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现在有点讨厌。”


    顾厉承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处事圆滑，说话嘴甜的人。


    所以他大多时候都选择不说。


    可现在没办法了。


    白碧琳站在原地看着顾厉承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


    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可以等到的。


    高中时候就有情窦初开的男生女生悄悄传纸条，搞暧昧。


    大学的时候更是大大方方的谈恋爱。


    顾厉承一直都是和男生玩，身边没有出现过女性朋友，除了她偶尔能和他一起吃个饭，聊个天。


    但是顾厉承并不喜欢和她一起。


    他喜欢和一大群男生在一起。


    她对顾厉承的喜欢，爸妈是看得出来的。


    在听了她的抱怨后，爸爸只是笑着开导她，说男孩子就是晚熟的。


    二十出头的男孩子就是喜欢打球打游戏的时候，不会谈恋爱正常。


    那些十几岁就谈恋爱的，多半没什么出息。


    她信了。


    所以等着，等着顾厉承成熟，等着顾厉承想要谈恋爱的时候，她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和他谈恋爱。


    大学时候的顾厉承，在家长眼里，还是个没开窍的大男孩。


    可是只有她懂，他不是没开窍，他只是没有对她开窍。


    他偷偷看苏甜。


    不知道多少次站在琴房外听苏甜弹琴。


    有人给苏甜送情书，他紧张得握拳，满手臂的青筋暴露。


    苏甜拒绝别人的表白，他开心的请全篮球队的人吃饭。


    那个时候，他的喜欢苏甜不知道，但是她白碧琳知道。


    她羡慕，嫉妒，她等。


    她等着他会把这份偏爱这份专属赐予她。


    她没等到。


    她没等到。


    *


    公寓里。


    苏甜坐在沙发上，在等着大哥询问。


    但是苏景崇没有开口，而是从客厅走到厨房，拉开冰箱看了看，关上。


    经过饭厅，走上二楼。


    苏甜马上起身跟上去。


    苏景崇站在苏甜的房间门口看了一眼，就经过了，来到隔壁的房间看了看。


    “我就住这了。”


    苏甜：！！


    “大哥这么有空来玩？”


    “出差，住酒店太冰冷，和妹妹一起温暖一点。”苏景崇看着苏甜。


    苏甜最怕苏景崇这种高深莫测的眼神了，好像什么都被他看穿了。


    她倒是希望他有话直说，现在这样，让她这颗心，突突突的。


    苏景崇就是这个风格，能把人憋死。


    他就是不说。


    他若无其事的下楼，把自己的行李箱提了上来。


    苏甜看了看床上的被子，说：“我没有多余的四件套了，他们配着的四件套不知道洗干净没有的。”


    苏甜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不真诚，她是担心大哥的床上四件套不干净吗，她是怕大哥住在这里，妨碍她和白月光谈恋爱。


    苏景崇打开了行李箱，拿出一包真空压缩的一次性床上四件套。


    颇为得意的说：“出差人必备，放心吧。”


    苏甜笑笑。


    苏景崇自己套上了床上四件套。


    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方形香薰机。


    放在了床头。


    苏甜看见他拿出来的精油是薰衣草精油。


    薰衣草她知道，有安神，促进睡眠，缓解压力焦虑，抗炎抗菌的效果。


    “大哥，你睡眠不好吗？”


    “嗯，难入睡，多梦，睡眠浅。”


    “用精油能改善吗？”


    “能，比不用好一点。”


    “睡不好的情况多久了？”苏甜关心的问。


    “也就今年吧，可能年纪大了。”


    “瞎说，大哥正是一枝花的年纪。”苏甜笑道。


    苏景崇嘴角勾起弧度，把精油放在了床头柜。


    “你劝劝你二哥，让他快点来帮我上班，不然我这只花要提早凋谢了。”


    “他不是被抓去上班了吗？”


    “跑了，上了两星期。”苏景崇一说起这个没用的弟弟就烦。


    整天就知道玩，全家就他最没用。


    “哈，我想也是，他怎么可能老实上班。”苏甜笑道。“大哥，你吃过东西了吗，我给你煎牛排。”


    “我下飞机的时候就吃饱了才过来的，你也没饿吧？刚吃完。”苏景崇看她一眼。


    像是在等着她自己招一样。


    苏甜靠着墙壁用笑容掩盖心虚。


    “是啊，我刚吃饱。”


    苏景崇总是喜欢杀她个措手不及。


    “是他吗？”


    突然一句。


    让苏甜笑容都凝固了。


    苏景崇来到她跟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突然萎靡不振的妹妹。


    刚才隔着玻璃，他清楚的看到妹妹脸上的惊喜愉悦。


    眼神里的亢奋和满满的情意。


    那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子。


    他的妹妹，从来都是乖巧听话，偶尔任性，会闹小脾气，但是不会大发火的。


    她是活泼的，恬静的，却不是炙热的，躁动的。


    可刚才，在那个男人面前，她变得不一样了。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苏甜垂着眼，目光在大哥胸膛上左右移动。


    苏景崇沉沉的呼出一口气。


    “和大哥也有秘密了？”


    “顾家家世不错，和我们家也是门当户对的，你们要是互相喜欢，在一起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有什么理由不告诉我？”


