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少年心结

作品:《我真的没想当反派啊!

    三日后,翰林院复学。


    刚了却一桩儿女婚姻大事,顾知节整日都和颜悦色。


    对于阮棠和阮芥在私底下讲小话的举止,他也没出手制止。


    本来阮棠挺安静的,阮芥非得伸手在她眼前晃两下,搭讪:“小九,你今日怎么魂不守舍的?”


    阮棠支着下巴,欲言又止:“八哥哥,你觉得二皇兄如何?”


    阮芥:“你好端端的突然问他做什么?”


    昨日阮棠缠着谢泠燃陪她将金乌送回阮颐宫中,她独自一人进的殿,阮颐见她毫发无损,笑意一如既往,可却莫名让人不安。


    阮棠告退时,他也允诺,另外送了几样宫外的新奇玩意儿,虽然谢泠燃看了后说没什么特殊之处,阮棠还是一一锁抽屉里去了。


    “没什么。”阮棠含糊。


    问了也是白问,阮芥这人,把血缘亲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生于皇家,却比她还没有心眼。


    阮芥最烦这种话说一半的,还想多问些什么,讲台前的顾知节拍了两下掌,把大家目光吸引过去,“今日我们不纸上谈兵,教教各位真功夫。”


    话音落下,便有宫人搬了个大木箱进来,盖子未合,里头装数十柄木剑。


    底下有人起哄,“顾太傅教我们剑术?”


    顾知节没卖关子,“老夫自然没这能耐,所以特意给各位请来了泠燃君。”


    听到这名字,阮棠手一滑,脑袋悬空点了两下,瞬间精神了。


    底下窃窃私语,一个个少年少女多兴奋神色,交头接耳。


    “泠燃君教我们剑术,他的乘风剑可是天下第一剑呢。”


    “他来洛京这么久,今日终于有机会见识到一番了。”


    ……


    “天下第一剑,”阮芥鄙夷地“嘁”了声,看向阮棠,“这把剑不久前还教你绾过发呢。”


    阮棠白他一眼,“八哥哥你闭嘴。”


    翰林院附近便是校场,每人领一柄木剑,去时谢泠燃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他立于校场中央,一席月白长衫,黑发束起,神色间透出一种疏离世间纷扰的冷然与从容,负手持着乘风剑。


    顾知节走上前,带头行了个揖礼。


    谢泠燃颔首,感到某道落在身上的强烈视线,没回望过去。


    “剑道,一为攻,二为守。剑气锐攻,剑芒守收,剑势可借万事万物,但剑意需万势归一,如此,剑心纯粹,剑灵方可蕴道。”


    这一席话,阮棠听得云里雾里,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谢泠燃没多解释,但说到这,也没继续,“今日,我只教诸位最基本的剑术防身之道。”


    既非攻,也非守,所谓防身,恰好介于两者之间。


    对于这群养尊处优的皇家子弟,绰绰有余。


    乘风剑并未离鞘,谢泠燃只简单演示了几个动作,特意放慢速度,好让每个招式都被看清。


    但这跟他私底下练剑时那如虹的架势完全没法儿比,饶是如此,众人还是盯得目不转睛。


    最后一招演示结束,谢泠燃收了剑,指示道:“若看清了便先单独练习,等熟悉了这些招式,再两两互练。若有不对之处,我会从旁指出。”


    “是。”众人应声。


    看是一回事,但练起来完全又是另一回事。


    众人拿着剑漏洞百出,谢泠燃很尽责地一一指导过去,包括摆着副臭脸的阮芥。


    最后到了阮棠这儿,他已经懒得再开口,像上次用剑身调整她握剑的角度和姿势。


    阮棠贴心地轻问:“燃哥哥,说了这么多话,你是不是累了?”


    谢泠燃视线扫过她,“看剑。”


    阮棠:“哦。”


    她不就看了他的脸一小会儿嘛。


    小气。


    太阳一点点西沉下去。


    几个姿势反复练了许久,才进入两两互练环节。


    夕阳光下,阮芥拿着木剑,语气挑衅:“小九,你确定要跟八哥练?”


    “八哥哥,你少废话。”阮棠说的话同样很欠,扯着下眼皮做了个鬼脸,“学了几招就把你给能的。”


    很快,两柄木剑交缠在一起,就跟玩闹似的,毫无章法可言。


    所以当阮芥没控制好力道,剑锋往阮棠脸上袭来时,她也不要命地一脸笑嘻嘻,完全没看出端倪。


    哪知阮芥表情变了,“躲开!”


    木剑距离过近,在眼瞳中变成一个渺小而模糊的黑点。


    阮棠愣了。


    现在她哪儿躲得开啊!!!


    好在伴随着“哔——”的一声,银光乍现。


    乘风剑破空而来,将阮芥手里那木剑击落在地,直接碎成两段。


    剑风卷起,没有实物的感受,却撞得阮棠的脸生疼。


    而阮芥心里则一阵后怕,霎时间,全身上下都汗涔涔的。


    “小九……”阮芥唇色和整张脸都是苍白的,声线颤颤巍巍,“你没事吧?”


