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八

作品:《岁岁长相安

    两日后,牡丹宴当天。


    傅凌霄派人送来一身新衣裳与一盒首饰。衣裳为蓝,如天之湛,搭配的一盒首饰中,除去部分银制饰品,其余饰品与衣裳颜色几乎相同。


    姜岁梳洗后,悦悦将衣裳和首饰盒拿过来。


    衣裳换上,与姜岁身形相配,十分合适。悦悦有些意外,姜岁本人也觉得诧异。先前傅凌霄并未派人来问过她身量尺寸,这衣裳也是今晨突然送来的,居然这么合适……


    他怎么知道自己身量的?


    悦悦将首饰盒放在梳妆台上,随后将其打开。首饰盒分为上下三层,每一层内分为大小不同的格子,格子间放置有相应大小的首饰,发簪、发钗、珠花、步摇,应有尽有。


    悦悦问:“小姐,您喜欢哪些来搭配今日这身衣裳呢?”


    姜岁一眼看去,都是些精致之物,价格应是不菲。她问:“这一整盒首饰都是搭配着衣裳送来的?”


    “是的。”悦悦点头:“今日是您第一次进宫,要去拜见皇后娘娘,还会见到许多世族权贵家的女子,定然不能失了体面,丢了世子的脸。”


    姜岁想了想,觉得有理。


    在和傅凌霄的约定中,她得当好这个世子妃。既是世子妃,那么该维护的体面,注重的颜面,都要有。傅凌霄对她还算不错,两人相处和谐,自己也当尽力而为,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他的脸。


    她从首饰盒中取出两只蓝珠点缀的发簪:“就用这两个吧。头上首饰太繁琐的话,头沉,不好走路。”


    悦悦笑着接住:“是。”


    梳妆好后,春花取来一碗绿豆粥,放在她房中桌上。


    姜岁胃口小,不喜欢味重之物,早饭喝些粥就足够。


    辰时中旬,傅凌霄来到姜岁院外。


    连翘禀告后,姜岁从里走出,来到院门外,一如之前面带微笑站定在傅凌霄身前。


    傅凌霄眼珠微动,将换上他所选新衣裳的姜岁上下打量了番,随后目光落回到姜岁脸上。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不错。”


    姜岁笑着:“多谢世子挑的衣裳。”


    “小事。”傅凌霄注视着她:“身上可带了不该带的东西?”


    姜岁挑眉,张开双手:“要不你检查一下?”


    傅凌霄:“……”


    他视线很快别开,转而道:“别胡闹,你养的那些东西若是出现在宫里,一旦被发现,可解释不清楚。”


    姜岁笑:“放心,没带。我又不傻。”


    傅凌霄心下暗暗叹了口气。希望如此。


    他道:“马车准备好了,走吧。”


    姜岁微诧:“你也去?”


    “顺路而已。”傅凌霄解释:“我有事要进宫面见陛下,与你一同过去,之后各走各的。”


    姜岁点头:“原来如此。”


    去皇宫的马车里,两人无言,安静的出奇。


    傅凌霄闭眸养神,坐姿端正。一旁的姜岁见他如此,也不好出声,自然安安静静的坐着。直到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下车前,傅凌霄再次提醒:“进宫后,凡事多注意,小心些。”


    姜岁眨眼:“知道了知道了。”


    傅凌霄先走出马车,随后侧身,向从马车内走出的姜岁伸出手。他手握成拳,拳心向下。


    姜岁扶着他手臂,慢慢走下来。


    悦悦不懂宫里的规矩,也不认识那些权贵之女,所以今日陪姜岁来参加牡丹宴的,是芝儿。


    傅凌霄交代芝儿:“好好陪在世子妃身边。”


    芝儿应声:“是。”


    入宫后,两人分边走。傅凌霄去御书房面见皇帝,姜岁则在宫人的带领下去往举办牡丹宴的御花园。


    姜岁初次入宫,眼角余光不由打量着四周。皇宫威严,高墙耸立,宫道中时而来往之人,个个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不敢太大声言语。


    她只来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不自在。


    至御花园时,已有不少女子在园中。瞧见又有人来,不约而同转头过来,露出打量的眼神,而后与身边人低声说着些什么,像是在谈论来者之人。


    从她们的眼神来看,她们并不认识姜岁。


    姜岁视线从那些人身上一一看过,将她们脸上的表情看在眼中。敛回目光时,有人在身后唤她:“岁岁!”


    她转身,是姜月瑶。


    姜月瑶小跑几步至姜岁身前,笑眼弯弯望着她,自然牵起她的手:“我本想先来等你的,不成想你比我先到。”


    姜岁露出笑容:“姐姐。”


    姜月瑶来了,那个称呼她为“姐姐”的女子是谁已显而易见。方才还在打量议论着的女子立刻换上了另一副面孔,笑着迎上前来,与姜岁和姜月瑶问候。


    姜岁不喜欢且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努力维持着面上得体的笑容。姜月瑶显然参加过许多类似宴席,如鱼得水,与身边人相谈甚欢。


    见姜月瑶与人聊得开心,姜岁没出声打扰,往旁边寻了个安静点的地方站着,暂时摒弃那些嘈杂声音。


    可没一会儿,有人到了她身后不远的位置。


    其中一位女子用手帕捂着嘴,却掩不住她的哭泣声。姜岁听见她与身边人哭诉道:“也不知那个女子给我夫君喂了什么迷魂汤,我夫君眼里只有她一个人,日日都在她房里,连见都不愿意见我……”


    “那女子从南郡来的,狐媚手段了得,把我夫君迷得晕头转向……”


    姜岁想,听人说这些家事不太好,想着悄悄离开,却又听见另外一女子说:“我听说秦安王府那位世子妃也是从南郡回来的,她和世子成亲没几日,世子就带着她搬出了王府,把秦安王气得不轻呢……”


    “从南郡来的女人,怕是都有些狐媚手段,把男人勾得心思乱糟糟的。”


    姜岁:“……”


    她淡淡眨眼。她有勾男人的狐媚手段,她怎么不知道?


