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校庆

作品:《他怎么又不是人了

    江橘白看着宿舍门口的方向发呆,为什么他又能感知到这些东西的存在了?他不是已经喝过符水,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


    他知道符箓有时效期,只是江祖先肯定更加清楚时效具体有多久,江祖先不可能不提前告知他符水的时效。


    江橘白又重新置于危险之中了。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铜钱,心重新安定下来。


    到了中午的午休时间,不少人会回宿舍睡个午觉,宿舍楼里很快就充斥着人声,有了人声,江橘白这才从床上起来,在室友出现之前,从柜子里找出一条长裤套上。


    他把还湿着的被子从床上抱了起来,宿舍楼后面,学校专门在地上竖了几排专门晾晒衣服被子的铝架。


    江橘白把被子晾好后,拿着饭票在食堂打饭时,正正好碰上江柿和小马,李药香也在。


    食堂里人来人往,江橘白本想直接过去问几人,但看着自己身后已经排起了打饭的长队,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饭打了再说,不然再排队又得花时间。


    江柿他们三个打了饭从队伍前方挤出来时,江橘白端着自己吃到一半的饭,就走到了他们选定的位置上坐下。


    江柿三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先坐,他们看见江橘白,心一下提了起来,这是要找麻烦的前奏啊,很明显的,在末班待久了,题目虽说看不懂几个,可会看的脸色可是如数家珍。


    “坐。”江橘白叩了叩桌子。


    三人你挤我我挤你,把江柿挤到了江橘白的对面位置。


    江柿端着饭心惊胆战地坐下来,“怎么了啊?”他毕竟跟江橘白是同桌,和江橘白的关系比另外两个还是要稍微亲近一点儿。


    就是不知道江橘白是不是也跟他一样这么觉得。


    “我床上的水是谁泼上去的?”江橘白直奔主题,他问出口之后,将三个人每个都挨着看了几秒钟,接着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土豆。


    少年没有凶神恶煞地质问,可还不如凶神恶煞呢,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使人捉摸不透。


    “水?什么水?”李药香直接装傻,他看看小马,“你知道是什么水吗?”


    小马立刻开始狂甩脑袋,“我也不知道。”


    “徐武星,还是李观嬉?”江橘白就猜到他们不会说,不是


    不想,而是不敢。


    江柿无声地往嘴里喂着饭,“你猜?


    江橘白眼神淡淡地看向他。一旁的李药香和小马则是惊恐,这他妈是什么鬼回答?皮痒了吗?!


    “徐马克,对吧?江橘白忽然说道。


    对面的三人一齐低下,动作无比一致。


    看见他们这种反应,江橘白就知道猜对了,要是徐武星或者是李观嬉,江柿肯定肯定不会有反应。


    小马低着头,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却是跟江橘白有关。


    “他说,你身上晦气,有邪气,徐美书家的地下室,死了好几个,就你活了下来,还说,说不定他们就是因为你才惨死的,小马吞吞吐吐,“所以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张符,泡了水,倒在了你的床上。


    “你千万别说是我们说的!李药香觉得三人里面自己是唯一理智尚存的人,其他两个还真是不怕那三人组拿江橘白没办法,就拿他们几个来出气。


    “我知道。江橘白没什么胃口,他知道答案之后,就离开了食堂。


    李药香指着饭,“快快快,吃饭吃饭,再不吃都要凉了,这天气。


    江柿抠着脑袋,“你们有没有觉得江橘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换做以前,他估计已经用水龙头把我们宿舍都给淹了。


    “变了不好吗?徐武星那样的炸药桶能少一个是一个。


    “欸,不过徐武星这两天一直神经兮兮的,说学校里有鬼,真没看出来他居然怕这种东西。


    已经走到了食堂外面操场上的江橘白,他站在原地晒了会儿太阳,感觉身上的凉意散了许多后才回教室。


    他的位置上,坐着徐文星,而江柿的位置上,徐武星无精打采地霸占着。


    “小白?徐文星朝他招手。


    江橘白走过去,徐文星很自然地把位置让回给了他,解释道:“我手里正好有两本以前用过我觉得对训练基础还不错的资料,反正我现在也用不上,正好给你用。


    江橘白的桌子上的确出现了两本资料,书封还挺新,能看出使用它的人使用得很爱惜。


    “谢谢。江橘白说道,他无视了一脸不屑的徐武星,看向徐文星,“你吃饭了吗?