    阮棠要镇定许多,她揉一把脸,摇摇头,“没事。”


    乘风剑开了鞘,是一把漂亮的冰光霜刃。


    方才用的攻势,有种不留余地的狠绝,速度快得让人眼花。


    击落木剑后又回到谢泠燃手中,银光未褪,给剑身笼了层光芒。


    这动静一闹,他眸光又冷又沉,握着剑的掌心收紧,骨节冷白,像在压抑情绪。


    众人不好意思再去看那柄乘风剑,而是围到阮棠身旁,开始议论。


    “九公主,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去太医院看看?“


    “刚才可太危险了,就差那么一点儿,还好泠然君出手了。”


    ……


    在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关切声中,阮芥反而悄悄退了出来。


    他慢吞吞走到谢泠燃身边,声线已恢复平稳,别扭道:“方才,多谢了。”


    谢泠燃收剑,点头不语。


    阮芥等了一会儿,料想他也不会再多说什么,正要抬脚,却听身侧来了句:“八皇子同九公主关系很是要好。”


    “那是自然,小九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诸位皇子公主中,阮芥排在第八,也就这么一位妹妹。


    谢泠燃抿唇,不置可否。


    “纵然再疼爱,打闹时也该注意分寸,想必八皇子也不想误伤她。”谢泠燃点到为止。


    只是不知是哪个词哪个字没说对,阮芥脾气突如其来,“不用你管。”


    谢泠燃:“……”


    等阮棠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出来,就看见一个朝校场外走的背影。


    阮芥脚步很急很快,看着像带了脾气,衣摆高甩起来,气冲冲的。


    阮棠赶紧去追,经过谢泠燃时,疑问地看他一眼。


    她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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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还看见两人聊得好好的,特意没马上凑过去,想让他们的关系得以缓和缓和,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气跑了一个?


    谢泠燃回她一个坦然的眼神,想了一下,淡声开口:“我并未责难于他。”


    原以为阮棠脚步会停一停,哪知她身影从眼前一晃而过,压根没听清这句解释。


    谢泠燃蹙眉,转身走去另一个方向。


    他心里升起一种微妙的不平衡,很想立刻找一处空旷无人的地方,练练剑。


    -


    校场远抵着山,山头停着云朵。


    太阳一点点落下,云朵周围就浮现几缕淡黄色的水波似的光。


    阮芥的身影被拉长,踩在脚下。


    阮棠追他一路,额角带汗,“八哥哥!你停一停!我跑不动了!”


    两人已走出校场,此处没有旁人在。


    阮芥终于停下,把脑袋撇向一边,他脾气渐消,磨蹭了好半会儿才说出真心话,但声音还是低低的:“小九,对不起……当我妹妹,倒霉你了。”


    阮棠一愣,知他执拗,一想不开就容易钻进死胡同里去。


    而这死胡同正是宫里不能提的避讳——阮芥的双生哥哥,七皇子。


    端妃娘娘身子骨向来孱弱,当年刚出生的七皇子还未取名便已夭折,后阮平帝赐名为“祈”,含有祈愿的意思。


    既是双生,便有此消彼长的荒谬说法,但越是隐晦遮掩,越容易使人信以为真。


    所以这事儿在阮芥心里打小就是个死结,他或多或少把阮祈的夭折归结于自己的出生,在内心深处自我折磨。


    阮棠也知道,阮芥对自己,既是真心实意当亲妹妹看待,也是将一部分对阮祈的情感转移了过来。别看着他平日里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其实比谁都敏感。


    “八哥哥,这不怪你。”这句话一语双关。


    阮棠叹了口气,跨到他面前,抬手转了个圈,“而且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再说我以前也欺负了你不少,这次就算勉强扯平呗。”


    阮芥闷声:“扯平不了。”


    阮棠动了动唇,又想费劲吧啦地再劝劝他。


    阮芥却道:“你从前欺负我的可多着呢。”


    阮棠松了口气,能说出这种玩笑话就好。她踮脚,拍了两下阮芥的脑袋,动作轻缓,像在安抚一条小狗。


    “八哥哥,你好像真长高了,我现在拍你脑袋都费劲。”


    阮芥把头顶的手给扒拉开,“你先来找我做什么?”


    阮棠眨眨眼睛,明白他什么意思,便问:“八哥哥,你是不是觉得,在我心里,燃哥哥比你重要多了?”


    “我可没说。”


    阮芥迈开步子,躲开那探究的清澈目光。


    阮棠继续跑到他面前,较真道:“你没说,但你就是这么想的呀。”


    “我想的有错吗?”阮芥直接不装了。


    “其实在小九心里,你们是一样重要的,只是重要在不同方面罢了。”阮棠放软语气,循循善诱,“八哥哥,如果你真的疼我,就应该试着去接受我喜欢的人对不对?”


    旁观者清,阮芥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看法:“谢泠燃他待你,或许是与旁人有些不同,但绝对还称不上喜欢。”


    阮棠:“没关系啊,反正来日方长。”


    这丫头倒是看得开,阮芥沉默好半晌,扭头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