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梁亦宁，周非有点亏欠心理。


    高中时死缠烂打要在一起的是她，分手时不告而别的也是她。加之刚才又误会了他，周非此时化成一滩水，任他予取予求。


    最后在床上滚到一起时，周非早已被剥光，像一条滑溜的鱼。她的黑色丝.袜化成碎布被扔在床尾，跟他的衬衣裤子堆在一起，见证一场情事。坦白讲今天穿出来时，周非就能想象到它今晚的命运。


    伺候完她洗澡之后，梁亦宁再去冲一个澡。


    周非在他的大床上，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她点开微信，先是问周阿姨莫黎和莫琪晚饭吃得怎么样，现在睡得好不好。


    周阿姨回复得很快，给周非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晚餐照，两个小孩啃羊排，嘴角油乎乎的。另一张是在床上安然睡去的照片。


    周非给她发了朵玫瑰花，然后道：「阿姨，我这有云景售房处王经理的微信，你让晓哲加一下她，有折扣。」晓哲是周阿姨的儿子。


    周阿姨发来语音，连连感谢。


    周非又找到王柠，跟她说一声要买房的朋友会来加她。


    王柠还没有回复，周非顺手点开了王柠的朋友圈。


    周非热衷于建设自己的朋友圈和社交网络，每一条动态都精心编辑，无懈可击。一般来说，但她对别人的生活没什么好奇心和窥探欲。


    今天顺手点进了王柠的朋友圈。


    王柠的动态很少，大多转发公司的公众号信息。但是晚上，她罕见地发了一条图文。


    周非点开图片一看，是一张宴会照片。王柠穿着条黑色合身的礼服裙，端着香槟酒杯。拍摄的角度很妙，从侧面拍的，刚好能拍出她玲珑的身材，避开正脸不够漂亮的短板。


    王柠身边站着个男人，黑色商务西装套装，也拿着杯酒，没有拍到脸，两人同处一个社交名利场，似乎正在与他人交谈。


    周非突然将图片放大看，唔，银色的袖扣。


    是梁亦宁今天穿的那件没错。


    周非给王柠的这条动态点了个赞，然后将手机扔在一边。


    梁亦宁洗完澡出来，腰间围了条浴巾。


    掀开被子进去时，他将浴巾扯了扔一边。周非侧身，感受到后背严丝合缝贴过来时，转头笑道：“喂喂，吃饱了还耍流氓啊？”


    梁亦宁埋头在她颈窝，他的心情也不错，“自给自足算什么吃饱？”


    周非刚才拒绝了他的浴室求.欢，“撑不死你。”


    两人抱着，如最相爱的恋人一样亲密无间。


    恍惚间周非又想起高考后的那个暑假，自从喝姜汤的雨夜过后，他们就黏腻得不可收拾。


    梁亦宁是喜欢自己的吧？应该是吧？肯定是的。他几乎不跟别的女生说话，他亲她揉她撞她的时候都那么用力，周非不相信那其中没有喜欢。


    得到梁亦宁，周非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成就感。就像小时候，她虽然已经拥有了很多很多很多洋娃娃，可是路过橱窗时，看到那个喜欢新款，就必须要买下。


    老莫说不许买了，你房间都堆不下，这些娃娃有什么区别吗？老周则跟她讲道理，非非啊你要自己规划零用钱，买这个娃娃会花掉你未来两周的所有零用钱，你还要预支吗？


    周非坚定地点头说买，她喜欢的东西一定要拥有。不然她会日思夜想，睡不好觉。


    第一次窝在梁亦宁怀里的时候，他俩根本睡不着。刚平息一场，不一会儿就又有反应。周非以为这样的快乐能持续到天长地久。


    梁亦宁很喜欢揉她的匈，她的小腹，很柔软，手感很好，流连忘返。不可避免地又摸到她的疤痕，他问：“疼不疼？”


    问了句废话，应该是很疼的。梁思雨也是剖腹产，听说到现在，雨天时还会隐隐作疼。


    “这个伤口还好。”周非说，“最疼的是生完后医生来压肚子，简直疼到两眼发黑，那会儿我一看到医生进来就开始颤抖。”


    梁亦宁没说话，将她抱得更紧了，吻了吻她的头发。


    过了半晌，他才幽幽地说：“我羡慕他。”


    “不用啊，梁亦宁，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以后你结婚，你老婆也会给你生小孩……”周非转过头，看着梁亦宁的眼睛，认真道。


    梁亦宁盯住她，似乎在考虑她的这些话里有多少真心的成分。他的嗓音发紧，抑制着愤怒，“你还想过我以后的老婆？”


    “是啊，反正不可能是我。”


    “你凭什么那么绝对？”


