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人除了向雨涵外，都被这惊世骇俗的言论震惊了。


    其中最为惊恐的就是东方晋和苏石。


    一位是刚成亲还没有孩子，另一位则是家中已有一女且妻子最近又有孕在身的苏石。


    见东方晋被吓到，作为女子的向雨涵倒是还比较镇定，她给他倒了一杯茶，见东方晋喝了，她又轻轻抚了抚他的背。


    若是平时，向雨涵有这么亲近的行为，东方晋能高兴半晌，但此时此刻他却担忧地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向雨涵避开了他那直白的眼光，心里对伏梦舟这个看着面嫩，心思却细腻的人产生了几分好感。


    上一世她后来保养得宜，吃惯了鲜花嫩草的宋峤，也不是没有回头找过她。


    但向雨涵都通通拒绝了，一面是觉得他肮脏，一面又觉得那些抬回来的小妾很是可悲，尤其是为了那狗男人生儿育女最后血崩而亡的，最是可悲可怜。


    所以有关生育的风险，向雨涵其实看得最为清楚。


    一场聚会很快散去，回家的路上东方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知道路过一家在门口都能闻到香甜味的糕点铺子，他才回过神来。


    “这家是新开的，我去给母亲买些尝尝。”东方晋对向雨涵说。


    向雨涵一下就懂了他的孝心，抬步陪他一起进去。


    回家后，二人一同去了主院。


    刘夫人正在靠在软榻上午歇，身边伺候的丫鬟只留了琴音。


    见东方晋来了，琴音欢喜地想要喊出来，却见东方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连忙忍住了。


    向雨涵走在后面，见刘夫人睡着了，就没再进去，只在外面门廊下轻声询问做针线的棋玉，刘夫人今天的饮食情况和心情如何。


    棋玉见这三少夫人是真心的关心夫人，就把刘夫人早上到午后忙碌的事说了。


    向雨涵听着一切正常，也就点了点头放心了。


    自从嫁过来，婆母对她很是爱护关照的，相处久了，婆媳间也有了些情同母女的感情来。


    棋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夫人又让大姑娘跟着尹嬷嬷念书学规矩了。”


    “嗯，尹嬷嬷虽为女子，学识规矩都是极好的。”向雨涵赞同地说。


    说完向雨涵又以棋玉手里的绣面为话题聊了起来。


    屋内，东方晋把散发着香味儿的糕点放下，就去要了琴音手里的扇子，蹲下身跪在软榻旁，给刘夫人扇风。


    他向来手劲大，扇子被他扇出了呼呲声。


    刘夫人本就已经浅眠了好一会儿，隐约觉得脸上的风大了许多，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了她的宝贝三儿，顿时脸上就漾起了笑来。


    “跟你媳妇出去玩了舍得回来啦？”刘夫人笑着打趣道。


    “儿子想念母亲了。”东方晋忽然情真意切地说。


    刘夫人忽地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感动了。


    “你这孩子……”


    “母亲……”


    东方晋脑子里还回荡着伏梦舟的话，看着自家威严又温柔的母亲，此刻才发现她的眼角全是细纹，隐约间还有些许疲态，一时间心里酸涩不已。


    东方晋跪在地上，把脑袋靠进了刘夫人的怀里，刘夫人既高兴又嫌弃，摸了摸儿子的头，就往外推。


    “这秋老虎还厉害着，你这大火炉可别来烤我！”


    东方晋噗呲就笑了，难得耍起了赖皮。


    “儿子就要靠着母亲，粘着母亲一辈子。”


    刘夫人也不知道儿子是受了啥刺激，只是笑骂道：“你这粘人精！小时候就特别的粘，如今都讨媳妇了还这样，也不怕被你媳妇知道了笑话你！”


    向雨涵在门外听到刘夫人说话的声音，知道婆母是醒了，连忙进来，一下就听到了这句话。


    她立刻笑着接话道：“才不笑话呢，媳妇也恨不得粘着母亲呢！”


    刘夫人被他俩夫妻逗的哈哈哈大笑。


    向雨涵想到婆母刚睡醒，就又去拿了杯茶过来，递给刘夫人喝。


    刘夫人见她如此贴心，心情就更好了。


    “跟我说说吧，你俩今日出去玩什么了？午膳都没有回来用。”


    东方晋邀功似的说：“儿子对您的宝贝儿媳可好了！不但一起逛了东市，我们还去吉祥楼吃了好多好菜。”


    “可买了什么？”


    东方晋一愣，只回头看了看桌上的糕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给母亲买了新出炉的糕点。”


    刘夫人轻拍了他一下：“我是说给你媳妇买了啥。”


    “母亲，我在家里吃穿用度都不缺，跟夫君出去不过是游玩，不用买什么的。”向雨涵连忙上前打圆场。


    东方晋也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只带自家夫人吃吃喝喝、走走停停的，居然没想到要给她买点礼物什么的，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今日是我平生第一次跟除母亲以外的女子出去，考虑不周，还请夫人海涵。”东方晋说着还站起来朝着向雨涵一揖。


