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桉回到宿舍先是把给Julian带的果切送到了宋银硕的房间。


    意外看见坐在地板上跟小朋友玩的郑成灿，李长桉有些疑惑地问这孩子亲哥：“你把他叫过来结果自己又不陪他吗？”


    宋银硕躺着翻了一页漫画：“他和我都比较享受边界感。”


    李长桉翻了个白眼，然后盘腿坐在宋银硕地板上打开果切盒。


    Julian早就爬到了他的身上：“长桉哥……你回来啦！”


    “嗯。”李长桉叉起菠萝喂给他，“没有过敏吧？”


    小孩摇摇头。


    郑成灿退出fifa的界面：“你总算回来了，真是憋死我了。”


    “什么事？”李长桉看他表情心里一瞬间闪过几个猜测。


    郑成灿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打算当着宋银硕的面说。


    宋银硕本人无所谓地耸耸肩，一副对他们之间的谈话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


    李长桉便把Julian放在宋银硕床上，然后拉着郑成灿去了自己房间。


    一进门郑成灿就跳到了他的床上趴下，然后疯狂揉着头发哀嚎：“真晦气！为什么今天偏偏宿舍就留下我一个人啊？”


    “Shotaro哥不在吗？”李长桉疑惑，“发生什么事情了？”


    皱着脸的郑成灿：“他可能又下楼跟你们一起玩吧，我也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听见有人敲门结果打开一看是洪胜汉那小子，你知道这有多晦气吗？”


    李长桉早就知道他们楼上改了密码的事——倒不是针对洪胜汉，而是出于安全考虑每三个月都要换一次的。


    就只不过是……


    可能经纪人没有发在原来有洪胜汉的群里而已。


    这其中有多少弯弯绕绕暂且不提，单纯论时间线来说，洪胜汉暂停活动也是去年十一月份的事情了，他暂停活动的时间比他们当初8个人一起练习的时间都要长，公司高层没有发话，大家基本上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好笑的是，偏偏留在宿舍里的是郑成灿。


    “辛苦了。”李长桉把包先挂在了门后面，然后用干布擦了擦灰，再脱下外套对着喷了衣物消毒液，“他是回来拿东西吗？”


    郑成灿黑着脸：“不，他是来放东西的。”


    李长桉动作一顿。


    “其实，前段时间我和元彬哥在公司有遇到他。”李长桉把喷雾放回原处，然后在地板上坐下。


    郑成灿也从床上挪到了地上：“怎么说？难道现在公司要让他回来？”


    李长桉直接大字型躺在地板上：“我觉得是。”


    “疯了吧——”郑成灿气的直接锤了一拳地板，“就一定得8个人？”


    “他那次回来，应该是签续约的合同。”李长桉侧身看向他，“代表他们也在询问我的态度，但你也知道，虽然说是询问，但就是面子功夫。”


    郑成灿不理解：“他又不是第一次犯错了，再把他叫回来跟我们一起活动的话，他们就不担心粉丝们会反感吗？”


    “之前又不是没有活动了一段时间的组合再塞新人的。”李长桉淡淡说，“时间会淡化一切。他们现在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宣布而已。”


    这种被强行塞屎的感觉并不好受。


    “你不生气吗？”郑成灿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又看向仰面躺着的李长桉，“你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李长桉听出来郑成灿语气里的委屈和伤心，他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的掌心：“就是因为怕你难过。”


    “你明明是受害者……”郑成灿回握住李长桉的手，满腔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你什么都没有做，他才是那个背叛了队友在背后说你坏话的人，是他做错了，为什么他还可以再厚着脸皮装作若无其事地回来跟我们继续一起活动？”


    “还不一定会回来呢。”李长桉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房门口，然后压低声音，“他能被宣布停止活动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


    “那我们RIIZE成什么了？”郑成灿意识到自己正握着李长桉的手，他的语气又马上弱下来，“我们这么努力地工作又是为了什么？”


    李长桉闭上眼睛：“他回来放了很多东西吗？”


    “倒也没有。”郑成灿回忆，“好像就是一个纸箱。”


    “呵呵。”李长桉冷笑一声从地板上坐了起来，“看来有人坐不住想要试探我们的态度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郑成灿沉着脸，“走的时候还问我新的密码。”


    李长桉瞥他：“你告诉他了吧？这种事就算你不告诉他，他也可以在之前那个群里问的。”


    官方发的通告是洪胜汉暂停活动而不是退出组合。


    这段时间工作人员是建了一个新群开始跟他们保持联络没有错，毕竟所有品牌方的代言合约也都是跟RIIZE这个“7人组合”。


    但洪胜汉在宿舍里的房间仍然没有被清空。


    一起合作的工作人员比他们更懂职场生活，无论他们个人对洪胜汉的看法如何，明面上绝对不会跟他过不去——因为洪胜汉的归来与否都是来自公司高层的决定。


    郑成灿当然没有蠢到故意给讨厌的人留下把柄的份上：“给了，我还问他要不要帮忙。”


    “做得好。”李长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无论我们有多不想让他回来，现阶段都没有必要对着他本人的面做的太过分，因为他也不是那个说了算数的人。”


    话虽如此，李长桉想到了那天在公司他和朴元彬一起遇到洪胜汉的时候，他的态度确实也说不上得体。


    如果不是朴元彬及时握住了他的手……


    唉。


    郑成灿丧着一张脸趴在李长桉身边：“如果让他回来的话，那就是年末的回归了吧？”