    “正打算去吃。


    徐


    文星拉着徐武星起来,“那我们先走了。


    江橘白点点头,拿出手机。


    都已经转过去大半身子的徐文星,他身形猛地顿住,镜片后的目光出现一道裂缝又瞬间消失,“小白,你这手机是哪来的?


    “这个?江橘白也是刚拿到,还不熟悉,“徐栾他妈送给我的,怎么了?他以前不喜欢反问问题,自从从徐家地下室里出来,对于任何人忽而表现出来的任何异常,他都想探究清楚。


    徐栾目光始终看着江橘白手里的手机,“徐栾还活着的时候,也用的这一款。


    记得这么清楚?江橘白微微感到惊讶,毕竟同一款手机,同时拥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对方却能立即将手机和徐栾联系起来。


    “是吗?江橘白把手机反过来看了一遍,他表面上云淡风轻,心底的怪异感更甚,因为就在昨天晚上,徐栾主动提出给他更换手机,他没立即答应,徐栾就以自己不听话为由开始找他麻烦,而就在几个小时之后,江丽泓将一款手机送给他当谢礼。


    现在,徐文星告诉他,这款手机和徐栾在世时使用得手机是同一款。


    江橘白垂眼看着手里发黑的手机屏幕,他握着的仿佛不再是手机冰冷的壳,而是徐栾的手。-


    晚上下了晚自习,江橘白照例独自在教室写作业,徐文星过来陪他写了一会儿,最后好学生的作息迫使他提前离开了教学楼。


    教室里又只剩下了江橘白一个人。


    少年专心地看着试卷上的题目,比起第一次和它们见面的陌生感,现在再见要熟悉了很多,只是正确率依然不算高,会做的占比也很少,他落下的功课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江橘白从来不是一个强胜负欲的孩子,他现在认真学,很大一部分是不惹徐栾生气,剩下的占比则被打发时间/沉浸在题海里驱散恐惧/多被老师夸几次等给瓜分殆尽。


    新的手机什么内容都没下载,只存了家里人的电话,被放在桌子上距离江橘白最远的位置。


    他低头算着数学试卷最后两道大题,一道辅助线画了七八次都没画好,头顶的灯管却突然开始闪烁起来。


    就像电影里场景一样。


    白炽灯在夜晚里照射出惨淡的光芒,教室里还刷着半绿半白的墙漆,江橘白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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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自己已经呆了两年的教室有像此刻这般阴森过。


    他索性直接把教室里的灯全关了离开教室前他犹豫着要不要拿上手机。


    头顶上方的灯管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已经被关掉的灯又乍然明亮持续了几秒钟过后熄灭了。


    江橘白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手机目不斜视地朝外走去。


    教室里另一处的灯亮了它还没熄灭它旁边的灯管微弱地闪烁不停。教室的灯仿佛变成了玩具。


    有可能在控制这一切的东西的眼里在这个教室里的人也是玩具。


    江橘白一鼓作气跑下了楼路途上并未遇见阻碍他跑出了教学楼下意识停下脚步回头往楼上看。


    没有灯管在闪烁一片漆黑。


    松了口气的江橘白转过身他还没来得及眨眼


    耳畔传来银铃般清脆好听的笑声与呼唤操场上也由寂静变为热闹人来人往。


    四个穿着红裙子的女生手牵着手朝学校宿舍的方向跑去江橘白只能在原地没有动他看着她们跑去的方向宿舍由四层楼高的平房变为了尖顶土墙瓦房热闹的人声就是从瓦房里传来的里面挂着许多灯泡异常明亮。


    江橘白呼出口气他想了想沿着跑道往瓦房的方向走。


    这座瓦房并不是村子里那些破烂废弃的老屋看着还很新而且宽敞大气墙壁上挂着横幅标语: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


    江橘白认为这座瓦屋是女鬼变幻出来的引诱他走进去有可能等他进去之后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宿舍的楼顶。即使他们宿舍通往楼顶的门被学校上了两道大锁但这对鬼祟来说都不算问题。


    所以江橘白只是围着瓦屋转了一圈他拿出手机调出相机给瓦屋拍了张照片。


    “咔嚓”一声闪光灯一亮一灭闪光灯灭后一张惨白的脸紧紧贴在江橘白的手机镜头上。


    她的眼睛在江橘白的手机上方眨动。


    “你在做什么?”她问。


    江橘白呼吸停滞了很久他憋得胸口疼反客为主“你在做什么?”