    向雨涵连连摆手，嘴里说着自己不在意这些的。


    刘夫人见他们夫妻二人如此，便又笑着对儿子说：“别人家都说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倒是反过来还惦记着我，可见你这个媳妇是个好的，以后可要多上心，莫要辜负了她！”


    “母亲说得对！”东方晋有些惭愧地看着向雨涵，“下次我一定不会再忘了。”


    世间男子大多懂事得比女子晚，哪怕是成婚了也得教。


    自从这次刘夫人提点了东方晋之后，他之后几乎每次出门回来都会给向雨涵带礼物，有时候是贵重的金银首饰一类，有时候是山间野果路边小花。


    向雨涵对于东方晋每次带回来的礼物，都予以了赞扬和肯定，这也导致东方晋每次出门给她带礼物都更加的积极和用心。


    此为后事，暂且不谈。


    第二日上午，大暑捧了个长条形的木匣回来。


    说是苏家送来给东方家三少夫人的礼物。


    向雨涵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昨日意气风发的苏行之，还有上一世的三年后，因为通敌罪名而被押着在菜市口秋后问斩的苏行之……


    “昨日行之说要送夫人礼物，今日这么早就派人送了来，他这急性子也不知平时是怎么静下来心来作画的。”东方晋突然的出声，打断了向雨涵的思绪。


    他刚从练武场回来，身上汗湿的衣服还没来及的换，心里好奇得紧，也不去清洗，就等着向雨涵把木匣打开。


    从木匣形状来看，向雨涵料到对方送她的应该是一幅画，但等她打开后却不料画的竟是东方晋，而且看场景还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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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亲那天。


    画上的东方晋满是做新郎官时的春风得意，他明明浓眉大眼，却笑得眉眼弯弯，那开怀的模样，光是看着画都会让人忍不住同他一起笑起来。


    “画得真好啊。”向雨涵一时间竟有些词穷，只能直白地夸赞道。


    东方晋原本凑过去看到自己傻笑的模样，还有些不好意思，听到媳妇夸，他又得意了起来。


    “画得好，但也主要是人长得好。”他自夸道。


    向雨涵看他一眼，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母亲确实把你生得好。”


    东方晋顿时更得意了。


    “那可不！我小时候连祖父都夸过我长得好的，每次出门祖父都会抱着我去骑马。”


    向雨涵难得听到他提到京城的那位尚书大人，于是便好奇地问：“祖父我还不曾见过，他老人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祖父啊……”东方晋听到这么一问，脑海里也开始回想起儿时自己在京城，与祖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京城，此时已经散了朝。


    兵部尚书东方正启满脸怒容地握着玉笏，正大步地往宫外走去。


    “东方大人！东方大人，你等等！”一个跟他同样身穿紫色锦纹朝服的官员一边喊着，一边快步地追了上来。


    东方正启默不作声，依旧大步往前走。


    “东方正启，你给我站住！”


    听到对方喊他全名，东方正启停住了脚步，一脸不耐烦地回头，恶狠狠地骂道：“明不屈你这老狗叫什么叫？”


    礼部尚书明不屈一听他骂他是老狗，一下也怒了。


    冲到东方正启面前，踮起脚尖，毫不客气地就骂回去：“东方正启你这乱咬人的老狗！刚刚在朝上若不是本官替你求情，只怕你官身不保，不料你居然如此的不识好歹！”


    “不保就不保！大不了老子回乡种地薯去！”东方正启推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明不屈，又大步向前。


    小老头模样的明不屈气得不行，但又顾及些这还是在宫中，也不好再多说自己的这位同乡什么，只好等回去之后再想办法劝解对方。


    回到尚书府的东方正启连喝了两杯凉茶依旧不解气。


    已经被称为老夫人的老妻陈氏看着他马上要砸了手里的杯子，连忙上前去夺了，放下躲过一劫的茶杯，又给他拍了拍后辈顺顺气。


    “这大白天的，不就去上个朝嘛，又跟谁吵起来了？生这么大的气。”陈氏温声软语地询问道。


    “跟谁？跟皇帝老儿！”东方正启气得拍了一下桌子。


    陈氏心里一惊，马上朝身边伺候的人使了个眼色，嬷嬷丫鬟们都自觉地快速撤离去了院外。


    “这次又是因为那太子？”陈氏一边替夫君顺着气一边小心地问。


    “除了他还能有谁？”东方正启说着就哼了一声，“原本陛下都同意了把今年的新粮以及二十万军饷划给西北军了，太子非说前皇后托梦给他，说什么皇陵沁水了，要他修整皇陵！他那分明都是借口，就是不想让信诚在西北有好日子过！”


    “好了好了，夫君你不要担心，诚儿之前不是来信说他们今年想到法子过冬了吗？他向来懂事沉稳，等秋收过了，咱再派人给诚儿带些东西去，定能熬过去的。”陈氏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