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情丝

作品:《清冷仙君追妻火葬场了

    文昀站在陵墓中央。


    那盏珊瑚灯依旧悬浮在水柱旁,柔柔的光线透过海水折射洒落,正好映在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四周的水流声、瑶宇的暗笑声、玄焰的阻挠声,龙族侍从的窃窃私语声……


    一切喧嚣仿佛都成了遥远的背景。


    人潮如织,他却仿佛置身于一片荒芜之地,心如枯井,早已没了波澜。


    目光空洞迷离,胡乱地从虚空中掠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看不见。


    自清染答应瑶宇婚事的这一刻,他的世界彻底停摆了,所有色彩皆褪去,唯剩下黑白轮廓。


    还有一道挥之不去的声音。


    如同从远处传来的钟声,沉闷而清晰——她要嫁人了,要嫁给别人了。


    声音每回荡一遍,便有一根细针扎入心脏。


    尖锐的疼痛让他麻木到恍惚,恍惚到自己仿若置身于梦魇中,只要醒来,清染就还是那个同他并肩作战,鲜活恣意的少女。


    他想呼喊,想拉着清染一起逃离,可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早已被淹没在那一声声喧嚣中。


    “文昀,走吧,我们送你回幻月谷。”


    芙照看着如遭雷击的文昀,有些于心不忍,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


    也就是这一句话,如平地惊雷,将文昀从恍然若梦的虚幻中拽回现实。


    空洞的双眼缓缓聚焦,落在清染身上。


    瞳孔中映着的那张脸依旧坦然从容,并未有被迫答应婚事的急促和勉强。


    她是心甘情愿嫁给瑶宇的?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


    前世误会还未说开,一定是她还记恨自己,故意报复!


    对,一定是这样!不然,瑶宇他凭何?


    无数种情绪在心头翻涌,文昀那张麻木到失神的脸上涌起一片晦暗。


    忽然,他推开芙照,不管不顾地将清染拽到身侧,凝起神元之力画出一道金屏。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和清染便已被神力包围,而众人均被阻隔在外。


    神力屏障唯用神力方可破除。


    当瑶宇回神之际,金屏已然生成。


    即便他凝起仙力,发了疯似的,一掌接一掌地劈向那道神力屏障,却依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拥着金光,相对而立。


    文昀在金屏内布下了幻境。


    白雪覆青瓦,月华照琉璃。


    正是两人于金鸟族屋顶饮酒那日的景象。


    清染垂眸,瞧见脚下积雪被踩出长长一串脚印,竟有些恍了神。


    一只青玉酒壶从余光处缓缓映入眼帘。


    她怔了怔,被久违的熟悉感操控着,下意识抬手去接。


    见她接过酒壶,文昀紧绷的神色缓和了几分。


    随即长袖一挥,灵力从房檐上飞落,散花般将周边的灯火都点亮了。


    融融烛光照进文昀眼底,闪着光、透着亮,如倒映在水面的余晖,泛起层层金红色的涟漪。


    他抬头看着清染:“你可还记得这个雪夜?我们坐在屋顶,对月饮酒,聊了许多慕宁仙君与洛川仙子的故事。”


    记得,自是记得的。


    当时,因思念阿爹阿娘,她就躲在此处偷偷抹眼泪,可不想被文昀抓个正着。


    那晚,是她第一次对他敞开心扉,将藏在心里的柔软展露出来。


    可那时的她怎会想到,这一切皆是一场骗局。


    熟悉的场景让清染卸下一身伪装。


    她不再端着神女的架子,而是以姜冉的身份看着他,一身沉静:“怎么会不记得?为了骗取我的信任,文昀仙君花了不少功夫吧?”


    文昀不解,反问道:“骗?何出此言?”


    清染眨眨眼,又问:“当年你来小渔村找我同行北上,可是司命的意思?”


    文昀这才觉出些味来,原来她是怀疑他对她的感情有假。


    既然是误会,解释清楚便好了!


    他抓过清染的手,有些急切地解释:“是。可之后种种皆出自真心,你若不信,我可以把情丝取出来给你看。”


    清染皱了皱眉,却直接甩开了手。


    她不想看,亦不敢看。


    文昀对她的伤害是此生难以磨灭的痛,那些尘封的往事在两人心头都划出了深不见底的沟壑。


    这道沟壑太宽太深,即便用他们尽余生之力,恐怕都无法将这道伤口缝补成最初的模样。


    丑陋的疤痕会一直存在。


    提不得,更触碰不得,就像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火药,埋在两人之间。


    与其这般提心吊胆,不如就当作他从未爱过自己。


    一颗心死了便死了,总好过带着一身伤,反复搓磨。


    清染后退了一步,冷冷道:“不必。你入戏太深,都是假象罢了。”


    文昀急了:“不是这样的,我真的属意于你,我承认,最初是司命点拨让我与你一同北上,可之后,我们朝夕相处、共历生死,我早已对你情根深种。阿冉——”


    “别叫我阿冉!”清染扬声打断他,一双眼因愤怒染上了血色,“姜冉已死,是你亲口下令处死的,你难道忘了?”


    文昀回想起那个雨夜,想起他下令行刑后,隔着两世的生死,他在清染脸上看到了同样锥心刺骨的目光,以及那抹冷到极致的笑。


    心猛得一颤,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慌从心底升起,他忽然有一种要彻底失去她的不安。


    就连脱口而出话,也语无伦次起来:“对不起清染,对不起……要打要骂,甚至要我以命相抵我都愿意。但你不能嫁给瑶宇,求求你,别嫁给他好不好?”