    “我这辈子只会有莫黎和莫琪两个小孩。”周非的声音很冷静，“梁亦宁，这对你不公平。”


    “我不在乎——”梁亦宁差点将这四个字脱口而出，但他克制住了。他不想让周非事事如愿，一切都在她的掌控和算计里，只有自己像个傻子，被她玩弄。


    梁亦宁吻她的侧脸，“我以后的老婆无需你操心，你把以前欠我的先还了。”


    “喂……梁亦宁，讲点道理，我欠你什么了？”周非瞪着大眼睛。


    “你不是说大学后异地恋，我们至少一个月见一次？见面一次不容易，做四次，不过分吧？按这样算，十年，一百二十个月，你欠我多少次？”梁亦宁几乎已经咬牙切齿了，“不是说最喜欢我？想让我每晚抱着你睡？最喜欢我从后面弄——”


    “别说了别说了。”周非紧紧捂住他的嘴。


    梁亦宁咬她的手，这个混蛋，骗子，没良心的东西，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转头就忘，翻脸不认人。


    “梁亦宁，你不要告诉我，这十年，你——”周非有点紧张，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没找过其他女朋友？”


    “没有。”


    上大学后他有意让学业占满自己的生活，一毕业就进入家族企业。男人如果不想谈恋爱，有一万种方式让自己忙起来。这几年父母急了，不断地催，但他不是那种会受别人影响的人。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周非小腹部升腾而起，快速流向四肢，她忍不住蜷缩起了脚趾，她轻声说：“可是我说过跟你分手了啊！”


    “那条短信？”梁亦宁说，“我删了，我没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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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讲不讲道理啊？”


    “不讲。”梁亦宁压制住她，“除非你把欠我的先还完了。”


    “别闹了，咱俩都快三十了，别那么幼稚。”周非把他踹开，“我要回家了，去找套我能穿的衣服来。”


    梁亦宁送周非到她家门口，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嘴里念念有词，“谢谢你送我回来啊梁亦宁，你回去路上小心……”


    周非一边说一边准备关门，想不到梁亦宁直接伸手抵住了门，“渴了，请我喝杯水。”


    靠，怎么一个两个男人，都会用这招？


    周非一使劲儿，想用力关门，但他敌不过梁亦宁的力气，两人就在门口搞拉锯战。


    穿着睡衣的保姆阿姨路过：“周小姐，你回来了。这是……？”


    周非尴尬地放人进来，“没事，阿姨，我俩闹着玩儿呢。”


    “哦哦。”阿姨问，“要做夜宵吗？”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周非道。她看到门厅处放着个巨大的快递纸箱，问：“这是什么？”


    “陆医生寄来的，他晚上打来视频，莫琪接了。”阿姨说，“然后我听他说这是他的部分行李，他周末有空就过来收拾……”


    “呃，好的好的，知道了。”周非赶紧打断阿姨。


    梁亦宁喝了口冰水，将玻璃杯放桌子上，质问道：“你让他住你家？”


    “小点声。”周非瞪他，随即露出一个无辜的眼神，“我没有啊……但是莫黎和莫琪可能比较想要爸爸住一起……”


    周非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她叹了口气，在梁亦宁冰冷的眼神中放弃理清这段混乱的关系。


    “水喝完了，你走吧。”周非道，“我去看看孩子。”


    梁亦宁没走，跟着周非轻手轻脚进了儿童房。


    莫琪睡得很香，莫黎被开门的动静吵醒了，她轻轻叫了一声，“妈妈？”


    “宝宝，是妈妈。”周非走进莫黎的小床。呜呜，她的女儿，穿着奶牛花纹的睡衣，头发乱乱的，小脸胖乎乎的，太可爱了，太可爱了！


    周非的心早就软成一片浆糊，“对不起，妈妈今晚回来晚了。妈妈亲亲你，宝宝接着睡好吗？”


    周非和声细语地对莫黎说。莫黎乖巧地点点头，让周非亲了一口左脸。莫黎的眼神看向梁亦宁，她说：“梁叔叔？”


    “莫黎，我送你妈妈回家。”梁亦宁轻声道。


    莫黎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她说：“知道了。”


    莫黎决定不告诉妹妹这个秘密。


    周非又去亲了下熟睡中的莫琪，梁亦宁给莫黎盖好小被子。两人在莫黎闭上眼，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后，轻轻关上了儿童房的门。


    回到主卧，周非自顾自地脱掉了外套，她里面仅着一件梁亦宁的黑色衬衫，皮肤白得刺眼。


    她知道梁亦宁不打算走了，男人都是癞皮狗。


    不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没什么比她睡美容觉更重要。


    “梁亦宁，我要睡觉了，不许弄我啊。”周非钻进被子，果然在自己家说话比较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