    真是张口就来。


    姜月瑶与人说完话后看见姜岁不见了,连忙去找。远远的看见她站在一边,连忙大步过去:“岁岁,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站着?”


    旁边说话的那几个女子听见这边传来声音,不由转头看过来几眼,随后迅速收敛了话题,一边安抚着正哭泣的女子,一边走远些。


    姜岁往那边瞥了眼,收回视线的同时露出笑容:“见你和人聊天,不好打扰,便走了走。”


    姜月瑶提醒:“皇后娘娘要来了,我们去那边等吧。”


    姜岁应声:“嗯。”


    两人一同往先前的方向过去。


    好巧不巧,方才哭泣的女子就站在旁边,姜岁想换个位置时,不远处唤来太监提着嗓子高喊的一声:“皇后娘娘到——”


    周围众人皆恭敬起来,瞬间没了前一刻的说笑。


    没一会儿,有位雍容华贵的女子来到。她身着金色衣裳,妆容典雅,发髻上的步摇随着她步子微微而动。


    周边所有女子齐齐行礼,异口同声问候:“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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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笑容可掬,嗓音温柔:“免礼。”


    “多谢皇后娘娘——”


    众女子起身,恭敬站于原先之位,待皇后娘娘从身前过去。


    姜岁稍稍抬眼,撞上了眼角余光不经意向这边瞥来的皇后。后者看清她面容的刹那,脚步倏忽停住,温柔眼眸瞬转为不可置信:“十九?”


    姜岁眨了眨眼,意识到皇后是在与自己说话。她笑了下:“皇后娘娘,臣女姜岁,是礼部尚书府的小女,秦安王府的世子妃,并非是您认识的十九。”


    “姜家小女啊……”皇后眼眸微动,忽笑了下:“许是本宫看错了。”


    她再往前行,至正前方首座而去。


    她身边跟着的太监提声道:“请各位入座——”


    在外站着的女子们有秩序而过,与皇后娘娘再次行礼后入座。


    皇后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姜岁身上,心中疑惑陡生。姜家的女儿,怎会和十九如此相像?


    她又看了眼姜岁身边的姜月瑶,她们双胞姐妹,反而不像呢。


    倒是奇怪。


    皇后视线敛回时,瞥见另一侧眼睛红红的女子,仍在努力克制着呼吸,想来是哭过了。


    她问:“李世子妃哭过了?可是受了委屈?”


    李国公府的世子妃一听皇后娘娘关心询问,眼泪又再止不住的流,她回禀着:“回皇后娘娘,是我家夫君的事。他前些时日从南郡带来一个擅弹箜篌的女子,日日守在那女子身边饮酒作乐,对我和小世子不闻不问,臣妾……臣妾实在是委屈。”


    皇后闻言无奈。


    李国公府的世子风流成性,京城人人皆知。本以为成亲后会收敛些,没想到死性不改。倒是委屈了李世子妃这个曾经的京中才女,如今成了深院中哭哭啼啼的怨妇。


    当初自己劝其不要嫁,可她被李世子花言巧语蛊惑,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会让李世子改变,结果成亲后,成了这般。


    李世子妃又道:“那女子颇有手段,像是给我家夫君灌了迷魂汤,我夫君眼里根本没有我和小世子……”


    周围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皇后轻叹一声,不由看向姜岁。她眼珠微动,忽点到姜岁:“秦安王府家的世子妃,你觉得,此事如何解决比较好?”


    姜岁本来只想安静坐到牡丹宴结束,没料到会突然被皇后娘娘问话。她抬起头,对上皇后依旧柔和的目光。


    她身边的姜月瑶甚是紧张,眼神关切而祈祷着,自家妹妹千万别在皇后娘娘面前说错话。


    姜岁想了想:“既如此,那就和离吧。”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姜月瑶一脸不可思议,皇后也被惊到。李世子妃用手帕擦着眼泪,却也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姜岁解释:“你方才都说了,你夫君只因一个弹箜篌的女子就对你和小世子不闻不问,将来,或许还会有弹琵琶的、弹琴的,还会有跳舞的,唱歌的,到时你待如何?整日在家里哭哭啼啼的,然后在青春年岁,郁郁而终?”


    李世子妃瞪大双眼。


    姜岁直视上她错愕的目光:“你现在还年轻,家世也不错,早日和离,断去这错误的情爱,将来会过得更好。”


    李世子妃:“!!”


    在场众人:“!!”


    皇后看着姜岁,惊讶的眼神慢慢转变,渐为欣赏,也带着些看故人的目光。


    她和那个人,真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