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谁啊！放手！快给老子放手！”


    “我。”


    一道低沉自带威严的声音响起。


    焦月瑛抬眸，对上了褚晋旻深邃的眸。


    他看着她，眸光隐隐跳动沉沉墨色，“你的防备心为零吗？还是，你相信，这个男人真心纯粹给你治扭伤。”


    剧情中吗？


    但她怎么没听到提示音。


    她在开小差，褚晋旻却闪过一瞬慌乱。


    只见眼前的女子，微微抬着头，被斜着照进来的阳光笼罩，眸光中闪着细碎的光。


    他习惯发命令，也习惯了站在高位教导。


    但是，貌似不该那么对一个柔弱的女子。


    无法出口道歉，恼意便加倍冲着不怀好意的男人。


    他手上再度用力，让认出他是谁而愣住的男人再次刺耳嚎叫出声。


    褚晋旻：“是谁带你入场的？”


    男人支支吾吾。


    他催促，“说！”


    男人吃痛，冷汗淋漓。


    焦月瑛蹙眉，起身想离开。


    “你去哪儿？”褚晋旻问。


    她觉得阳光有些晒，想换个卡座，“你不是要盘问他吗？我给你腾地方。”


    褚晋旻俊脸微沉，松开手，“滚。”


    男人一点不觉得被侮辱，甚至像得到了赦免一样，狼狈溜之大吉。


    褚晋旻虽然高傲，但不是死犟不知错的人。


    他视线错开她的脸庞，盯着空气，说：“坐下，我给你看看。”


    他无心，但却挡住了路，要绕过他，有些麻烦。


    还是坐回去吧。


    她想。


    不过，她稍稍转移了位置，避免阳光直射。


    她没注意到，坐下时，脚踝跟他的西装裤腿交错。


    黑和白，特别刺眼。


    他侧身一步无声避开，然后蹲下。


    焦月瑛一头雾水，还没问，自己的脚踝上就搭上了一只微凉的手。


    他轻轻按揉。


    嗯，挺舒服。


    她当下撤回一个要缩回的动作。


    身处闹哄哄的环境中，一蹲一坐的男女，却好似自带安静的结界。


    宋奕急匆匆赶来，刚进卡座，就看到这样一幕。


    他下意识捏紧药酒，“褚哥。”


    褚晋旻头也没抬，“嗯”了一声，继续半蹲着给焦月瑛揉脚踝。


    不愧是他，平等教育每个人。


    他指责宋奕，“你不该将她一个人留下。既然承诺照顾她，就该做到。”


    宋奕的眼神几次落在男人的手和女人的脚踝上，耳边听着他的话，但却没能往心里过。


    他捏着药酒的手不断缩紧。


    焦月瑛百无聊赖，然后听到了场景结束的提示音。


    她轻轻按住褚晋旻的手，“谢谢褚大哥！褚大哥好手艺，我腿不酸了。”


    他面无表情点头，收回手，起身。


    男人抽了桌子上的湿巾，慢条斯理安静擦拭手指。


    宋奕赶紧替代位置，“这个药酒，我从管理处拿的，说很有用！”


    她上身后撤，“药酒？那不是会有很浓重的药味？”


    “今天的造型，由我妹精心打造，香水都是配套的。”她挥挥手，“香不香？”


    他顺着提问感受香味，然后点点头。


    她收回动作，认真拒绝，“香就对了！所以，我是不会让香味混合药味。”


    他把药酒放一旁，“不用就不用，你们女人也真是！要美丽不要健康。”


    他伸出胳膊，“那你扶着我。”


    她顺手扶住，“带我去找我妹吧。”


    场景都结束了，她想回去躺下。


    宋奕说好。


    两人经过褚晋旻身边。


    褚晋旻没阻止。


    干站着良久后，他朋友找过来。


    一见面，他就问：“香吗？”


    朋友用鼻子嗅，然后笑，“满场都是带香的美人，怎么能不香？”


    他又嗅了嗅，“不过这个地方偏，倒没香味。你也不喷男士香水啊！怎么了？突然问这个问题。”


    褚晋旻垂下手，没回答，而是说：“我回去了。”


    朋友耸肩，“就猜你待不久！甚至你过来，我都意外。”


    他不搭腔，走开去。


    但那股子香味如影随形。


    他抬手，轻嗅指腹。


    果然。


    怪不得香味总萦绕在周围不散。


    他放下手，脸上表情紧绷，脚步加快，莫名有些狼狈的姿态。


    回到家之后，他便冷静下来。


    虽然记忆犹新，但香味已经散去。


    他调整好心态，将奇怪的心思，归咎于那错误的行为。


    他不该给焦月瑛揉捏脚。


    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不是他的作风。


    所以，有问题！


    今天虽是周末，他也沉浸在工作中。


    效果很好，等放下工作，已到了晚上休息时间，而他也已恢复如常。


    他安心入睡。


    然后，他做了梦。


    梦到了她。


    ——


    第一次能清晰意识到这是梦，但却控制不了。


    梦中的自己站在泳池里，焦月瑛坐在泳池岸边。


    两人身上湿透，挨着彼此。


    他在给她按脚。


    焦月瑛唤：“褚大哥？”


    他抬头，“我的技术可好？”


    焦月瑛：“……”


