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娘去村里看看，先把稳婆找好了。”


    沈清漪一想，可不是把最重要的忘记了吗？


    “多亏你提醒。”


    “娘，你去村里别空手。切一小块南瓜带过去。”温玖吩咐了大家，转身朝村口走去。


    凌北衡在里面听了一会儿。


    他以为温玖会过来嘱咐他一句。


    没曾想，这个没心肝的居然不在乎他的死活。


    郁闷。


    温玖可不知道家里有个矫情的男人，她来到了村口。里正和村里几个老人家站在那里说话，脸上的愁容堆积。


    “里正。请你先开个路引给我。”


    里正脸上的皱纹一圈又一圈，比老树的树轮还要密集。“咱们县里已经申请逃荒了，说是要去晋州府。就等上面批准了。”


    “我们刚来，还没落户呢。”


    里正浑浊的眼睛望着村里的茅草房，“我今天就去给你们办落户。”


    “你们也准备准备，大概就在月底。”


    旁边打着赤脚的老汉擦了一把脸，“我都四十岁了，还能活几年啊。这一走怕是回不来，我想死在沙堤。”


    “你留下来让孩子为难吗？”


    里正怒不可遏，他也不知道哪来的无名火。


    没人下来赈灾，只有让灾民前往晋州府，按照政府制定的路线行走。


    一路下去一千多里路。


    老汉捂着脸蹲在地上，浑浊的泪水从手指缝隙中流出。“我走，死在哪里都是黄土埋。咱们是能买得起棺材还是能请大家搂席？”


    温玖不知道怎么劝慰他们。


    灾荒年，最受冲击的永远是最贫苦的老百姓们。


    “里正。路引。”


    里正也没了心情打官腔，“等着，我去给你开。”


    他双手背后踱步回去。


    温玖在后面，里正家一样茅草屋，不过多了个篱笆院。


    看到有个没穿衣服的五六岁小男孩在地上打滚玩，她好奇的喊了一声


    “小孩。”


    小家伙浑身贼黑。


    直接滚到了温玖脚底下，“叫我干嘛？”


    “给你吃野果。”


    温玖从袖子里拿了几颗枇杷，“后山摘的。”


    “野琵琶。”


    小孩接了过去舔了舔枇杷，“谢谢漂亮姐姐。”


    里正从里面拿了路引递给她，看到自家小孙子手里的野枇杷眼睛闪了闪。


    “你去深山了？”


    “去了。”


    “你们胆子大。我们村里不少人死在了深山里。”里正也想靠着莽山活下去，只是莽山里埋了多少骨头。


    温玖没说话。


    接过路引问了路，到了下面的三岔路口，果然看到了一辆牛车过来。


    她手里提着篮子。


    待到牛车过来，上面坐了四五个男男女女。


    “去沙堤镇上多少钱？”


    “两文钱。”赶车的老汉是隔壁村的人，他们村子比百家村要富裕一丢丢。


    “给你两捧板栗，你带我去镇上行吗？”


    温玖给老汉看了板栗。


    “上来吧。”


    老汉小心翼翼的将板栗放在自己兜里，赶着牛车往镇上赶。


    下了车。


    到了镇子口，又要交一文钱才能进去。温玖从只能再次以物易物，从空间里抓了一把李子。


    “小哥，我没铜板。给你这个让我进去。”


    那小哥朝篮子里看了一眼，嘴里马上生了酸水。


    “行吧。”


    干旱的天气，能有几个李子太难得了。


    小哥将李子抓过去塞到自己腰上的布袋子里。“小娘子，以后有野果子再来跟我置换？”


    “等有了再换。”温玖可不敢答应，宁愿跟有钱人做生意都不要跟这些有点芝麻绿豆大权利的人做生意。


    她在沙堤的街道上走了个遍。


    一共就三条街。


    分为穷人街道，普通人街道、有钱人街道。


    温玖直接去了有钱人街道，从空间里拿了一个面粉袋子，里面有五斤高粱面。


    篮子里装了满满的枇杷和李子。


    来到一户人家，敲了敲门。


    角门打开，露出一张黝黑的脸。“到别的地方讨饭去。”


    温玖顶着一头鸡窝上街，一身粗布衣服不说，后面血迹结痂，混着各种味道实在是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