    反正现阶段的行程表里是没有洪胜汉的名字，也没有回归的影子。


    李长桉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今天晚上想睡在你这里。”郑成灿贴着他的肩膀说，“我不想回到楼上去了，一想到那家伙可能毫无预警就会出现在房间里，我就恶心。”


    李长桉往旁边侧了侧：“别压我肩膀上，不舒服。”


    郑成灿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上次我们一起睡的时候我不就是没乱动吗？”


    “……那还叫没乱动？”李长桉服了，“你知道我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我的手放在那个位置的时候有多崩溃吗？”


    “我都被你戳了快一个多小时，我也没说什么呀。”郑成灿无辜地眨眨眼，“男生早上起来会有反应不是都很正常吗？”


    “但是两个男的贴在一起同时出现这种现象哪里正常了？”李长桉挪的离他更远了一点，“哥你不是直男吗？”


    直男郑成灿无比肯定：“我是直男啊，但是好兄弟之间互帮互助也没什么吧？”


    谁要跟他互帮互助啊！


    李长桉发现郑成灿又贴近了之后正准备借口洗澡先行回避，但门外响起敲门声。


    软乎乎的奶音传来：“长桉哥，我爸爸来接我了，我想跟你说再见。”


    李长桉拉开了房间门，立刻就被Julian又一次抱住大腿。


    “这么晚了，你困吗？”李长桉看了眼腕表，然后蹲下身抱住他，“回去的时候要提醒爸爸开车注意安全哦。”


    他跟小孩说话的时候语气不自觉就会变得更温柔。


    Julian环住他的肩膀：“长桉哥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我带你跟Charlie一起玩。”


    宋银硕他们家的狗就叫Charlie。


    “不行哦。”郑成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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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后面揽住李长桉的腰，“长桉哥今天晚上要跟我一起睡觉。”


    “成灿哥，你没有自己的房间吗？为什么非要跟长桉哥一起睡觉？”Julian看向郑成灿的目光充满了小小的鄙视，“我现在都不会因为怕鬼缠着爸爸妈妈一起睡觉了。”


    “我们关系好，想一起睡就一起睡。”郑成灿一点都没因为对方年纪小就让着他。


    李长桉摸了摸Julian的头：“爸爸现在在楼下吗？刚才买的水果都吃完了吗？”


    “哥哥吃了一大半。”Julian拖着小奶音抱怨，“他说我都吃了会吃不下。”


    差一点又要成为孩童肥胖帮凶的李长桉：“啊，抱歉。”


    已经穿好外套的宋银硕也从房间里出来了：“一起下楼吧？”


    他眼神看的是李长桉。


    “长桉哥送我好不好？”Julian轻轻抱着李长桉的肩膀晃了晃。


    李长桉没有理由拒绝，于是他又披上外套跟宋银硕一左一右牵着Julian的手把他送到了地下电梯口。


    宋银硕的爸爸已经等在了那里。


    这对父子之间的对话有种淡淡的尴尬，李长桉作为外人在打完招呼之后就开始抱着Julian叮嘱他穿上外套——刚才这孩子非说外面热不肯穿。


    “晚上风大。”李长桉在这一点上很坚持，“你坐车回去的时候一直对着空调冷风，一不小心睡着的话不披着外套会感冒的。”


    宋银硕在那边跟他亲爹不咸不淡聊了几句，李长桉看见宋银硕开始按电梯键之后也放开了被他强行按头穿上外衣的Julian。


    进电梯之后，宋银硕忽然开口了。


    “其实我很感谢Julian。”


    李长桉侧过头看他，并没有马上接话。


    宋银硕又说：“在他出生之后，我和我爸爸和阿姨之间的关系就没那么尴尬了。有他吸引掉大部分的注意力，我在面对不想回答的问题时，只要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就好。”


    很少听他主动提及家里的情况。


    李长桉只是在相处中感受到可能宋银硕有一个充实又忙碌的童年。


    他的跆拳道、滑雪、游泳……全部都是童子功。


    能感受得到家长在他身上是投入过时间与精力的。


    可是这样的家庭为什么会在小孩进入中学之后考全校倒数也不太着急，甚至还由着他在家里不吃不喝打游戏看漫画呢？


    “我在公司做了七年多的练习生，直到几年前也没有任何一点出道的预示。”宋银硕淡淡继续，“如果没有Julian占据了我爸大部分的时间，可能他也会催着我升学或者找工作。”


    李长桉看着他：“但现在你出道了，他们应该也很开心吧。”


    Fancon的时候宋银硕全家不也都来了吗？


    “就那样吧。”宋银硕说，“对于我爸爸来说，我可能是养废的大号。”


    “人生的价值是自己决定的，其他任何人说什么都不算数。”李长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掌搭在了宋银硕的肩膀上，“银硕哥，只要你自己觉得开心就好了。”


    宋银硕看向他的眼睛：“你是这样想的吗？”


    “对啊。”李长桉看见他靠近时条件反射想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但身后就是电梯里的扶手，他的后腰已经抵在了那里，退无可退。


    宋银硕抿唇上前，他们两个人很快就变成了连对方喷洒的呼吸都能感受到的程度。


    李长桉的拳头在身后一点点收紧，脑海里忍不住跑过许多个纷乱的念头。


    就在他计划着如果宋银硕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或许可以一把将对方推开。


    但对方却只是平静地伸出手，然后在李长桉的腰侧按下按键：“楼层还没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