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娶个青楼女子

作品:《随昱恒安

    “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出来的?


    你们怎么在这信口开河呢?”


    顾心兰本就瞧不上这些妾室通房啊什么的,态度自然极为恶劣。


    一群女人站在门口喳喳的呛呛着,像极了怡红院晚间倾巢出来拉客的样子。


    庆国公比邻的是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且这条路直通宫门,上下朝的朝臣多从此经过,一时间人群堵住了马车的通行,任谁都要掀开帘子瞧上两眼。


    许安随暗笑,


    “冷师姐换上顾心兰的衣服再带上面纱,还别说,真和本人有那么五分相像。”


    思绪刚落,唢呐声像从某个地缝里猛然窜了出来。


    吓得在场的人无不一个激灵,看来晚饭都不必吃了,这瓜是吃不够的吃啊。


    大红喜轿稳稳的落在了庆国公府门前。


    姚姨娘也闻声赶来,


    “干什么呢这是?”


    姚姨娘瞧着满府的妻妾成排的站在门口,


    胸口一闷,险些被过气去。


    “还不快给我进去,还不嫌丢人。”


    可那几个小妾的心思全在门口的花轿之上,竟无人听她说话,一个个伸个脖子似把那花轿看穿。


    早就听闻小公爷还要再抬进来一个姑娘,他们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在国公府的地位不保。


    如烟透过窗子缝隙看到了门口那一群一点也不友善的眸子,她有些后悔,后悔没再多请几个送亲的人给自己冲冲门面。


    “去去去,你们是谁家的轿子,别停在我们家门口。”


    几个妾室掐着腰趾高气昂的跟着呛道,


    “就是就是,


    又不是明媒正娶,当自己是正妻嫁呢啊。”


    姚姨娘这才恍然想起来先前顾燕礼同她说过要抬个女人入府。


    不过是个通房而已,怎么还坐上花轿了。


    坐花轿也就算了,怎么花轿还落在了正门,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一点道理都不懂呢?


    此时幻儿已经悄然的站回了许安随身旁。


    幻儿挽起了许安随的胳膊,许安随拿着手帕故作拭泪,身子一歪,一头栽进了幻儿怀里。


    “快看啊,正妻都被气晕过去了。”


    百姓之间开始哗然。


    有人嘴快的高喊了一句,“这新娘子可是怡红院的花魁,漂亮得不得了。”


    又一阵哗然。


    姚姨娘和顾心兰想死了的心都有了,急忙将几人拉进了府内,又让周嬷嬷赶紧将如烟从轿子里请了出来。


    如烟是坐了好一会才出来的,大红色喜服映衬着皮肤相当白皙,她是白嫩的白,其他人是惨白的白。


    “这个小贱人存心害我们国公府颜面扫地是吧。”


    姚姨娘命人驱散了凑热闹的老百姓。


    庆国公府大门落锁,今天这面子算是丢到祖宗跟前了。


    顾燕礼不在府内,外面闹翻了天。


    如烟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气势上傲傲在上,竟有种舌战群儒的架势。


    “娘…娘…


    怎么办?


    所有人都看到我们家来了一个青楼妓女,我这婚事还要不要谈了,丢死人了,干脆死了算了。”


    顾心兰当真是哭惨了。


    庆国公府发生这样的事算是颜面扫地,遗臭万年了。


    她堂堂国公府千金竟然沦落为和青楼娼妇共处一室。


    但凡有些规矩的人家断然不会容她,别说荣亲王府了,就算寻常百姓家都会嫌她们这样的府邸肮脏。


    姚姨娘欲哭无泪。


    抬个妓女本也不算什么,趁着天黑偷偷从后门迎进来反正没人看见谁还能真的去管。


    眼下可好,


    一个青楼妓女坐着红轿穿红色喜服走了庆国公府正门入府,“天啊!老天爷啊!干脆让我也死了算了!”


