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强制表演

作品:《我真的没想当反派啊!

    阮棠将梅花枝藏在氅衣中,弓着腰溜回钦安殿。


    殿上歌舞升平,欢迎宴已经开始。阮棠在宴会上找到席位坐下,带来一身冷气。


    棣儿走上前替她脱下氅衣,责备的眼神仿佛在问她“刚才哪去了”,阮棠安抚又撒娇地冲她一笑。


    刚落座,一边的阮芥就凑过来跟她咬耳朵:“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溜了?”


    “什么叫我们?”阮棠瞧他一眼。


    阮芥的语气有些轻蔑:“就那位泠燃君啊,他也不在。”


    “哦,”阮棠将梅花枝放在桌沿,拾起止箸上的白玉筷子若无其事道,“大概我们心意相通吧?”


    阮芥指指那枝梅花,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定情信物。”阮棠眨眨眼,胡说八道地开玩笑。


    【警告!检测到主角“谢泠燃”心情不悦,请宿主保持好绿茶人设。】


    突兀的电子音响起,阮棠拿筷子的手抖了一抖,环顾四周,才发现谢泠燃正自殿外而来,淡漠的眉眼,距离她的位置已经很近。


    “……”阮棠噎住。


    怎么偷听别人讲话?这么吵也能听得见?


    说心意相通也不是在骂他啊?定情信物也可以是单方面的嘛。


    钦安殿上,阮平帝坐于高堂,谢泠燃位居其左。


    左右两边依次排开的便是皇子公主,再其后坐落的是百官大臣。


    席间,阮平帝放下酒杯,朗笑一声道:“泠燃君远来洛京,舟车劳顿,旅途辛苦,朕特地备了些节目替泠燃君解解乏。”


    “有劳陛下。”谢泠燃仍旧一副淡淡的神色。


    【剧情节点之一——请宿主为主角“谢泠燃”表演欢迎节目。】


    阮棠正剥开一颗葡萄放进口中,差点被籽给呛到。她正想看戏呢,可不想做戏,于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不去,我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怎么表演?”


    系统同样义正言辞:【宿主无法过渡剧情节点。】


    阮棠耍脾气,“我偏不去,去了不就是丢人现眼。”


    系统:【现演也可以。】


    阮棠唇角一僵,敢情这还是个没法沟通的人工智障。


    但她这种爱谁谁的敷衍态度,让系统的语气变得更加强硬:【宿主若不配合,将强制开启剧情节点。】


    强制?


    怎么强制?


    阮棠疑惑间,突然发现自己失了对意识和身体的控制。


    她听见一道娇娇柔柔的声音在大殿响起:“父皇,小九也给泠燃君备了一个节目,想表演给他看。”


    我不是!我没有!


    “哦?”阮平帝显得很欣慰,等待下文。


    阮棠被操控着,道:“表演个——”


    鬼!


    阮棠发觉自己又恢复了对意识的控制,终于能够出说心里所想的话。


    系统给她丢下一个难题,殿上众人都饶有兴致地瞧着她,看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倒酒吧。”阮棠把“鬼”字吞进肚子里,含含糊糊地说。


    听闻此言,阮平帝不满地皱起眉,大殿上众人也是一副嬉笑难忍的模样,除了同为事件当事人的谢泠燃。


    阮棠随机应变,“还有诗朗诵!边倒酒边诗朗诵。小九新读到的一首诗,可喜欢啦,想让父皇和泠燃君也听听嘛。”


    阮棠自己听了都发齁的甜腻腻声音,带上少女的娇憨神态。


    阮平帝心软下来,扬扬手准许了。


    “小九携八皇兄一起给泠燃君表演倒酒。”阮棠赴死之前不忘拉个垫背。


    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倒酒只是个表演,也没说非得给谢泠燃倒,要是给阮芥倒酒的话,就算一滴都没倒进杯里,全倒他脸上了,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阮芥瞪大眼睛:关我什么事?


    阮棠也瞪他:就是关你的事!


    两人这边在暗处大眼瞪小眼,阮平帝看出她的用意般,缓缓开口:“小九莫不是想给芥儿倒酒?”