    他见她不说话，而且她还张望了四周。


    梦中的他，对此不满，更加欺近她，大手包裹她的玉足，姿态狎昵无度。


    眼看着他不受控制，要对她做出更不该的行为来。


    焦月瑛突然拍了他的脸，“褚晋旻！快醒醒啊！”


    褚晋旻在梦中，有了“感受”。疼意裹挟另一种酥麻，直冲脑门。


    他猛地睁开眼。


    ——


    醒了。


    他用手臂盖住眼睛，遮住脸上的红潮和懊恼。


    “该死！”一声暗哑轻叱从喉咙溢出。


    而同一时间，另一间卧房里，焦月瑛也睁开了眼。


    “神秘力量？系统？”她嘴角抽搐，“刚刚是你搞的鬼吧！”


    如往常，没有应声。


    她缓缓坐起身，挥手亮了昏暗的起夜灯。


    “要是不出现，以后场景内，我都不配合！反正我看着，场景内会被制约行动的，可不包括我。”


    一句威胁之后，她终于听到了回应。


    神秘力量：“喂！我是帮你啊！角色都快要觉醒，就今天，褚晋旻就自我反省，觉得他给你当众揉脚不符合他作风！”


    这个声音，跟那个“叮”的提示音一样，好似来自虚无，分辨不清出声的方向。


    不过，她也没兴趣去分辨。


    “他说的也没错啊。”她拿了靠枕塞背后，“你那么厉害？居然还能给人编织梦境。书上说，那不是梦魇兽的活嘛？不对，梦魇是做噩梦，刚刚那个……咦，难道你是魔魅！”


    神秘力量：“少嬉皮笑脸的！现实情势很严峻！你看，褚晋旻居然能挣脱梦境！可以看出，他是意志力多强的人。”


    焦月瑛点点头，“是挺难得。”


    她打了个哈欠。


    一点都没有被神秘力量的pua话术影响。


    神秘力量：“……难道，你就愿意他们挣脱剧情，不再迷恋你？你能接受不再众星拱月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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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月瑛：“能不能接受？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没有他们也有别人啊。”


    她又打了个哈欠。


    今天的派对，最高兴的估计是她妹妹齐芳晴。


    说实在的，她可能年纪已经过了，一天折腾下来，除了疲惫，没别的。


    各种社交群倒是加了不少，然后又被私信加好友的信息吵到眼睛疼。


    好不容易睡个觉，还要被拉到梦中继续工作。


    这难道不是社畜待遇？


    “你怎么能那么没有志气！”神秘力量语气显得有些跳脚。


    看焦月瑛一副没听进去的样子，它喊：“哼！挣脱一个，就再来一个！”


    焦月瑛一时没听懂，正要抬起眼皮，下一刻，就身处异地。


    瞬移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又入了另一个人的梦？


    她环顾四周。


    望不到头的大房间，一排排的书柜，感觉能闻到书的香味。


    有些眼熟。


    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


    哦，是小区内的图书馆。


    这么正经的地方？


    神秘力量是不是弄错了？


    正疑惑间，她听到脚步声。


    然后，少年清脆的说话在耳边响起。


    “你果然在这！”


    她回头。


    宋奕。


    年轻了好几年，回到了少年时期的宋奕。


    他脸上带着伤。


    “你又跟人打架了？”她自然而然问出口。


    少年一脸桀骜不驯走到她面前，“谁让那些小子打你主意！”


    说完，他接着又说：“你又不穿鞋子。”


    随着他的话，她才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


    好嘛。


    果然是他的梦境。


    情景随他所念而变。


    她发现自己坐在窗台上，身穿白衣连衣裙，赤脚悬空。


    然后，他凭空变出一瓶药酒。


    “你扭到脚，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椅子让她搭脚。熟练打开药酒，倒在手中，抹开后，握住她的脚踝。


    焦月瑛看着少年认真提供捏脚服务，一时无语。


    一会儿后，她倾身，问：“就那么遗憾啊？”


    少年抬头看她。


    她凑近他，语气含娇似笑，“白天没有帮我揉脚，遗憾到晚上？做梦都要接上啊？”


    她抬起自己的脚看。


    她是从小被夸着长大，夸最多的，就是皮囊。


    脚好不好看，她不清楚。


    但——


    她还是知道，有些人的癖好奇奇怪怪。


    她挑起宋奕的下巴，想着反正是他的梦，自己做啥都没问题，梦的主人会自动合理化。


    她玩闹心起，试探着说：“要不要亲一亲我的脚？”


    看看，她这个久未见面的小竹马，到底有没有长成变态。


    眼前的少年似乎没有“预想”这种情况，梦境卡了一瞬。


    她松口气。


    还好。


    她正要收回脚，却见少年低头，唇便印上了——


    “宋奕！住嘴！你不要脸了啊！”


    跟刚刚褚晋旻的情况相似，一瞬，焦月瑛被弹出梦境。


    她睁开眼，抱着手臂，脸上扭曲出了表情包。


    神秘力量：“又！又！又失败了！”


    神秘力量：“我那么为你考虑！你却背刺我！”


    神秘力量：“他们怀疑对你的好感不对劲，所以我就让他们做梦！让他们相信，潜意识里，他们是喜欢你。你还不配合！”


    焦月瑛身子滑下，侧躺闭眼。


    她语气冷淡说：“有本事，控制我走剧情，不然的话，别指点我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