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弃抵抗，与父亲靠在一起。


    视线往屋子的方向看去，他看到谢姣满脸的泪水，无情的看着他们。


    回忆的阀门打开了。


    自幼，谢姣都亲昵的叫他哥哥。


    每当他要对谢姣好一点儿的时候，谢雨曦总会出现，然后带走他对谢姣的注意。


    久而久之，他觉得这个妹妹木讷无趣，甚至很惧怕他，就这样，他再也看不到谢姣的存在。


    当圣旨下来，说要让谢雨曦嫁给淮南王梁夜珣的时候。


    谢雨曦哭得梨花带雨，还孱弱的咳着，像是要难过的死过去。


    他们所有人都默许谢雨曦和梁御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以，谢家的所有人一致决定让谢姣替嫁。


    替嫁前，谢姣分明也梨花带雨，可是所有人的心像是石头一样，还安慰她，都是为了谢家的荣誉。


    所有人都向她承诺，只要她嫁给淮南王梁夜珣，将来谢雨曦一定会成为世子妃，一定会护她一世周全……


    脑中画面一黑。


    谢项阳已然感受不到疼痛，只是脑海中的记忆竟出现了错误。


    他竟然看到了身穿大红喜服的谢姣被人打断了手脚，丢在镇远将军府的门外。


    谢姣在苦苦哀求，“父亲，母亲，救救姣儿，哥哥，救救姣儿……”


    有仆人来禀告，说谢姣在门外哀求。


    谢家的所有人，包括梁御等面上都短暂的凝固了一瞬。


    最后，是谢向炎站出来，“谢姣她敢逃婚就是自找的，端贵妃惩罚她，也是她的命，若我们出去救她，她也是残废了，不能因为她再让端贵妃抓着咱们替嫁的事情不放，为了谢家，只能牺牲她。”


    谢雨曦一脸的愧疚，“是我对不起姐姐。”


    “不关你的事。”


    所有人都在安慰谢雨曦。


    众人换了一副面孔，继续商议梁御和谢雨曦的婚事，什么时候过礼，什么时候成亲，没有任何人冰天雪地里断手断脚的谢姣。


    终于，鲜红嫁衣的少女，流尽了血，染红了周边所有的积雪。


    她终于死在了雪地里。


    那段时间去上朝都从后门离开的。


    也不知道是流浪狗，还是下人将她的尸体拉得远离将军府大门之后，他们才开始走大门。


    偶尔，他也会往那尸体看过去。


    她已经不成尸体了，是野狗，还是冬雪化了之后，她的皮肉也化了。


    谢姣变成了一堆白骨……


    谢项阳最后看向谢姣，只见她眼中恨意越发的深，如果刚刚看到的一切不是幻觉，那是什么？


    他想起谢姣曾说过，谢家人都欠她！


    她就是恨不得谢家的人全部死绝……


    “项阳，项阳……”


    他听见父亲急切的声音。


    谢项阳努力的看向身侧的父亲，“父亲，我们，我们是不是错了。”


    谢鸿鹏流着血泪。


    他刚刚脑子里涌入一些奇怪的画面，是谢姣替嫁之后，另一种结局。


    他张嘴结舌，喷出一口鲜血之后，眨了眨眼，“错，错了。”


    若刚刚看到的是真的，那他们的确该死，父子二人的生命定格在此刻。


    陈威带着兵士涌入。


    他们有条不紊的，打扫着战场，唯独没有动谢鸿鹏、谢项阳二人的尸体。


    谢姣站在他们跟前。


    她刚刚好像听见他们说错了。


    可是一句错了就能抹杀一切吗？


    耳边皆是呼啸之声，她觉得此刻的风格外的凌人，刮得她眼睛、鼻子、耳朵都生疼着。


    “太子妃，别看了。”清宁搀着她，想扶她离开此地。


    谢姣看着被扎成筛子的父子二人，眉头轻挑，“把他们送去谢家。”


    “是，太子妃。”


    羽七抱拳，然后叫来了几个暗卫，吩咐他们把人送去谢家。


    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进了云层之中。


    灰蒙蒙的天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雪。


    谢姣眼前一黑，整个人朝后倒下去，清宁惊呼一声，她没能拽住，直到看到太子妃落在容洵的怀里，她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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