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淋雪

作品:《病嫁庶女执棋改命(重生)

    另一边,不久前,景华殿。


    “娘娘……各宫娘娘这不停地来试探也不是个办法……”贤贵妃身边侍奉的嬷嬷不知第几次愁眉苦脸地从外面回来,“特别是这怡妃娘娘,就算是没有生产,也耐不住她这般侵扰啊。”


    贤贵妃半倚在榻上,有些疲惫地远望了一眼,也看不清外面究竟有什么,却觉得累得厉害。


    “陛下那里……有发话吗?”贤贵妃问。


    嬷嬷沉默了一会,却几乎是默认。


    贤贵妃摇摇头,苦笑道:“那便是仍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即便如此……怎能不让您见……”说着,嬷嬷瞥见了吕谨提醒的眼神,便改了口,“怎能让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留在这里呢?”


    说着,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贤贵妃思绪延伸开去:“从前陛下便对皇嗣之事看得紧,如今除了这般大的变故,定然是要咬牙狠心到底的……”


    “可怡妃总是有母家在背后,未有定论之时,陛下又怎能当众驳了她面子。”


    贤贵妃就这样絮絮念着,说不清是安慰自己还是宽慰他人。


    一直到疲乏劲儿又上来了,才让人上来侍奉,重新准备就寝。


    侍奉的婢子替贤贵妃整理完长发,扶着她躺回榻上。


    看着贤贵妃眸子半合着,似乎一时间也睡不进去,婢子小心地询问道:“娘娘若是乏闷,奴婢倒是有一个法子。”


    贤贵妃眸子轻抬,看向她:“什么法子?”


    婢子往周围环视一圈,凑近了贤贵妃小声道:“听闻当日为您接生的指挥使夫人还在宫中,不如让陛下下一道口谕将她要过来?”


    贤贵妃浑身疲惫着,连思绪都有些迟钝。


    “可本宫听闻那些命妇是要集中收押候审的,”贤贵妃撑起身子,思索道,“此举恐怕会妨碍北镇抚司办案吧?”


    婢子笑起来摇摇头:“娘娘——”她似撒娇一般,“这法理还不外乎人情呢,更何况那是指挥使夫人。”


    “奴婢可听说指挥使大人早早地就审完了她,命人替她更衣送回琅华殿了,”婢子又道,“再说了,如今我们景华殿耳目众多,连一只蚊虫都飞不出去,即便有嫌疑,放在我们这儿岂不是更容易被发现?”


    话说了一通,贤贵妃也是隐隐认同起来。


    思来想去一阵,贤贵妃抬手道:“吕谨,你过来。”


    吕谨乖顺地走到榻边,躬身道:“奴婢在。”


    贤贵妃简单地将想法转述,随即看向吕谨:“你觉得如何?”


    吕谨稍忖,侧眸看了一眼那婢子,遂而点头:“奴婢觉得可取。”


    “好,”贤贵妃点头,“那你便替本宫跑一趟。”


    ……


    邝楚的口谕来得很快,经由李恤的口很快送到了琅华殿内。


    才回去提审了慧儿不久的赫连寻转眼就被交出来领旨,听见旨意更是被打了一记出其不意。


    带着疑惑接下了旨意,李恤揣着满面悠然,交代道:“陛下与贤贵妃娘娘那可是正因痛失皇嗣而哀痛着,指挥使大人可莫要因为私情倒了二位主子的兴致了。”


    说着,他又看看顾衡,细声道:“也辛苦都察院各位大人的都管了。”


    “不过分内之事,”顾衡稍一颔首,又看向赫连寻,“倘若赫连大人觉得这些琐碎之事难以分心,都察院倒是可以帮衬着送一送夫人。”


    赫连寻仅是斜了一眼顾衡,满是轻蔑地笑道:“你夫人还是我夫人?”


    “都快有自己夫人的人了,别再想着对别人家的夫人施恩下惠。”


    赫连寻是一点面子都没给顾衡留,当着所有人的面,就给了顾衡一个难堪。


    “蜂雀,”赫连寻一个转身,“调派人手,入夜之前随我送夫人去景华殿。”


    从调派人手到整装待发说是繁琐,却只用了小半个时辰。


    事情来得突然,赫连寻确实想腾出一些时间将这意外想清楚,可回过头来,已经跟宋云栀一并踩在了宫道之上。


    赫连寻素来寡言,但宋云栀却能窥见他此番寡言之外的愁闷。


    “景华殿眼线多,但比起你们北镇抚司层层驻守的琅华殿,却要好许多,”宋云栀望着地上往后推移的石板砖,又抬头望向天色,“卯时了,天大亮了。”


