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 63 章

作品:《天宫开物

    脚下传来震动时,栖真第一反应是地震。


    屋檐左右摇摆,站不稳人,她一个纵身从屋顶跳下,脚刚沾地,地面开裂隆起,幸亏她往前一跃堪堪避过。


    一番动作完全没经思考,直到站稳她才回神,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眼屋顶。


    足足五六米高,她居然毫发无伤地直接跳下来?


    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不允许她愣神,随着震感愈发强烈,好多房舍崩裂倒塌。


    前方屋檐倾倒,一个汉子躲闪不及,栖真速度窜去,在屋顶即将砸到人的那刻将人推走。


    震耳欲聋的一声,屋顶终于砸落,栖真被这声巨响吓到抱头蹲地,等头顶两波砸声变小才敢睁眼,禁不住呼出口气。


    好吧,虽被埋进废墟,好歹还有结界护她。


    谁知一口气没喘完,耳边传来龟裂声,她眼睁睁看着法球在屋顶重压下裂出一道口子,从头顶一路往下,只怕再过一刻就要顶不住彻底碎裂了。


    栖真急道:“砍刀前辈,非您出马不可了!”


    大砍刀道:“我不是盾牌能帮你挡落石,也不是扫帚能帮你扫废墟。”


    “您出场横扫千军!不像太子,关键时刻不顶事!”


    话音未落,就见一只大手破开废墟,从法球的裂缝中探入,掐着脖子把她狠狠拽出。


    尘埃乱飞糊了嗓子,栖真呛到咳嗽,奈何脖子被掐动弹不得,待看清谁下毒手,瞳孔顿缩。


    不是她救下的那个汉子吗?


    适才他在廊下只有一个背影,栖真来不及细看,如今脸对脸,才发现这人脸上泛着红肿,眼神发直,明显不是正常人。


    她救了个活死人……


    也是!普通人哪来一手破开废墟、把她拖出来的力道?


    汉子眼里闪着饥渴的光,猛然一口咬下。


    栖真手中金光乍现,正准备拿大砍刀往他头上招呼,一支利箭从汉子右肩穿过,噗一下贴着栖真左臂飞出。男人被大力冲倒在地,连带着把栖真也掼到地上。


    手中金光消失,栖真掰开汉子箍在颈间的手,艰难从地上坐起,胳膊被人一把扶住,风宿恒冷声道:“太子关键时刻不顶事?”


    栖真咳了半天:“殿下…威武…”


    风宿恒面上不豫,上下看她,又抬手抚她脸颊,摸得栖真一惊。


    风宿恒:“别动,有伤。”


    栖真这才觉出左颊火辣辣,应该是适才被汉子拖出来时擦过废墟落下的伤口。


    疗愈术一起伤口顿消,风宿恒这才放手。


    栖真摸脸,又瞄一眼风宿恒左掌:“殿下的手也治一治啊。”


    风宿恒转身不理她了。


    栖真跺脚,也知现下不是纠结的时候,顺着风宿恒的视线扫了周围一圈。


    哪里还是完好的千林镇?入目断壁残垣,一座完好的房子都没了,而远处的栾府也塌了。


    刚才被封禁的活死人随着冰墙倒塌,又被全数放出,不知恐惧,不受影响,向四下散去。


    栖真急道:“是人咬人传染的,被咬上一口就会同化。除非把所有人封禁,否则走出去一个,大容就……完……了!”


    不是她存心把最后两个字拖着说,只因说话当口,她徒然惊惧。


    她仰头一指,惊呼:“天上!”


    风宿恒御起长剑,拉她上去,也抬头望天,半晌沉声道:“结界没了……”


    原本即使在夜晚仍能看到一层透明波光的大容结界,竟在此时此刻,或者在之前某刻,彻底消失了!


    他们和天空再无隔阂。


    虽有预感,真地见到结界消失,栖真仍然无比揪心。


    这可是笼罩大容百年的结界啊!


    栖真猜测:“和地动有关?”


    风宿恒倒还镇定:“先解决眼下。”


    栖真看了眼脚下犹如人间炼狱的千林镇:“怎么办?”


    “你说的对。”风宿恒道:“但凡有一个人出去,就控不住了。”


    栖真:“最快速度调派人手,把镇子封起来?”


    风宿恒:“人要调,但来不及,前方有片石林吧?”


    栖真不知他提石林做什么,当初路过,那片石林让她印象深刻,便道:“镇外一里便是。”


    风宿恒催剑往西,眨眼间奔赴石林外围。


    此处并无人烟,两人落地,风宿恒查看地势:“还算有个天然屏障。”


    面前是大片笔杆般高耸的石林,栖真不解:“怎么当屏障?又不是连在一起的山脉。”


    “你退开。”风宿恒在石林边界处,飞身跃上直立的大石顶端。


    栖真看着他即将大杀四方的背影,乖乖走远几步。


    风宿恒回头:“再退。”


    栖真又退两步。


    风宿恒无奈,飞身下来,把栖真拉离足足五六十丈远,才重新回去石上。


    栖真一脑门问号,远远看着,就见风宿恒开始结印。


    猜想过太子殿下应该实力上乘,只是去神明大宫时法力被封无缘得见,直到适才见他封冻栾府,出来的效果让人惊艳,把栖真震撼得不要不要的,却不知现在他又憋什么大招,她自然看得目不转睛。


    不过片刻……目不转睛变成目瞪口呆!


    栖真心里一句靠,这还是人吗?


    超人吧?