    许安岁和幻儿趴在床上摇着腿笑得不行。


    “哎呀呀,一顿弹劾是少不了,保不齐爵位都得丢,我倒要看看宫里到底哪位会帮你。”


    许安随收拾了简单行囊向姚姨娘请辞说要回镇北侯府住上两日。


    姚姨娘被如烟气得七窍生烟实在看着许安随那副活不起的样子难受,甩甩手便就由她去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省心啊。”姚姨娘柔柔额头。


    “我儿若是有个镇得住宅的正妻该有多好,


    偏偏老爷定了这么个指腹为婚,三年了,这许七姑娘说话不超十句,走走路就要倒,又那么丑,害得儿子接二连三外面接人进来,到现在连个嫡子都没有。”


    姚姨娘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许安随简直就是个丧门星。


    找那些妾室发泄自然无用,她将所有的怨气都怪到了许安随头上。


    顾燕礼今日和文渊伯府那几个败家子去郊外打马球。


    归府之时已是傍晚。


    府门紧紧闭合,他身边小厮陆林敲了好阵子的门。


    开门当头一脚,顾燕礼气急败坏自是用了全身力气的,正好踢在了迎门小厮的胸口处,人当场吐了口闷血昏沉了半日午夜时分便撒手人寰了。


    “孽障!”


    顾氏祠堂里,顾燕礼跪在一众牌位面前。


    顾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抡起老龙头拐杖重重的打在了顾燕礼的背上,疼得顾燕礼扭曲着五官像个阴沟里的老鼠边嚎边躲闪。


    “母亲,母亲,”姚姨娘抬手阻拦,"母亲息怒啊,切莫为了这个逆子气伤了身体。”


    姚姨娘眨弄着眼睛,顾燕礼顺势从顾老夫人腋下钻了过去,嘴上喊着疼,脸上嬉皮笑脸,好似今日国公府丢了这么大的人和他毫无关系一般。


    顾老夫人甩开姚姨娘的手。


    她无比厌恶的瞥了一眼姚姨娘,又无奈的看了看儿子顾沛的牌位。


    那种无力的悲凉感快将她这把老骨头扯碎了,她终究还是没有守护好儿子用命保下的这个家。


    或许从张氏彻底绝望隐遁佛楼起,庆国公府彻底走向了深渊。


    姚姨娘毕竟连个良妾都算不上,她教出的孩子又怎堪大任,又怎能担得起个国公府的兴盛。


    “败了,败了,造孽啊,真是报应。”


    顾老夫人喃喃自语的走向了顾沛的灵牌。


    她双手无力的撑在案桌前低垂着头两行老泪顺着脸颊打在了香案上。


    那母子俩面面相觑,从未见过顾老夫人这般颓丧过。


    他们更不明白顾老夫人口中的败啊,造孽啊,报应啊都是什么意思,甚至还有些不满,不满于老夫人太过大惊小怪了,他们顾家本就没什么名声,臭一点和再臭一点能有什么区别。


    “去,明日去把你娘子从镇北侯府接回来。”


    顾老夫人将眼泪尽数收了收,眸光中瞬间没了惆怅,反而多了丝不明意味的狠辣。


    “啊?”顾燕礼不愿道,“她愿意走就让她走呗,最好永远都别回来,省得我看着眼烦”


    “愚蠢!”顾老夫人怒吼,神色炯炯,身后层叠的烛火通亮,映衬了顾老夫人的脸色阴暗昏明不定,十分吓人。


    “你若不想咱们庆国公府覆灭,你就赶紧把人给我接回来。


    不但要接回来,还要百般示好。


    只要你不自己作死,她英烈遗孤的身份会保你周全,


    你主动认个错,表个态,


    就算上面怪罪下来也会顾及许家的惨况,顶多念你是一时糊涂,总归要保住许家镇北侯府的脸面。”


    姚姨娘连连点头,


    方才刚动了休掉许安随念头,眼下听老夫人这么一说,倒是茅塞顿开。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许安随在不好也不打紧,


    她的身份好似立在国公府的忠烈牌子,


    只要有她在,世人总会记得他们顾家顾念旧情,千金一诺,言信行直,没有因为镇北侯一族没落了就毁弃约定。


    “难怪,当初国公爷离世以后老夫人说什么都要坚持迎娶许家这个半死不活的丑女入门。”姚姨娘惊叹道,


    “老夫人果然有远见,


    就知道她这个孙子不是个省心的,


    留着许家姑娘在此,顾家单凭留容忠烈遗属的这一条便可暂保国公府名声不至于倾覆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