    锥心之痛亦一下下敲击在清染心,但她却执拗地忽视了,死死掐着指尖,冷笑着质问道:“为何不能?我想嫁给谁,与你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了!怎么会无关?


    明明是两人之间的误会,凭何容许第三人插足?


    文昀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用神元化出的灵力凝于掌心,朝着清染的方向,虚空一抓。


    一条流光溢彩、如蚕丝般轻盈的丝带从清染心口处钻出,如有感应般,缓缓飘落在他掌心那团神力光芒中。


    这是清染的情丝。


    在神力的呼应下灵光流转,四散的光芒于虚空中凝成一道道虚影。


    皆是姜冉与文昀相处的点滴。


    虽转瞬即逝,却叫人看得真切。


    瞧!是他!


    清染心中的人果然是他!


    千疮百孔的心有了慰藉。


    文昀眼底一片潮热,绯红的眼底、上挑的眼尾,本媚态十足的眼泛着粼粼泪光,像是要将人的魂都勾了去。


    他就这么看着清染,因太过激动,反倒有些歇斯底里:“你看!你心中的人明明是我,嫁给瑶宇非既本愿,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情丝作不得假。


    他相信,只要清染看明白自己的心,就不会委身嫁给瑶宇。


    至于洗尘珠,他就算翻遍三界,也定然会找到法子,将其从瑶宇体内引出。


    一幕幕熟悉的过往从眼前划过,清染好似重回百年前,将那些酸楚痛苦又阵阵切切体验了一遍。


    她并未说什么,只一脸木然地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情丝。


    是,她爱文昀。


    即便被他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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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至此,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却依旧装满与他有关的过往,一点一滴都不曾忘却。


    这样的深情,令她自己都不耻。


    好啊!


    既然今日提到了,便当着他的面,做个彻底的了断。


    清染的视线从那缕情丝上挪开,飘飘然落在文昀身上,通红的眼底透出一抹狠戾,带着丝毫不遮掩的攻击:“倘若让我同瑶宇的婚约变成本愿呢?”


    什么?


    她要怎么变成本愿?


    文昀眼皮突然狂跳起来,脑中一片空白。


    清染化出神力包裹着掌心的情丝,绚丽多彩的丝带在缓缓上升,漂浮在空中。


    这是独属于姜冉的少女情思。


    此刻被无限放大,如暗夜里的星辰,跳跃着、闪耀着,璀璨夺目。


    清染只冷冷瞥了一眼,微蜷的手指忽然发狠,用力一握。


    掌心神力被五指捏碎。


    在空中飞舞的情丝在刹那间碎成粉末。


    每一粒粉末的消散,都伴着心头一阵剧痛。


    灯火熄灭,皓月藏于云后。


    一股旷世的寒凉之意从清染心底涌出,蔓延到四肢百骸,从前的悲欢喜乐,随着之封冻。


    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离去了。


    她却装作若无其事,淡淡道:“情丝已断,你我之间再无牵绊。从此以后,我不爱你了。我要嫁于谁,也与你无关了。”


    文昀僵在原地,浑身血冷。


    等反应过来时,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抑制不住地从喉间挤出,他不管不顾地飞身而起,将四散于空中的情丝抓握在于掌心。


    “不要啊……不要…..”


    源源不断的灵力聚于掌心,企图将情丝修复如初,这可是清染爱着他的证据啊!


    可他还是慢了。


    金色的粉末不断从指缝溢出。


    漫天金光,却无一缕为他停留。


    文昀无力地跪下。


    五内俱焚、肝肠寸断,这些都不足以形容他心里的悲痛。


    束发的玉管不知遗落在何处。


    一头白发凌乱飘散,双眼含泪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满目疮痍,如同被狂风暴雨肆虐过后的荒原,再无生机。


    清染面无表情地看着文昀从发疯到平静,双唇紧抿,一字未说。


    直到文昀颓然地坐到地上,她才凝起神力,一掌劈开金屏结界。


    候在外面的人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待那金光渐渐消散,看见一人傲然而立,而另一人却神色颓败。


    内中之事,已是不言而喻。


    芙照叹了口气,喊玄焰去扶人。


    绿濯也已清醒,虽不知她昏迷期间发生了何事,却也在第一时间搀扶上神女的手。


    清染没再看文昀一眼,缓缓往陵墓外走去,手却紧紧扣住绿濯的手臂。


    在路过瑶宇身侧时,她顿了顿脚步:“本座有急事先回神宫,三日后在九重天神梯下等本座,我们去寻同心镯。”


    从陵墓出来的时候,清染脸色已白得接近透明,紧绷身体竟更僵硬了些,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绿濯手臂被扣得生疼,却也知晓神女不想叫人察觉出异常。


    直到搀着她走到无人处,才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轻声问道:“神女,您这是怎么了?”


    “噗——”


    清染动了动唇,喷出一口血来。


    绿濯手忙脚乱地接住仰面倒下的清染,“哇”一下哭出了声来。


    沉重的眼皮再也撑不住,直往下坠,意识消散前,清染对绿濯牵了牵嘴角,吩咐道:“我没事,回神宫,别叫人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