    女生不断眨动眼睛她估计也没想到对方居然给她这个


    反应,不尖叫吗?


    “哦——女生撩了下长发,雪白脖子上的勒痕若隐若现,“校庆晚会啊,大家都在里面观看节目,你为什么一个人在外面?


    她朝江橘白送出手,“走吧,我们去看节目,等会有梁山伯与祝英台呢,可有意思了。


    “你要是不跟我去,我就生气。


    “放心,我不是坏


    江橘白攥紧了手里的手机,白日里他对这款奇怪的手机避之不及,但现在,手机就等同于徐栾。


    徐栾会吓他,但徐栾不会跟其他鬼一样杀死他。


    女鬼走得很慢,她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裙摆几乎拢到了鞋面。


    江橘白沉默地跟在女鬼身后,地面有很多煤渣,像是淋了水,泛着亮晶晶的水光。


    终于走到铺了水泥的台阶上,江橘白回了下头,看见自己跟对方在地面留下一串红色的血脚印。


    他呼吸乱了一瞬,女鬼瞬间回过了头,目光尖锐,“你在看什么?


    “你裙子,挺好看的。江橘白比之前淡定了一些。


    只要不招惹它们,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江祖先也说过,人类世界有人类世界的规则,鬼祟也有鬼祟的规矩。


    只是让他感到不解的是,如果符水完全失效,眼前女鬼对他应该不会这么和蔼可亲,她会吃了他,就像之前李家村的鬼新娘一样。


    这种和鬼祟“和平相处的感觉比之前更要诡异。


    女鬼把江橘白带到了瓦屋的门口,她径直走了进去,江橘白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不敢真的跟着进去。


    站在门口,足以让江橘白看清屋子的景象,瓦屋内部比江橘白一开始匆匆瞥的一眼还要宽敞,里面坐满了学生,椅子还是老式的木椅,舞台用的徐家镇老砖窑烧的红砖垒砌,浓浓的陈旧感。


    舞台上方挂着成串的小灯泡,舞台后面的墙上贴着文字剪纸,歪歪扭扭,但勉强还能认出:热烈庆祝徐家镇高中三十五岁生日!旁边贴着一只白色剪纸鸽子。


    舞台的边缘,放着几大只竹编箩筐,装着堆成小山的柚子和橘子。


    "进来啊。"女鬼继续邀请少年。


    “快一点,等会节目就该开始了。


    江橘白没注意听女鬼在说


    什么他目光凝滞在了从舞台侧边台阶走上舞台的男生脸上他目光一直跟随着对方的身影他确定那是徐栾。


    徐栾身上的校服是绿白色不止他瓦屋礼堂里所有人身上的校服都是绿白色跟江橘白身上的不一样他的是蓝白色。


    徐栾应该是担任着主持人的职务他手持话筒声音温和悦耳地说着下一个节目的介绍词他介绍完之后便原路走下了舞台。


    整个过程里他都没往门口看一眼好像只有江橘白看见了他。


    “那个人是”江橘白直接问女鬼。


    单独跟徐栾相处江橘白的恐惧可以被放大到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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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限但如果身处其他鬼祟制造的危险中徐栾就是江橘白的安全感来源。


    女鬼回头目光呆滞了一瞬重新看向江橘白“是班长啊学习超厉害的。”


    “班长?”江橘白脑子里乱成一团“你们看起来不像是同龄人。”


    “哈?!!!!”女鬼的眼睛差点瞪出了眼眶“你不是问他是谁吗?为什么要说我跟他看起来不是同龄人。”


