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起来很好听？


    一时间，薛宛檀没弄明白江祈远话里的意思，半晌才被这话臊红了脸。单手夺过那一串铃铛，薛宛檀一脚踢在他膝盖上，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整个眼瞪着他：“你想得美，要戴你自己戴。”


    江祈远眼眸半垂，指尖按住她纤细的脚踝，逐渐往下，用适中的力度给薛宛檀按摩。似是被宽慰到，薛宛檀情不自禁地轻轻喘了一口气，脸颊上那几片薄红便再也褪不去。


    二月天寒，薛宛檀的罗袜早就不知所踪，雪白的肌肤便全都显露彻底。


    舒服了会，脚尖突然触及较为粗糙的衣料，薛宛檀循声望去，才发现自己的腿就抵在江祈远的双膝之间，很是危险。缩回脚，薛宛檀决心好好给江祈远洗洗脑，省的他整日惦记床上那点事。


    薛宛檀好言劝导：“纵欲过度容易伤身，为了我们长久的幸福，你还是多忍耐点。”


    江祈远低下头，指尖上还残留着一抹馨香。直到现在，江祈远还是不明白，分明两人用的是同一种熏香，同一种香料，可薛宛檀的身上总飘荡着一抹奇特的香味，持续地引诱他靠近。


    “听到了吗？”薛宛檀撇撇嘴，凑到江祈远跟前。


    江祈远吐出一个轻飘飘的“嗯”，随即目光凝在那小巧可爱的铃铛上，缓缓道，声音像是阴雨天的水雾，慢慢化开：“你要给我戴上吗？”


    薛宛檀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银色铃铛，又看看垂眼的江祈远，迟疑道：“戴在你脖子上吗？”


    默默比对了一会，薛宛檀得出一个结论——


    铃铛挂在人脖子上很是奇怪，就像是带着项圈的狗，比如之前村子里养的二黄。


    江祈远和二黄？


    薛宛檀莫名乐了，她笑眯了眼，脸颊一侧的小梨涡又露了出来：“江远，你真要戴这个铃铛啊？那不是和隔壁邻居家的二黄一样……”


    笑声在半空中弥漫。


    喉结微微滑动，江祈远再次想起先前在那场幻境中看见的画面。


    薛糖躺在他怀中，奄奄一息，破碎的字音悬在半空，说话的人却再也没了力气。手落下的瞬间，江祈远能做的只有抱紧她，除此之外，他甚至都抓不住她的魂魄。


    打破幻境之后，江祈远想过，如果将她锁在自己身边，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再分开。同理，如果将他拴在薛糖身边，他们之间是不是也不会再存在分别的一刻。


    视线扫过小巧的铃铛，江祈远没由来地沉住声：“我戴。”


    薛宛檀的声音顿时噎住，像是被突然斩断，只剩一缕细丝浮在半空中。


    薛宛檀不可置信，再次确认：“你真的要戴？”


    手突然被江祈远抓住，他轻轻摩挲薛宛檀伶仃的手腕，仿佛这样就可以在上面刻下独属于他的印记。喉间似乎也被这股无名火灼了下，江祈远的声音带着点哑意：“我戴，你也戴。”


    薛宛檀：“……”


    啪的一声，薛宛檀将手中的铃铛扔到江祈远怀中，嘟囔一句：“你爱戴不戴，反正我是不可能戴的。”


    望着薛宛檀那圆圆的后脑，江祈远抓紧那串铃铛，唇角勾出一抹极小的弧度。


    *


    许是身份堪堪暴露，再去旭阳山的时候，薛宛檀的心情便难以恢复到从前的那般坦荡自如。


    许圆迎看见她，却笑吟吟地凑了过来，声音半点也没压低：“你们要成婚了？”


    “……对。”薛宛檀暗自奇怪，“你怎么知道？”


    分明成婚这件事，她和江祈远昨晚才定下。除非许圆迎躲在他们床底下偷听，不然薛宛檀真想不到什么原因去解释这一切。


    “啊？宗门里不是都传遍了吗？好像是清离仙君告诉掌门，消息就这么传了出来。”


    许圆迎挠挠头，她也是听别人说的，眼下被薛宛檀这么一盯，一颗心倒是悬了起来。听见她的回答，薛宛檀心想果然如此，面上倒是没显出半点风波，她垂下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终于得到当事人的亲口承认，许圆迎差点一蹦三尺高，她像是个孜孜不倦的好问者，一边拿笔，一边问：“仪式要办成什么样的？喜欢红色还是什么颜色？要不要弄点花来？”


    “酒，龙凤红烛，大红喜字，还有——”


    许圆迎一拍脑袋：“嫁衣和凤冠，你喜欢什么样的？”