    “是……”阮棠感觉不妙。


    阮平帝责备她:“小九不懂礼数,要倒也是先给泠燃君倒,芥儿如何能先其一步。”


    阮芥一脸幸灾乐祸,站起身行礼,冲阮平帝道:“父皇所言极是,是皇妹和我考虑不周。泠燃君身份尊贵,理应先给他倒酒。”说完,他还甚是得意地朝阮棠扬扬眉。


    阮棠只得心虚附和:“父皇所言极是。”


    阮棠走到谢泠燃面前,宫女端上来一壶洛京特酿的桃花笑。


    浓郁的酒香弥漫在两人周围,只是双方都不像对彼此带了笑意的样子。


    阮棠颤颤巍巍地接过酒壶,仿佛预判了什么似的冲谢泠燃歉意一笑:“泠燃君,多有得罪。”


    “九公主请。”从刚才到现在,谢泠燃从没正眼瞧过她,仿佛发生的只是场事不关己的闹剧而已。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1]”阮棠喊了一声,好给自己壮壮胆子。


    席间众人从没见过这种表演形式,一时间都神色各异,他们知道这九公主好吃好玩,只是当个吉祥物就独得阮平帝盛宠,倒真没期待她能有多少真才实学。


    然而阮棠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只紧紧盯着眼前的酒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别紧张,然而拎着酒壶靠近谢泠燃酒杯上方时,手却抖得更厉害,像是壶里的酒沸腾着要泼洒出来。


    阮棠手肘微弯,宽大的袖子滑下,在谢泠燃眼前近距离地露出一截皓白的素腕,纤细可握,他不动声色地靠后了些。


    【警告!检测到主角“谢泠燃”心情不悦,请宿主保持好绿茶人设。】


    神经正高度紧绷着,被系统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阮棠手一抖,酒从壶嘴里流出,直直地往谢泠燃身上而去。


    不关她的事,是系统先动的手!


    好在谢泠燃眼疾手快,右手轻转桌上的白玉筷子碰向酒杯,蕴了些力在里面,酒杯飞起时左手顺势接过,堪堪接住了将要倒在他身上的酒。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一气呵成,仿佛他早有准备似的。


    好险!


    阮棠松了一口气,断断续续不成逻辑地背下去:“将进酒,杯莫停。”


    经过刚才的一幕,场上的气氛逐渐焦灼了起来。


    众人本是想看九公主犯回蠢惹怒龙颜,但经过谢泠燃刚才一出手,这表演意料之外变得精彩许多。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阮棠放松下来,背出的诗句也不再那么七零八落。


    快结束时,阮棠站直身子,落落大方地拿起桌上的另一个酒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然后她举起酒杯,向谢泠燃甜甜一笑,“泠燃君,请。”


    谢泠燃颔首,“多谢九公主。”


    好歹是个堂堂的一国公主,况且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他不好当着众人驳阮棠的面子,就着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谢泠燃仰头喝酒时,洁白的脖颈曲线优美,喉结上下轻轻滚动,如同琼玉。


    阮棠看得有些口干舌燥,也不自觉地将手中的酒杯端到唇边,完全忘了十五岁还是个不堪酒力的年纪。


    桃花笑一口落入喉间,嗓子立马像是烧了一把火,她猛然咳嗽起来,酒杯连带着她整个人一起震动。


    这次谢泠燃措不及防,避无可避,阮棠杯中喝剩下的酒就这么洋洋洒洒泼了他一身。


    简直——


    低开高走又低走。


    多么戏剧性的一幕。


    殿上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甚至连阮平帝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缓和气氛。


    【恭喜宿主顺利完成剧情节点任务,生存值得到提升!】


    【警告!检测到主角“谢泠燃”心情不悦,请宿主保持好绿茶人设。】


    谢泠燃抬眸,冰冷的眼神跟着一齐而来。


    阮棠心一紧,立马放下酒杯,手忙脚乱地道歉:“对不起!”


    她凑过去想拿袖子给他擦擦,却被谢泠燃躲开,辨不出喜怒地拒绝:“无妨。”


    阮棠只能捏着衣袖尴尬地站在一旁。


    她差点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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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了,要不是脑中还清晰地闪现着系统提示的两个红色大字——【警告!】


    阮平帝的声音威而含怒:“小九!”