    “我看起来特别老吗?”她伤心地抚弄着长发


    “你们一个班的?”江橘白随便问道。


    “他是班长我哪知道他是哪个班的反正是班长就对了你问这么多干嘛?你到底进不进来?”女鬼恶声恶气。


    江橘白的目光还是落在她的身后徐栾不知道在跟一位老师说着什么说完了之后终于直起了身对方朝他看了过来。


    被对方注视的那一刻江橘白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他刚做出往后退的举动屋内所有声音骤然消失众人齐刷刷转头不约而同朝他露出不满的神色。


    原来所有“人”表面看起来都兴奋地在过着校庆但其实一直在关注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四周寂静得连风声都消失了刚刚的歌舞音乐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周身的温度也变为前所未有的阴冷。


    视野中的一双双眼睛就像无数根钢针扎向江橘白。


    而徐栾看着江橘白的眼神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的眼神平静又漠然就好像.完全不认识江橘白这个人。


    要不是徐栾的样子跟江橘白认识的徐栾一模一样江橘白几乎都快以为


    眼前这个徐栾是鬼祟假扮的


    可一定不是。


    不然礼堂里的人早就扑上来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江橘白走回到自己之前站过的位置,礼堂里的景象也恢复至之前的热闹非凡,就像刚刚的古怪氛围压根不存在一般。


    徐栾朝门口的方向走来。


    江橘白又想跑了。


    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徐栾在江橘白面前站定,他的脸色比江橘白之前所见过的所有次数都要正常,一对浅棕瞳仁,瞳仁表面的花纹似琉璃,从容淡定。他上下打量着江橘白,“你是哪个班的?


    “末、末班。江橘白说。


    “末班?男生轻轻蹙眉,“我记得末班因为月考成绩太差,被罚今晚不能参加校庆,在教室自习,你为什么跑出来?


    “.江橘白怎么知道?


    他双手冒出了冷汗,声音变得艰涩,"想来看看。"


    “可你刚刚看起来非常不愿意进来。徐栾戳破江橘白的谎言,欣赏着江橘白的窘迫,同时贪婪地吞食着他的恐惧。


    “我没有。


    徐栾摇了摇头,“我没有看出来。


    面对着看起来跟人类没什么两样的徐栾,恐惧没办法持续太久,更何况徐栾步步紧逼的质问隐含着淡淡的挑衅和揶揄,让江橘白越来越恼火。


    “管你什么事?江橘白抬起眼,他发现了,他比徐栾矮了半个头。难怪徐栾总是那样居高临下。


    "的确不关我的事。"徐栾语气冷淡,只是在他说完的下一秒,一个与徐栾外表一模一样的男生出现在了江橘白的身后,他从后面搂住江橘白,手掌顺着江橘白的脖颈往上,不轻不重掐住了江橘白的下颌,他垂着眼,殷红的唇牵开温和的笑意。


    江橘白耳畔出现两道声音,一道冷漠的,一道温良的,一道在眼前,一道在耳边。


    “你一定要反抗我,是吗?


    “江橘白,我不喜欢被拒绝,被反驳,两道声音诡异但不违和,“所以我不想要你了,解契吧。


    江橘白蓦地怔住,不可置信。


    他知道自己身后这个才是真正的徐栾,所以他扭头,对上徐栾幽深潮湿的眼睛,想要探究出对方的意图。


    是的,这才是真正的徐栾,看


    似平静温和的眼底,其实是泼了天的怨毒。


    少年知道解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失去保护者,周遭的觊觎者可以撕了他,而失去掣肘的徐栾,一定会是第一只享受他的鬼祟。


    徐栾是真的恼了,所以想要吃他了?


    “不要。”江橘白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江橘白以为徐栾会游说,毕竟这是徐栾主动提的。


    结果就在下一秒,徐栾一直放在江橘白的下颌手指直接挑开他的唇缝滑了进去,粗鲁野蛮地搅了一通,江橘白的脸憋得通红,眼底的怒意逐渐被湿意掩盖。


    而站在少年对面的“徐栾”则一直平静地看着这一幕,他将少年的模样收入眼底,淡淡道:“再有下一次顶嘴,我就把你的舌头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的老婆以后要跑掉了


    徐栾:小白吗?


    小白:我不是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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