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异象持续了整整三日。


    幻境中的旖旎不分昼夜，也如此恒久。


    谢泠燃抱着阮棠前去温泉。


    温泉水热，缓解了一身酸乏。


    阮棠这才想起正事，“燃哥哥，大魔现世，你除了吗？”


    谢泠燃手在她腰间，轻轻揉着，“嗯。”


    “那成仙又是怎么回事？你现在是仙吗？”


    “不是。”谢泠燃否认。


    或者说，之前短暂的是，现在已不是。


    为苍生成仙，为私欲堕仙，他自觉问心无愧。


    阮棠抬手，揽上谢泠燃脖子，问的问题有些跳脱：“那……你爱我吗？”


    谢泠燃眼波中是笑意，答：“我爱你。”


    不对啊——


    那攻略进度的1%到底差在哪了？


    “小九，等出了幻境，若我不再是那个泠燃君，你可会后悔同我成婚？”


    “我喜欢的是你人，又不是你的身份。”


    阮棠与那魔之间的联系被瞒下来。


    她仍是洛京娇宠万千的九公主，可他成了堕仙，怕是会遭世人唾弃。


    堕仙与魔，同生同源，是一样的卑劣。


    普天之下，想找一处容身之所都难。


    谢泠燃倒宁愿与阮棠在幻境之中。


    不愿到了外界后，她同他一起受苦。


    阮棠还在琢磨着那1%的攻略进度，隐晦暗示系统：“我攻略怎么还没完成？我与谢泠燃不是都已经睡过觉了吗？”


    系统：【检测到主角“谢泠燃”并未为宿主放弃飞升成仙，因而不算攻略完成。】


    那这就是失败的意思？


    阮棠心中又有一丝微妙的窃喜。


    她努力过，但失败了，也许是天意吧……


    哪知系统的话又立刻破灭她幻想：【恭喜宿主达成隐藏结局开启条件。】


    “隐藏结局？”阮棠之前没听过这个词，问，“什么条件？”


    【检测到主角“谢泠燃”的堕仙进度为99%，剩余1%加载中——】


    “堕仙？”阮棠太过讶异，一不小心就问出声来。


    谢泠燃神色有些慌，解释：“小九，我原不想那么早让你知道的。”


    怪不得谢泠燃明明已成了仙，却又说不是仙。


    阮棠将这一切都串起来了。


    她难以置信：“燃哥哥，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但这只是我的决定，小九，不要因为这个哭。”


    阮棠确实想哭，但为了看清谢泠燃的脸，硬生生憋着。


    耳边传来系统接连不断地播报——


    【检测到主角“谢泠燃”的堕仙进度为100%。】


    阮棠赶紧去抓谢泠燃的手。


    她抓得很紧：“燃哥哥，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回家？”


    谢泠燃反握住他：“小九，我本来是要与你一起回家的。”


    阮棠摇头，“不是回洛京，是回另一个地方。”


    “小九，你在哪我便在哪。”


    “我会陪在你身边。”


    【恭喜宿主成功开启隐藏结局。】


    【即将为宿主接通原世界——】


    眼前景象已经开始模糊。


    阮棠手中的触感正在消失，“等等！”


    她来不及喊停，眼前已有一道白光闪过。


    一幕幕画面纷至沓来，什么都舍不得错过，便什么也没真正看清过。


    几世千秋，大梦一场。


    阮棠猛然睁眼。


    仓皇结束一个梦境。


    映入眼帘的景象何其熟悉，又因为太久没见，陌生起来。


    教室、黑板、课桌、题册……是久违的校园。


    正值课间，教室哄闹。


    不知天气几度，总归是炎热酷暑。


    十分钟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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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够睡一觉，也足够让手臂硌出浅浅印记。


    阮棠看见自己手肘底下正压着一本书，一看封皮就是本课外书。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急急翻开书页。


    不知是不是因为买了盗版书册的缘故，里面竟然一片空白，什么字也没有记录。


    阮棠不死心，又去看封面。


    看到《绝代双骄》四个字时，心才安定一些。


    可为什么，为什么里面一个字也没有。


    谢泠燃、封戏卿、阮芥……他们明明是那么活生生。


    为什么连存在过的痕迹也没有。


    阮棠盯着那片空白，眼眶逐渐润湿。


    眼底，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掌心里是干净纸巾。


    此刻是在教室，阮棠的举动自然相当怪异。


    毕竟对同学来说的课间十分钟，是她经历过的数十年。


    “谢谢。”阮棠将纸巾拿起，正要收手，手腕被紧紧抓住。


    她不解地转头望去，而后愣住，眼眶更湿了。


    教室里，相挨的课桌。


    身旁坐着的少年另一只手持着笔，垂眼写题。


    虽没有抬眼看过来，却也没有松开半分手指。


    阮棠不敢相信，更不敢去确认。


    如果一切全都是一场梦，什么都不做，这梦是不是才能持续得更久一些？


    题目写完，不管过程轻松与否，最后照例是轻快的一点。


    少年终于收笔，转过脸来，即便穿着宽大校服，眉眼依旧清冷淡然。


    “啪嗒”一滴泪就这么猝不及防掉落到他手背上。


    “对不起。”


    “别哭。”


    两种声音，交错在同一空间中。


    就好似已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确认。


    阮棠轻轻喊：“燃哥哥。”


    少年答：“嗯，是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