    苏景崇想了想，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


    侧头怀疑道：“孩子是别人的？你同时喜欢了两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有了孩子，却发现更爱顾厉承？”


    苏甜被他的逻辑吓到了。


    “大哥，你不写小说可惜了啊。”


    “不然你要怎么解释？”苏景崇双手抱胸。


    苏甜像是漏气的气球。


    “我没有那么花心。”


    “哦，所以孩子是顾厉承的。”


    苏甜瞥了他一眼，没否认。


    “他知道吗？”


    苏甜摇头。


    事已至此，她也不想瞒着大哥了。


    苏景崇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到了床边坐着。


    “说吧，怎么回事。”


    苏甜斜眼。


    “都这样了不说，你想什么？真要把孩子打掉？要是互相喜欢，结婚生孩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喜事。”苏景崇不理解，她犹豫些什么。


    苏甜叹了一口气，往床上一躺，看着天花板吱吱唔唔的说：“我大学时候暗恋他，一直没机会，然后……不久之前偶遇了，我就多喝了两杯……然后就把他扑上了床。”


    苏甜不好意思说的点就在这，她，扑了，人家！


    苏景崇看着她，有那么几秒钟，语言组织能力都崩溃了。


    这根本就不是他印象里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甚至怀疑过，她妹妹是被人欺负了才怀上孩子的。


    苏甜瞥了苏景崇一眼，就转过身去抱住了棉被。


    她知道自己狂野得不像自己。


    苏景崇沉默了许久，房间里安静到尴尬。


    苏甜没敢看苏景崇此时的表情。


    苏景崇自己也不敢看自己的表情，他知道一定很难看。


    直到这一瞬间，他才意识到，妹妹长大了，已经不是小姑娘了。


    是一个大人了，是勇敢追求自己爱情的成年人了。


    之前想的那些，被人欺负了，被人骗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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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怎么了。


    都是在给她年少无知找借口。


    现在没法找了。


    她没有年少无知，她很勇敢的追爱了，只是太莽撞，太不计后果。


    成长了，又好像还是很蠢。


    他保护着的小姑娘，突然就好像不再需要他了。


    她会有另一个男人保护，会和另一个男人成立新的家庭，出双入对。


    她会脱离自己，脱离原生家庭。


    他很不舍的。


    很不舍。


    但是他必须接受。


    苏甜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大哥说话，回头悄悄的看他。


    见大哥驼着背，催着头。


    手垂在大腿旁边，手指抓着床单，指关节用力，掌心却空着。


    像是想要抓着什么，却又抓不住。


    “大哥。”苏甜小声的叫了一声。


    她感觉大哥的情绪不是很对劲。


    苏景崇长叹一口气。


    “你怎么了？你应该见过大风大浪，不会被我这点小事给吓到了吧？不就睡个男人么……”


    苏甜现在反而轻松多了，睡都睡了，怀都怀了，她除了接受，还能怎么的？


    而且，事情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


    学长也是喜欢她的耶~


    苏景崇侧头撇了她一眼。


    “我没在纠结这件事。”


    “那你在想什么？”苏甜好奇的问。


    “我在想……”苏景崇顿了顿，他在想，在这一刻不只是他感觉妹妹成长了，而是他发现自己也应该成长了。


    可是他的成长是要接受妹妹长大嫁人。


    是要接受成长给他们兄妹带来的是各有各的亲密爱人，是接受他们可能在未来的日子里不在亲密无间。


    可老大当久了，不习惯煽情，开口就成了：“能不能让其中一个孩子姓苏。”


    苏甜愣了一下，好笑的推了大哥一下，“想什么啊？两个孩子都姓苏也是可以的啊。”


    “那不行，如果孩子的爸爸姓顾，我们还得名正言顺的去继承家产。”苏景崇说得一本正经。


    苏甜被他这脑回路给震慑到了，竖起大拇指，“该你是大哥。”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苏景崇骄傲的勾起嘴角。


    “大哥，但是这事，你先别告诉爸妈。”苏甜把话题又扯了回来。


    要是爸妈知道，肯定马上就找到顾家去了。


    “你们现在发展到哪里了？”苏景崇问。


    “他今天才表白……”


    苏景崇翻了个白眼，孩子都快两个月了，他们在这搞纯爱。


    “不想用孩子逼他结婚？”


    “不想，我希望他是真的爱我，如果他不爱我，我不要他为了孩子和我结婚，所以，你不要告诉爸妈。”苏甜双手合十，恳求他。


    苏景崇哪有不答应的时候？


    抓着她的手压下来，“那你尽快，确定他的真心，告诉他你怀孕了，别等到肚子大起来，到时候穿婚纱也不那么好看。”


    苏甜笑着点点头。


    “我会的。”


    ——


    大露台上。


    顾厉承在拉伸肌肉，活动四肢。


    活动着活动着就来到了苏甜的落地窗面前。


    他往里面看了看。


    窗帘没有拉上。


    主卧里没有人。


    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顾厉承没见到苏甜，就回到了自己屋子里。


    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直到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一看。


    是后妈李彩云打过来的。


    顾厉承接起电话。


    “喂。”


    “阿承，你是不是在伦敦遇到碧琳了？”


    顾厉承的太阳穴突突突的跳了起来。


    “见过，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