    宋云栀望向天际,赫连寻却始终望着宋云栀的侧脸。


    似是为了这短暂的安宁,从淡如蝉翼一般的愁容中,宋云栀面上难得有了久违的怡然。


    整队行进的警衣卫,宽厚暖和的大氅,身边是久别重逢又难得毫无谋算仅是并肩走一段的赫连寻。


    宋云栀眼角闪过一丝笑意,却在一个转瞬,化为一阵惊喜。


    赫连寻紧盯着宋云栀,转而顺着宋云栀的视线看向天际。


    飘雪了,今年第一场雪。


    原本盘算着,计划着,等待了许久的初雪,任是谁都没有想过,会以这样一个方式相遇。


    赫连寻愣了片刻,就这样见着稀疏雪瓣渐渐变得如倾如洒,飘满了整个初冬天明。


    恍然一瞬间,赫连寻伸手接下了一片雪。


    就好似他与宋云栀一般,毫无预兆的相遇相识,却按部就班地走在了这样一个离彼此心跳最近的位置。


    可看着雪瓣在手心融化,想起别离相逢中那些约定。赫连寻垂下眸子,看着脚下渐渐积雪的漫漫宫道,似乎又不想将这样一个女子囚在与他相关的深雪之中了。


    转念间心口微酸,可苦涩之余更有些释然。


    他稍微放缓了步子,走在慢宋云栀一步有余的地方,抬手描画了宋云栀的身影,随即又缓缓将手放下。


    可偏在他将将要与自己和解之时,宋云栀就这样忽而回眸。


    “赫连寻,”她笑,“下雪了。”


    赫连寻微愕,身体却先于理智一步给出了反应。


    他重新回到了宋云栀身边,站在她身侧的位置,解下身上大氅一把扬起盖在了宋云栀头上。


    “知道了,”他侧眸,“别着凉了。”


    一路行至景华殿,吕谨先一步迎了上来。


    赫连寻莫名有些看不惯他,挡上去便不知对哪里躬身行了一礼道:“微臣奉旨将人给贤贵妃娘娘送来了,不知该将人安置在何处。”


    贤贵妃卧榻多日,其实不用多想,也该知道会由掌事太监打点这些事宜。


    可说来也是真的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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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贵妃倒真的是现了身。


    宋云栀莫名有些惶恐,受宠若惊之余,连忙行了一礼:“参见贤贵妃娘娘。”


    来人齐刷刷跪了一片,贤贵妃则是顺着嬷嬷的搀扶走过来,免了众人的礼,走向宋云栀。


    她有些抱歉地笑笑:“本无意让你冒雪跑一趟……”


    “不碍事,”宋云栀笑笑,“在哪里都是待着。”


    话刚说完,良辰疾步穿过人群,走到了赫连寻身边。


    即便已经将声音压到了最低,但此处实在是太静了,静得良辰汇报之词避无可避地传到了贤贵妃与宋云栀这边。


    “慧儿暴毙……”良辰沉声道,“大理寺与司礼监已经有动作了。”


    赫连寻与宋云栀目光短暂相接,又问良辰:“刑大人呢?”


    “刑大人正带着刑部配合调查。”良辰道。


    贤贵妃闻言,当即神色变不太好,她牵着宋云栀问她:“此举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宋云栀也不敢随便给出结论,只好看向赫连寻。


    就见赫连寻重新躬身行礼:“娘娘不必忧虑,一切下官都有盘算。”


    “只是……”说着,赫连寻站起来,看向宋云栀。


    贤贵妃很快会意,温声笑笑,将宋云栀牵得更紧:“你且放心,她在我这里不会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的。”


    闻言,赫连寻再一次与宋云栀交换了目光。


    两人互相点点头,宋云栀道了一声“保重自己”,赫连寻便带人原路赶回去。


    而宋云栀留在了景华殿,于偏殿安顿之后,也终于有了与雪练接触的机会。


    将偏殿门稍一合上,雪练从后窗翻进来。


    “慧儿那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宋云栀坐定,问雪练道。


    “怡妃身边的孙炯死在了护城河,不知慧儿知不知道。”雪练道。


    宋云栀有些听不明白,便问:“前后脚的事情?”


    “差不多,但不清楚慧儿有没有听说风声,”雪练道,“不过期间应当是没有外人接触……若是出了内鬼,倒是有赫连寻好受得了。”


    宋云栀垂下头,低声思索道:“顾衡多半铁了心是撺掇多方势力干涉赫连寻的节奏,不管赫连寻有没有从慧儿这边得到有用的信息,案子还得继续查。”


    雪练问:“你怎么打算?”


    稍顿,宋云栀提笔,写下几行字之后交给了雪练。


    “将这个交给我哥哥,”宋云栀思索着,又问,“皇嗣之事,可有传出去?”


    雪练摇头:“邝楚几道令下,几乎没能走漏半点风声。”


    宋云栀双手放在案上,摩挲着笔杆许久,定神道:“替我在小皇子居所留一些痕迹,然后将风声放出去。”


    雪练似是没想到宋云栀会有这般决断,愣住:“你认真的?”


    “留痕迹之事,你为难吗?”宋云栀问。


    “倒不是为难……”雪练稍显担忧,“你真不怕邝楚找到你头上?”


    宋云栀笑笑,放下笔杆:“苟于乱世,不在于苟,在于乱。”


    “也正是因为如此,”宋云栀正色,眼底却流露着狡黠,“我要庙堂大乱,越乱越好。”