    就在刚才,大石顶端一团蓝莹莹的光芒将风宿恒团团围住,她都看不清光里人影,惊涛巨浪已拔地而起向石林拍去,就在一瞬间——栖真发誓,真的就是一瞬间——水波维持大浪的形态,被全数封冻成冰。


    不同于栾府,此处地势开阔,石林纵向绵延少说也有一两里,可风宿恒愣凭一己之力把这么长的石林用冰连起。从远处看,就像他掀起一道二十多米的高墙,把千林镇出路彻底切断。


    除非会飞,否则围在里面的人是一个都出不来了。


    栖真这才明白风宿恒为何要她退远,高墙封冻的瞬间寒气四溢,但凡站得近,此刻都冻成冰棍了。


    栖真见他法术即成,忙踩着一地碎冰迎上去,想表达一下滔滔不绝的敬佩之情,就见风宿恒从石柱下来,落地时居然踉跄。


    栖真忙扶住:“殿下?”


    风宿恒缓过劲,不着痕迹收回手:“没事。”


    栖真见他面白如纸,嘴唇发青,明显心力耗竭的模样,看来这法术真把人的能力用到极限了。


    可风宿恒就是一副竭力镇定、不想让她碰的样子:“速速回宫。”


    重回天上,栖真想问又不敢问,憋了许久才道:“千林镇的人怎么办,不救了?”


    “关键在这毒能不能治、怎么治。”风宿恒说:“比起花时间多带几个人出来,回宫找医治之道更重要。”


    上位者该着眼全局,分清得失,道理栖真明白的,可一想到千林镇上死的死伤的伤,还被上千活死人环伺,尤其想到栾府那个在花园里给她磕头的孩子,心都揪紧了。


    风宿恒瞥她一眼:“时局乱,回了宫别再乱跑。”


    见栖真还回头望千林镇,便道:“结界消失,宫里必定乱做一团,两事撞在一起也是巧合。不过你宽心,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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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人疑到你头上。你担心的那些事,一件都不会发生。”


    栖真看向他,好言相劝:“现下有时间,殿下快把手治一下吧。”


    东方破晓的霞光被天际不详的浓云遮蔽,只露几丝黯淡的光,给风宿恒周身镀上一层迷幻的灰蒙。


    这般叮嘱保证,都换不回她一句“不走”的承诺,风宿恒只觉疲累,生出意懒心灰,一时半句话都不想说了。


    栖真又哪里知道他想什么,见风宿恒不理,更加难过,软声道:“是我不好,是我情急下没轻没重伤了你。我…唉…我反省还不行吗?但是殿下别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痛啊。”


    风宿恒背对道:“沈部像想多了。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和自己过不去?”


    要在从前,栖真还能舔着脸叫声“师父”,说怎么就非亲非故了?我还是您座下大弟子呢!现在实在叫不出口。


    他都不想她碰他一下,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应该是发自内心讨厌她了。


    栖真心慌意乱,又痛又闷,盯着他的伤手也是一路无言。


    回宫时正听宫中过更,才发现已经是巳时一刻了。


    宫中房倒人乱,风宿恒在太子殿落脚,让栖真把小包子带上,看着他们进萤蕊宫才离去。


    栖真进门,就见蓝心彷徨迎来,说一早九卿和九部像都被圣上传去晨阳殿,她若回来,也催着去呢。


    栖真猜得到现在晨阳殿是个什么情形,反而不急,在屋里叮嘱小包子不要把偷溜又被抓回来的事说出去,才让蓝心进屋,吩咐她派人去把还在小南山的司军府管事叫回来。


    栖真自知一夜奔波灰头土脸,好在昨晚地动,宫里狼狈的不在少数。


    她寻了说辞,在蓝心面前成功将自己为何这副模样糊弄过去,最快速度洗漱换衣,乘蓝心帮她梳妆之际,问了问宫里情况。


    妆盒全震在地上,酿粉腮红碎了一地。


    蓝心只能挑好的用:“地动那会儿都睡着呢,等大伙儿跑出宫才发现结界没了,都疯了,跪下来给神明磕头。可再磕头结界也没回来,没人睡得着。挨到早上,听说主宫没事,就太子殿那边在建的香在无心处又塌了。下房倒了十几座,压死几个宫人。主子们到还好,这会儿功夫我也就听说这些。姑娘您说怎么回事,结界怎么会消失呢?神明要罚我们吗?”


    栖真瞧蓝心哭肿的眼,安慰道:“别妄加揣测,结界没了,天又没塌。”


    “姑娘不担心吗?”蓝心疑惑地瞅她:“这可是护了我们上百年的结界啊!”


    栖真苦笑,只好顺应道:“我回来路上震惊过了,现在得想想后面怎么办。”又瞧镜中道:“这些都不用戴,简单点。”


    手里把玩着发尾褪下的软枝,花早在千林镇的废墟里弄秃噜了。


    她拿过小妆盒,把首饰倒出来,把软枝放进去搁进妆奁里,起身出屋。


    小包子在院中围着冀望转:“昨天地震你知不知道?你是不是睡觉睡到一半被震醒?我那时候在太……”


    栖真重咳。


    小包子:“……在荒郊野外,真地吓死我了!”


    院里几排花架震塌了,冀望正拿着扫帚和宫人一起扫满地的碎土。小包子见他没反应,把他手里扫帚抢来一扔:“跟你说话呢!”说着把人拉进屋。


    栖真:“……”


    小孩子的世界真是简单又天真!栖真收笑,望一眼光秃秃的天空。


    天降大灾,今天日头羞于见人,整片天空阴郁到泛黄。


    绝不是详兆!


    栖真整了整衣袖,向晨阳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