    阮棠畏缩一下,“是,父皇。”


    她简直欲哭无泪,刷不到谢泠燃的好感就算了,不知道这次又要在雪棠宫禁足几天。


    阮平帝转向谢泠燃,换了语气道:“是朕平日里过于骄纵九公主了,泠燃君莫要与她置气。”


    “不敢。”


    阮棠脑中闪现的警告终于消失,说明谢泠燃和缓了些。


    脑中清静下来,阮棠感激地冲她一笑,谢泠燃只看她一眼,冷漠依旧。


    阮平帝有意给阮棠一个台阶下,循循善诱地问:“小九,你说朕该如何罚你?”


    他心想,平时罚阮棠都是一样的招数,若是孺子可教,就该主动提出在雪棠宫禁足几天。


    阮棠当然懂阮平帝是想让她安分些呆在雪棠宫中,少去招惹谢泠燃。


    可是禁足了就没机会和谢泠燃相处,不和谢泠燃相处就刷不到好感,刷不到好感就完不成任务,完不成任务她小命就难保。


    总之一句话,她恨不得天天黏着谢泠燃才好。


    阮棠装作没看出阮平帝的意思,装模作样地思考一番,然后认真提议道:“小九可以给泠燃君洗衣服。”


    抄书或是禁足,小孩子才做选择,阮棠都拒绝。


    大殿内又是死水一般的沉默。


    酒色上脸,阮棠的面颊粉扑扑,头也有些晕乎起来。


    谢泠燃轻咳一声,缓缓启唇:“此番小事,实在不必责罚九公主。”


    阮棠仰起头看向谢泠燃,冲他一笑,摇晃着脑袋点头,“说得对,衣裳乃身外之物,泠燃君大人有大量,不会和小九一般计较的。”


    谢泠燃已经开口,阮平帝不好再多言,就这么任由闹剧过去。


    坐回席位,阮棠还有些轻飘飘的。


    殿上好热,她脑袋愈发晕乎了,感觉四周景象被搅成一团,歌舞乐声也好吵。


    阮芥看阮棠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脸红得很,像是被蒸熟了,脑袋止不住地乱晃。


    他心里筹备好的调侃出口就成了关切的探问:“小九?”


    阮棠迷蒙地看过来,眼里透着水光。


    “八、八哥?”她傻笑着伸出根手指指向他。


    “你不是从不叫我八哥的吗?”阮芥的得意占了疑惑上风,端起架子问,“怎么?终于知道我是你的好哥哥了?”


    阮棠嘿嘿笑着,张口就来:“因为你很吵呀。”


    见阮棠这副颠三倒四的模样,阮芥才恍然大悟,“你刚才喝了桃花笑?”


    她这傻妹妹,没借着长袍把酒给偷偷倒掉,反而还真喝上了。


    阮棠歪头,还在那儿胡言乱语:“桃花依旧笑春风,我不是桃花,桃花是谢泠燃,我见到他就笑。”


    阮芥看不下去,朝站在阮棠身后守着的棣儿打手势。棣儿会意,上前一步,借着倒酒俯下身倾听。


    阮芥压低声音:“把小九带回雪棠宫去。她刚才喝了桃花笑,待会别公然耍起酒疯来。”


    虽然从没见过阮棠酒后模样,但阮芥直觉着她马上就要变成小魔王,疯闹一场。


    棣儿看自家公主一眼,正脸颊绯红朝她憨笑。


    桃花笑是陈年特酿的至醇至烈之酒,若是没有灵力,酒量又不好的,一口便要笑倒。


    棣儿凝眉,有些担忧,“是。”


    她轻轻扶起阮棠,尽量不引人注意地把人往殿外带,也没支使旁的宫人。


    “九公主,我们回宫中歇息。”


    阮棠显得很乖顺,“好。”


    只是没走两步,阮棠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开始要挣脱棣儿。


    挣不开了,她便闹脾气大喊:“我的梅花!”


    修习之人听力自是比一般人好些,但也不是什么都非听一听不可。


    谢泠燃所修剑道需静心摒尘,与他无关,皆为干扰。


    但阮棠嚷出的这四个字,不知为何,却清晰传入谢泠燃耳中。


    他坐高堂之侧,刻意地没看过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