多”


    谢长渊忽然笑了。


    没等到午时行刑他们就回去了,陆凝并不打算上演父女情深的戏码,再则那场面太血腥,她也并不想看。


    回到府中,陆凝在梅苑睡了一个下午,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她恍然地坐在床上,目光为有些呆愣。严三进来把灯点上,见陆凝醒了,忙说:“王妃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厨房里做了栗子羹,王妃起来吃点吧”


    陆凝就起床了。


    栗子羹放在院子里,陆凝坐下来默默吃了几口,然后想起来回来时还是谢长渊把她送回来的,于是问道:“王爷呢?”


    严三道:“哦,王爷一回来就被皇上叫走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陆凝哦了声,就继续吃栗子羹了。


    院子里放了一架秋千,她吃完坐在秋千上晃荡,直到月亮升到半空,严三也隐没在暗处,院子里静悄悄地,才终于察觉出一丝困意。


    或许是因为陆家的事,尽管她没有想象中那般难过,不似狂风叠浪般在心中呼啸,但像一阵氤氲的梅雨,在心里长久地浸湿了一片,让她一连几天做什么都吊不起精神,看起来蔫蔫的。


    一日午时,她拎着勺做饭时,心不在焉地往锅里撒调料,直接把盐罐子当成了糖罐子放了一勺进去还毫无察觉。


    那日午饭,谢长渊难得面部的表情精彩了起来,拧着眉看了一眼那菜吐了出来,吓得管家忙问:“怎么了王爷,这饭菜不合胃口?”


    谢长渊刚想张嘴,又想起来什么,问:“今日的饭菜是谁做的?”


    管家心中嘀咕,饭菜做的不好?不能啊,今天是王妃亲自做的,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但看王爷这表情,又实在不像是好吃的样子。


    他支支吾吾说:“今天这,是,是王妃亲自做的”


    谢长渊忽然笑出声来,说:“行了,没什么事”


    他放下筷子去了后厨,就看见陆凝正蹲在厨房前的台阶上和下人在聊天,嘻嘻哈哈的,倒不似他以为的那样情绪低落,于是放下心来。


    一日清早,她起来洗漱完,看见谢长渊坐在桌前,惊讶了一瞬:这么一大早,他怎么来了?


    “用膳吧”谢长渊递了碗筷给她,一大早就看起来面无表情的。


    陆凝接过来,便吃东西边暗自打量着,这人一向都这样没有表情吗?好像自从她认识这位王爷以来,就嫌少见他有大笑的时候。


    “看什么呢?”谢长渊突然看她,目光带了一点笑意。


    陆凝摇摇头,忙道:“没什么!王爷今日怎么突然来我这用膳了?”往常不都是自己在文竹楼吃饭么?


    谢长渊道:“今日无事,就过来了。用过膳,刚好带你去个地方”


    陆凝疑惑:“什么地方?”


    谢长渊没回答,倒是说起这几日陆凝下厨的事,道:“府里有厨子,你实在不必这般辛劳”


    陆凝咽了口粥,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合人意,便问道:“王爷是,觉得我今天做的太难吃了?”


    谢长渊这些日子对她做饭的手艺也算是了如指掌了。她的手艺十分不错,甚至可以比得上望江楼的厨子,没什么可挑剔的,便说:“并非如此。之前便说,我对吃食没什么要求,你”话没说完,怕她多想,又道:“罢了,你若是实在喜欢,也无不可,只是别累着自己就好”


    陆凝笑盈盈地:“好,那往后,我就继续做给王爷吃”


    说是继续,她也只是心血来潮做上一次,谢长渊往后就没再过问,只是想起她好像很少亲自来找自己,每次都是让管家将膳食摆在文竹楼。想到这里,他一时有些不悦,于是对管家说:“往后用膳就在梅苑,你记得让人把膳食送到这里来”


    陆凝呆呆地问他:“王爷不是经常忙公事?这里离书房远,方便吗?”


    谢长渊看她呆傻的样子,觉得可爱,轻笑了声:“无事,也没忙到这个地步”


    “哦,那我往后让人备好王爷的餐食”


    她话语间一阵雀跃,引得谢长渊侧目瞧她:有这么开心?


    二人吃过饭,谢长渊带她来了一处郊外的庄子,下了车,她看着四处无人样子,问他:“这是什么地方?”


    夜里下了一阵雨,外面风有些凉,谢长渊看了看她单薄的衣服,没说什么,将马车里常备着的外袍拿了出来披在她身上,手伸到她面前,说:“下雨路滑,我牵着你。进去就知道了”


    “这地方人烟稀少,寻常没什么人来,但景致也还不错,适合修养,就是路难走了些,往后你若是想来,可以同我说”


    陆凝看着他宽大的手心,盯着愣了霎那,然后将自己的手放了进去。他的手很大,掌心很暖,仿佛牵动了她的每一寸肌肤,连他方才的话都遗漏在脑后了,只又想起来秦棋说的那句:他是不是对你有意?