    薛宛檀被许圆迎的热络给吓到，还来不及一一回答，就见许圆迎自问自答地做好了笔记：“没关系，我们一件件试，各种款式都试一试。你们的成婚礼就包在我身上，我保管给你们办的风风光光，惊艳全修仙界！”


    要不要这么夸张……


    眼见那册子上的笔记越来越多，薛宛檀到底还是没忍住，她弱弱出声：“不用很风光，我和江远早就成过一次婚了，没必要。”


    “怎么会没必要？！”


    许圆迎眉头一皱，笔尖戳弄在纸上，滴出墨痕：“那可是你们的大典，是你们一路相伴的里程碑，怎么会不重要？”


    看许圆迎袖子一甩，颇有几分要按头她同意的意思，薛宛檀当即噤了声，只重复道：“嗯，你说得对。”


    结束之后，许圆迎带着记得满满当当的笔记，喜滋滋地回到洞府。正准备翻开一页，手中的秘印突然闪了闪。顿时间，整个人像是从天上摔下，许圆迎小脸一垮，嘴上却殷勤道：“主人，有何吩咐呀？”


    游彦：“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夜，路生突然带伤回到寝殿，那一身不可谓不狼狈。夜深之后，游彦又在妖皇殿门口撞见了江祈远，他提着剑，一滴又一滴的血从他的剑锋上滑落，织就一段血红色的丝锦。


    游彦恶从心中起，问他：“你知道她的身份了？”


    不然怎么会追来妖魔宫杀路生？


    “不知道，我也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这是江祈远的回答，声音跟那剑气一样冷。


    游彦顿时冷笑：“那你真的了解她吗？”


    江祈远又答：“她是我的妻子，我的爱人，我们的关系轮不到你来置喙。”


    还没来得及出声，江祈远便离开了，离开前还留给他一句——


    “我们的合籍大典，你可以来，那天天华剑不会见血。”


    这边游彦越想越恨，却冷不丁听许圆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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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诚道：“我不知道，我正睡觉呢。”


    游彦：“……”


    沉默无声蔓延。


    就在许圆迎以为游彦已然切断链接时，他的声音又陡然像鬼魅一样爬出来：“我要你有何用，嗯？”


    这一声像是死亡的宣告。


    许圆迎抖了抖，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张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你没有我，你自己也没什么用啊。”


    最后还不是会被她的CP压着打，没劲。


    窗外突然风声鹤唳，许圆迎猛然从床上爬起，再低头时，秘印已然熄灭。许圆迎眨了眨眼，心想这人不会被她气到狠狠破防，正在另一边默默流泪，要画圈诅咒她吧？


    许圆迎懒得继续想，翻个身又躺下，开始专心致志地筹备婚礼。


    反正还活着，她没逝的。


    *


    回到断月崖后，薛宛檀便开始思索要给江祈远准备什么生辰礼物。早先年的时候，薛宛檀送的都是发带和腰带那样的装饰品，她莫名觉得今年得送点不一样的。


    毕竟，这大概是她陪江祈远过的最后一个生辰了。


    如果再见面，江祈远或许会恨她这个骗子，他们也不再是会给彼此过生辰的关系了。


    送点什么好呢？


    薛宛檀又开始胡思乱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在想什么？”江祈远慢条斯理地擦着剑，气息有着被雨打湿后的凉意。


    薛宛檀回身看他，想了想，直白道：“今年的生辰，你想要什么礼物？”


    薛宛檀记得，先前花朝节的时候，江祈远许下的生辰愿望是与她成婚，而这个愿望已然实现。与其自己在那胡思乱想，一厢情愿，薛宛檀还是决定问问江祈远本人。


    闻言，江祈远收起剑，目光缓缓扫过薛宛檀的脸，逐渐下移，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腻的雪白，仿佛这无形的一眼也能化作有形的触手，勾起她的衣领，在探入之后触及她灵魂的最深处。


    这目光直白的可怕。


    薛宛檀侧了侧身，双手遮在胸前，故作凶狠地警告江祈远：“你又在想什么坏事呢？！再看，我就不理你了。”


    “没有。”江祈远否认，却又倏然道，“我在想今年我要什么礼物。”


    十年太久，江祈远已经很久没有庆祝自己的生辰。久而久之，江祈远便丢失了这个习惯。直到现在，薛糖回来了，于是，江祈远又努力地将这一部分捡起来。


    薛宛檀哦了声，却还是没把手放下，她挪了挪位置，又问他：“那你想好了吗？”


    “还没。”


    江祈远在她身边坐下：“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双手突然被江祈远拉住，薛宛檀毫无防备地被他拽进怀中，呈现出半躺倒的姿势，头靠着他的大腿。呼吸发紧，薛宛檀却不敢转头，生怕目光所及之处会不断胀大，到达她难以接受的极点。


    “糖糖，送礼物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把欠的债还清？”


    指尖微凉，薛宛檀垂眼，看着被江祈远塞入手中的那一只铃铛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