    想及此,心中好像迸裂出一道缝隙,从中泛出一丝甜来。陆凝抬起头看他的侧脸,棱角分明,他不笑时看起来总是能震慑人的。


    “嗯?”看她发呆,谢长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面朝她时,看起来温和了许多,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哦,好”陆凝忙说,心想,这地方路这样难走,纵使景色再好,她约莫也不会来第二次了。


    谢长渊没说什么,看着她紧紧牵着自己的手,心中泛起一丝波澜,面上却越发温柔。


    进了院子,传来一阵跑跳呼喊的声音,她听到那声音,诧异地呆住了,站在门口,仿佛是不可置信,却又在意料之中。


    她看向谢长渊,听见他温声说道:“进去吧”


    铭缮小小的个子正拖着一块长木头往屋里去,一张小脸灰扑扑的,沾上了泥土,胳膊上有些血痕。


    “缮儿?”


    咣当一声,木头掉落在地上。


    铭缮看着陆凝,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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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嘴巴一瘪就要哭出来,然后一个箭步跑过来抱住了陆凝,喊道“三姐姐!”


    陆凝摸了摸他的头,看向谢长渊,眼神示意: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找到的?


    谢长渊目色带着一股温润,只说刚找到不久,没再细说。


    其实并不算难,容家和陆家虽人数众多,流放之地各不相同,但只要向刑部的人问一问,就能知道他们各自都去了哪里,然后顺着路线一路找下去,就能找到人。


    只是,当下陆二夫人和这个孩子的状况并不太好,孩子在发热,陆夫人似乎经历了一场大变,神色不太对劲,他只得先设法将人救下来,带到了这里。


    屋子里传来一阵急剧的咳声,陆凝走进屋子,二婶娘躺在床上看起来死气沉沉,目光呆滞。被流放的犯人一路往西行,在流放路上,男子多受些皮肉之苦,女子多不幸,期间承受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痛苦,更有甚者许多被凌辱致死。


    陆凝坐在床边看着她,轻声喊了句:“二婶娘”她听到声音才缓缓转过头来,那面如枯槁的样子同过往截然不同,鬓边已然生了些白发。往日那个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人,如今声音沙哑的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她语气里充满了疑惑,似是不敢相信:“凝儿?”


    “是我,二婶娘”陆凝轻拍了拍她的手,说着,“凝儿来看你了”


    二夫人突然眼泪往下掉,浑身发着抖说不出话来,只一味地叫着陆凝的名字。


    陆凝轻抚着她,道:“没事了,没事了,往后就好了”


    安抚了一会儿,她情绪平缓下来,才稍显冷静地问道:“凝儿,你怎么在这?”


    陆凝便说:“今日是王爷带我过来的”


    二夫人想起来了:“哦,是了,王爷救了我和缮儿”看了一眼陆凝身后,见谢长渊从外面进来,便撑着要起来,说:“王爷救命之恩,臣妇如今无以为报”说着就要跪下,被陆凝拦了下来。


    谢长渊道:“二夫人身体孱弱,赶紧起来,不必如此,往后好生在这修养即可”


    陆凝道:“是啊二婶娘,缮儿还小,往后还需要你照料,你需得调养好身体才行”


    二婶娘暗自抹了一把眼泪,说:“凝儿说的对,我如今也只有缮儿了,只要缮儿好,我就知足了”


    铭缮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十分乖巧,陆凝道:“二婶娘安心在这里呆着,有什么事可托人去王府寻我,凝儿也会时常来看你们”


    又说了些其他的,交代了铭缮好生照顾他娘,才同谢长渊离开。


    路上,陆凝无声叹着气,见二婶娘如此,难免心中一阵怆然。见状,谢长渊道:“待会儿回去后让管家寻两个本分的丫头过来照顾,你不用太担心”


    陆凝方才见铭缮抱着木头往厨房跑,院中没个大人,正担心时听见他这样说,心中一阵熨帖,轻点着头,想起来二婶娘和铭缮如今的身份,又不由的担忧:“会不会你添麻烦?”


    她有些愧疚,回想过往自己一直以来好像都在给他添麻烦。谢长渊听到这话,看着她,道:“我们已是夫妻,你有所求,我自然要帮你,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往后你也不用对我太拘束客气”


    夫妻......吗?陆凝暗暗重复了一遍,就听谢长渊语气中带着笑意,说“如果非要感谢的话,过几日中秋节,陪我去街上走走吧”


    陆凝一阵惊喜,中秋节,原本她也想和谢长渊一起过的。


    未听到答复,谢长渊微低了头,道:“怎么?你有安排了?”


    难不成是和秦家那个小姐约好了?


    陆凝忙说:“没,都听王爷安排”


    二人于是做好了约定,只待中秋节那日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